孫天宇聽完笑了一下,說道:“二哥,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那個胡為天是咱們市裏最大的地產老板,我在經濟調查科的時候沒少跟他接觸。他仗著王市長跟他兒子的關係誰也不尿,我們去了連杯茶都沒有。


    陳大哥從省裏迴市裏包工程,不搞定他真的是寸步難行,我也受過陳政委大恩,我的公職還是陳政委說話給保留的,後來我又鬧事實在頂不住了才開除公職,否則早都判了。從哪方麵來說我都幫這個忙,二哥,你說怎麽搞?我都聽你的。弄殘廢他也沒問題。”


    趙易吐了一口煙說道:“那種低等級犯法的事咱們不能再幹了,讓大哥知道還不得氣死,陳政委那頭也不好交待,這個家夥有王市長撐腰也沒把公安局的政委放在眼裏,所以就得咱們自己動手了。但除非不出手,出手就必傷人,咱們必須一次就打倒他連根拔起,不留後患,我的想法是連帶他跟他兒子一起搞掉,最好讓他們離開這個市永不迴來。主意我也沒太想好,就看你的主意了。”


    孫天宇想了一下說道:“要是簡單處理的話就是恐嚇威脅,讓他不參加競標就行了,但二哥你要不留後患可就麻煩了,這種事情得多方麵下手,還得牽連到體製內的一些人,想要一點麻煩都沒有那也不可能。”


    趙易笑了一下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他的兒子是送禮上來的,幹了這幾年家裏一定很肥,壞事估計也不少,抓住他的把柄就好辦了。胡為天在市裏雖然是靠著王市長,但其它部門的大禮也沒少送,隻不過我不知道,現在就得靠你出手,弄他的黑事讓他傾家蕩產兒子免官。”


    孫天宇笑道:“這都是小問題,我的經偵科長不是白當的,正好還有一個女人可以利用一下。”


    趙易眯眼問道:“誰?”孫天宇答道:“這個女人你不認識,就是胡為天的小秘,已經跟他好幾年了,現在玩夠了想換人,跟胡為天鬧好幾迴了。前幾天胡為天帶著她來陪朋友玩,我手下有一個外來的弟兄,別的本事沒有,就會泡良家,竟然跟她勾搭上了,天天短信視頻的,她一定知道胡為天的不少秘密,搞倒他真的很容易。”


    趙易長唿了一口氣說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也想幫陳氏兄妹當地產界的老大,我才能繼續發展,這些年市裏這幫大鯰魚也撈夠了,也該換換人了。”


    孫天宇笑道:“不僅是地產界,就是官場跟道上的人也該換一換了。以後的天下是咱們兄弟的。”


    趙易嘿嘿了幾聲說道:“以後你的發展空間也很大,不能總幹這種半黑不白的生意,等我把這個招標的事搞定,我給你找兩個好活幹,也把公司轉型往好道上發展。”


    孫天宇說道:“二哥,你把賓館拆遷的事交給我就行了,那部分錢由政府出資,不會占你的錢,讓手下的弟兄賺點外塊。”


    趙易吸了一口煙,笑說道:“你小子道道越來越多了,竟然想到我這來分羹了,又是誰出的主意?”


    孫天宇笑答道:“這還用別人嗎?錢是大家賺的,你那種生意沒有道上人的支持也是不好幹,以後有了我暗中給你保駕護航,保你順風順水。”


    趙易又是一笑,掐滅了煙頭說道:“那一塊我其實說的不算,我隻能跟陳衛國說一下,這還得是他能中標的情況下,不中標就誰也沒辦法了。”


    孫天宇卻端起酒杯說道:“二哥,我一定保他中標,以後咱們兄弟要是聯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你就等著吧,我一定讓胡為天滾出這個市裏。來,走一個。”趙易一笑也端起了酒杯。


    三天後,市裏的競標大會開始,會場就在賓館會議中心的一個小會場進行,胡為天的天地房產公司也派了兩個代表來參會,但灰頭土臉的一個屁都沒放,就是不得不來捧個場,而其它的有資格競標的公司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舉牌,各公司的代理人像犯人似的一言不發,所有的標的全讓北方地產公司以標價拿到。


    當天晚上,天地房產公司舉行慶功宴,陳衛國請市裏大大小小的跟地產有關係的公司老板吃飯,沒一個人敢不來。陳衛國像黑社會大哥一樣當場許諾,地產這一塊不能一家獨大,有工程就是大家一起做,有肉吃肉,有湯喝湯,一定不會忘了市裏的朋友跟兄弟。


