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人下樓,屈偉上了趙易的車直奔招待所,屈偉雖然是個副縣長,但是不夠級別配專車,所以一直沒車,每次用車也都是政府辦的車隊給出車,現在出來喝私酒,隻能坐趙易的車。


    兩人到了招待所,趙易跟屈偉下車,趙易打開了汽車的後備箱。屈偉低頭一看,哈喇子當時就下來了,隻見後備箱裏十多瓶精包裝的名酒,心想這市裏人是真大氣、夠檔次,一次能搞這麽多好酒。


    趙易見屈偉直眼笑說:“屈哥,別客氣,想喝哪個隨便挑。剩下的咱們找機會慢慢喝。”屈偉兩眼閃著賊光撒摸了半天,終於挑了一瓶劍南春,趙易一笑又拎出一瓶西鳳和一瓶洋河,然後兩人進招待所到趙易的寢室,趙易又到食堂找到羅師父將洋河送給他,然後說弄四個好菜,晚上要跟屈縣喝點,羅師父興高采烈地去炒菜了。


    趙易從食堂迴來又帶迴一壺熱水,進房間沏了兩杯茶,兩人坐在床邊喝茶邊等菜,屈偉的眼睛終於從兩瓶好酒上移開在房間裏看了一圈,然後問道:“趙老弟好久不在這裏住了吧?”趙易隻得一笑說道:“我在外麵那個房子隻能睡覺,吃喝什麽的還得迴招待所。過完年天要是暖和了我就迴來住,那個房子也就退了。”屈偉聽趙易不往那上麵說,心想你小子說不定在外麵幹什麽?一笑也不再問,便又問道:“老弟剛才說有話要跟我說,不知道是什麽好事啊?”趙易說道:“屈縣真是心急,我本來還想邊喝邊聊的,既然哥哥問了,我也就先說說。”屈偉聽了忙點了一根煙等著趙易說事,趙易畢竟是一個身份複雜的人,從他口裏說出來的一般不會是小事。


    趙易見茶已經沏好,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屈縣,其實這也是一個大事,我在縣裏來了也快半年了,一直也沒做什麽大的工作,也想給咱們縣做點貢獻。這次我去省裏讀研遇到我在市局的一個同事,她已經調到省裏一家集團公司上班,背後跟省裏高層也有點關係,聽我說咱們縣的交通不好,便想來咱們縣修收費公路。我一個小副縣長,也說的不算沒敢答應。我迴來的路上越想越覺得可惜,本來想跟大領導說說,但一直不知道咱們縣領導是怎麽想的,所以先請老哥來,即是喝酒也是聊聊事,要是真有可能也是對咱們縣一個大好事是不?”屈偉聽趙易說完,先說了一句:“好啊,這是好事啊?”說完卻又沉默了一下歎了一口氣。趙易看他的這個表情就知道這背後一定是有問題,卻也不好再問,隻能等屈偉自己說。


    屈偉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趙老弟來縣裏也很長時間了,咱們哥們處的不錯,你也不是什麽外人,有些話說也無妨。”趙易欲擒幫縱,忙說:“屈哥你要是有什麽話不好說,就當我沒說,咱們哥們還是哥們,不扯那沒用的。”屈偉笑了下一說道:“咱哥們還用扯那沒用嗎?你說修道這個事確實是個好事,咱們去別的市縣開會,看人家的好道跑得順溜也有點眼紅,雖說是收點錢但也比走不通強啊?今年夏天幾個領導出去招商,請來了幾個南方的老板還沒等到縣裏呢就要走人,來了之後也是應付了一下就走了,臨走說腸子都要墩折了,公路都不通還怎麽發展經濟啊?”趙易疑惑地問道:“那咱們為什麽不修路呢?”屈偉又尷尬地說道:“這不是咱們縣在修路上出過事嗎?”趙易眨巴了一下眼睛沒再問,自己也知道縣裏因為上麵撥款出過事,但一直不明白這裏究竟有什麽貓膩。


    屈偉想下又說道:“當年朱縣長曾經去省裏做過工作,得到一筆修路款,修路的公司都定了,但沒想到吳書記把這筆款挪用了,後來省裏還派人查過這個事,吳書記開始也是花了幾個錢把省裏的打發了,沒想到縣裏不知道哪個常委給吳書記告了,順便帶出了一些其它項目資金上的黑事,雖然不是原則問題,但還是有問題,吳書記又花筆大錢把這個事平了,但他的名聲也臭了,政績受了些影響,本來還想往上走一步,結果隻能窩在這裏了,後來誰再一提修路的事他就跟誰急,反正他還差一年就退了,市裏的好部門也去不上,現在的心思其實就是混日子,所以在修路上的事更不關心了。”趙易想了一下問道:“那朱縣長怎麽不張羅呢?”屈偉又說道:“聽外麵傳言告吳書記的就是朱縣長,雖然沒敢肯定,但省裏的錢是他要迴來的,他一分錢也沒看著,怎麽能善罷甘休?雖然是謠言但也八九不離十。”趙易又問道:“那這錢究竟去哪了?”屈偉笑了一下說道:“還能去哪?分了唄。”趙易聽屈偉說完有點直眼,私分國家撥款那都是可以判刑的重罪,一個縣委書記不過是正處級,這膽子也太大了。


    屈偉看趙易嚇傻了,便又笑了一下說道:“兄弟,我這話哪說哪了,你就當沒聽見。”趙易忙迴過神來說:“屈哥,咱們這關係你還信不著我嗎?我一個市裏人,來這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我摻和這個幹什麽?”屈偉嗬嗬一笑說道:“也是,那我就再跟你說說,省裏撥的這筆錢其實數目並不大,朱縣長從省裏要迴來之後直接劃到了縣財政的戶上。剛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是修路了,但是吳書記將修路工程包給了他的幾個親戚,那幾個家夥掛靠了個假公司,弄了幾車沙石往路上一鋪就算是修了,省裏來檢查驗收當然沒通過,吳書記就花錢把省裏的驗收組擺平了,後來被人一告這事就包不住了。吳書記隻得說這錢沒修路,其實是給縣裏的職工開工資了,然後又從別的帳戶串錢堵縣財政的窟窿,又花錢平了第二把事,估計他收的那點提成都送禮平事了。後來又懷疑朱縣長告他。兩個人的關係處的很僵,朱縣長也是看他要退休了,自己也想要當一把手了所以就忍了,但每次常委會都是劍拔弩張的,我們這不是常委的工作也不好幹。”趙易聽屈偉說完才知道縣裏為什麽不修公路的貓膩,剛要再問卻有服務員來敲門送菜,趙易急忙開門,幾個服務員送來一張桌子四個菜一個湯,趙易又想起劍南春在車裏凍了一天了,一定冷的不能喝,又讓服務員拿出去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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