    眾多小老板心裏打鼓,還什麽吃肉喝湯?是你吃肉我們喝白開水吧?誰不知道你暗中下毒手搞定了胡為天?他們爺倆現在紀委關著生死不知,胡為天的建材倉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小秘跟人跑了還舉報他,牽連了市裏所有的高官,而胡為天的兒媳婦竟然押在公安局現在還沒出來,孫子離家出走,一點消息也沒有。


    這種斷子絕孫的手段真是天下第一狠,市裏的地產老大就這麽沒了。以後想在市裏發財就得聽陳衛國這個大黑熊的了,這小子的老爸是公安局的政委,背後的靠山還有省城的北方公司,現在一定有黑社會勢力的支持,以後誰還敢跟他起屁啊?一個新老大崛起了。


    競標的第二天,北方地產派人到賓館進行場地測量,要馬上進行拆遷工作,而拆遷工作竟然包給了一個新成立北方保安服務公司,雖然人還沒招全呢但工作一點也不耽誤,與一些小建設公司聯合進行拆遷工作,一切工作就圍繞一個字,也是領導的最高指標“快”,為了“快”一切都無所謂,占地、動遷、補償、扒房一氣嗬成,人檔殺人,佛擋殺佛,就是鬼也嚇得晚上不敢出來。


    七天後,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來,天地房產公司的胡老板趁紀檢人員不注意跳樓死亡,兒媳婦精神失常進了精神病院,孫子找到了被姥爺家人接走了,而胡老板的兒子在紀檢委交待了所有的問題,一個小貪官,判十年以上沒問題。


    趙易是在陳如的投資公司得到這個消息的,陳如已經在市裏租了一個近千平方的兩層古典型門市樓,立起了北方工程投資市分公司的牌子,搞得像舊式的銀行,並將林雪的北方建材分公司也合到一起,而北方地方公司仍然是陳衛國在市裏的工程公司原址,就是換了一塊牌子。


    趙易站在投資公司的窗前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鬱悶不已,自從賓館搬家,自己跟屈偉都安置了新工作,就是繼續負責會議中心的培訓工作,其實那一塊已經讓黨校搶走了,會議中心周圍暴土揚長的就根本就沒會議可開。


    自己看著輕閑天天往陳如這跑。因為林雪的建材公司已經完全委托給了自己,施工中的各種材料還得先準備好,雖然又新聘了一些經理業務員什麽的,大事還得自己跟陳如商量著來。而林雪在省城也是著急,轉到手的公司自己幹不了,吃奶的孩子扔不下,方剛家也不同意她現在就來市裏,注資五百萬當補償。隻好讓陳如跟趙易代勞了。


    趙易已經連抽了半盒煙,胡為天跳樓自殺是自己沒想到的,雖然想讓他倒台卻並沒有想要他的命。孫天宇的手段其實很巧妙,誘拐了他的女秘書帶唬帶嚇地套出了胡為天的所有黑事,形成材料之後直接向省紀委實名舉報,省紀檢一個電話打到秦書記那,不到半個小時胡為天就進去了。又暗中鼓動收買胡為天不給開工資的民工,讓他們去胡為天的公司倉庫放火,雖然人抓到了也是因為欠薪不還,沒牽連別人。


    孫天宇又派幾個人裝成搬家公司到胡為天的兒子家抄家,假冒紀檢人員抓他的兒媳婦套取黑口供,放走她之後又報案說他們家被盜。


    他兒媳婦又進了公安局,卻是暈暈乎乎地說不清,一會說被盜,一會說被紀檢的抄走了,反正是幾百萬的家產沒了,而一個副處級的建設局副局長竟然有幾百萬的家產,立刻成了案中案。


    胡為天跳樓自殺卻是說不清,也許是牽連人太多,市領導見捂不住了逼他跳的或者他自己熬不住不得不為之。反正是死了,許多背後的黑事一了百了,下一步就是兒子判刑,家產抄沒,胡家的人從此在這個市消失。


    許久,趙易才說了一句話:“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陳如坐在沙發上已經呆呆地看著趙易半天了,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端著煙站在窗下對著陽光俯瞰著外景已經像是運籌帷幄的一個大老板了。


    陳如也知道趙易的心情,輕歎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上前說道:“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胡為天的死跟咱們沒關係,是他背後的黑事太多,牽連了領導不得不死的,你也說過弱肉強食嗎?他自己作大了怪不得咱們。”


    趙易又說道:“胡為天其實罪不致死,但他不死許多領導就得死,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這良心怎麽過得去?”


    陳如卻笑了,說道:“你用詞不當,你跟胡為天什麽關係也沒有,怎麽就成了你的伯仁了?要是說有也是惺惺相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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