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來這裏隻是為了混資曆,靠日子,但這樣下去身體不是要喝壞了嗎?鄭秀歎了一口氣,這官場就是戰場,戰場就是酒場,即使趙易不在縣裏掛職,去了其它的地方估計也是這樣,現在隻能是等待和堅持,就看他那個大表姐心不心疼,如果她也心疼一定會提前將他弄迴去,但弄迴去又怎麽樣?他這個年齡到哪裏不是這樣呢?而自己與黃潔自從婚後到現在一次都沒見過,她給趙易弄這麽個破縣掛職一定是有目的的,現在想明白了,就是讓趙易山高路遠的困在這裏,讓他迴去的機會變少,跟誰也見不著。


    自己與趙易是夫妻關係,三年見不著麵也是夫妻,但她與趙易的關係是不清不白的,趙易找不著機會迴去,他在這裏工作再忙,天天喝大酒,時間一長這感情也就淡了,就是她走了,趙易也不會那麽傷心了。唉,黃潔,她也是一個癡情怨女,我到底要怎麽對她呢?鄭秀在趙易臉上溫情無限地摸了半天,覺得自己也酒氣上湧,頭昏腦脹,急忙起身去洗漱,迴來幫趙易脫了衣服,本想躺在他的身邊,但趙易的單人床有點窄,他還喝得人事不知,隻好到另一張床上睡下,發現招待所的被褥估計十年沒換過了,硬得像搓板,就外麵的被罩是新的,也漿洗得硬邦邦的像紙殼子,條件有限,也隻得將就睡了,心想下次再來給趙易帶套好被褥。


    第二天一早,趙易先醒了過來,仍是頭昏胃痛,見鄭秀披散著秀發在對麵床上睡得正香,趙易笑了一下,卻沒有起床,而是在床上支著腦袋凝視了鄭秀半天,這個小精靈竟然想開車來接自己迴去,沒想到她也被隔在這裏迴不去了。


    自己在這個窮縣呆了一個多月,本來是有很多機會迴市裏的,但還是忍了,如果迴去就不是麵對她一個人了,而是麵對三個人的問題了。黃潔的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與她通話的時候反反複複讓自己在這好好幹,輕易不要離崗,她就是想讓自己跟這三個女人分開,然後看誰能忍的久。而她可能在市裏先對陳如下手,弄走了陳如估計她也得走了,她年齡也大了也該找個歸宿了,黃潔跟自己瘋狂了快一年,她其實已經離不開自己了,隻不過倫理與道德時刻壓迫著她,每次在一起的時候她都都蒙上眼睛,掩耳盜鈴似地掩蓋自己的心中的罪惡卻追求著精神上與身體上雙重的快感,但自己能放過她嗎?自己的目的是如何救贖,而不是在罪惡中輪迴。


    但解決黃潔的問題也得靠陳如,自己已經跟陳如通過電話了,陳如剛開始還是有信心與黃潔鬥智鬥力鬥耐心,但現在已經聽出陳如沒有信心的焦燥不安,自己的下一步是三年後迴去提個正科級。但市裏的正科級一抓一大把,迴去也沒什麽好位置,頂多是一個大局的科長弄點偏財,如果下了事業單位這個級別也幹不了什麽,如果夠層次還得等下一個三年甚至是兩個三年,那樣陳如都可能瘋。


    陳如說的如果自己上了層次有了錢就能解決這三個女人的問題,那可能嗎?可能,現在的大領導三妻四妾的不是沒有,但那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要他的妻妾心裏都得心甘情願,而想要他的妻妾心甘情願的關鍵是她們都是弱者,都在指望領導這個大公雞來養活她們過紙醉金迷的生活,為了錢和虛榮不得不忍受與別人共享老公。但自己身邊這三個女人卻是相反,都是人中妖精,不反過來養小白臉就不錯了,哪還能用得著別人來養,事實是她們三個正在養自己這個小黑臉,自己現在還是一個吃軟飯的。


    但自己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在吃女人的軟飯,還在吃國家的軟飯,自己現在掛職一個副縣長,在這個貧困縣已經一個多月了,一個窮的叮當三響的貧困縣副書記、副縣長、掛職的、巡視的、鍛煉的二三十人,除了吃飯喝酒幾乎是什麽也沒幹也幹不了,無論是開會、學習、視察、監督、指導、調研等工作就是變著花樣的吃喝玩樂,對於老百姓來說其實都是多餘的。不僅僅是多餘,還是相當令人討厭,走到哪裏都是吃拿卡要,離的近的幾個鄉政府已經被吃的欠了一屁股饑荒,就等年終拔預算外經費和收稅打補丁,而距離遠的鄉鎮更有高招,根本就不修村級公路,讓你進不去出不來,想吃也吃不到。鄉政府領導為了走人情,隻在縣裏的領導開的飯店安排吃請,即省了一大筆招待費,又交了人情。而自己就是這浪費國家錢財的蛆蟲中的一員,以後提了級別可能是饕吃鯨吞,真的是皇蟲國蛀、汙吏髒胥,但自己想這些有什麽用呢?自己已經是其中的一員名副其實的既得利益者,以後權力更大之後也是一個昧良心的惡鬼甚至是一個人間惡魔。


    趙易看著熟睡的鄭秀又歎了一口氣,黃潔曾經說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但等待也是有限度的,等十幾年就為了一個成為未知的魔鬼官位?然後再給這三個女人魔鬼式的幸福,即使十幾年後自己當上官了,這等待的十幾年中哪個女人會幸福呢?而自己當上官之後這三個女人又怎麽幸福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而最關鍵的是什麽是他媽的幸福呢?趙易又迷糊了,自己的人生目標雖然明確仍然艱辛,即使是現在的處境是誰都不幸福,關鍵的是不知道什麽是幸福。


    趙易慢慢走下床來到鄭秀的身邊,看著鄭秀酣甜的小模樣,上前在鄭秀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隻要我活著,我無論跟誰在一起,我都要讓她幸福,如果她們都找到了幸福我也就放心了,如果她們找不到那就讓我這個惡鬼來吧。


    上午,兩人剛起床不久,屈偉就打來電話,說是知道弟妹一時也走不了,今天在家裏請客,你們兩口子就在我家過節吧。


    趙易急忙拒絕了,笑說我們小兩口一個多月沒見麵了,怎麽也得有個自由的親密空間。屈偉在那頭大笑,知道不可強求,然後說弟妹哪天走說一聲,我還給弟妹送行,趙易也隻得笑著答應了。


    兩人上午胡亂吃了點鄭秀帶來的小食品充饑,到了中午,招待所的服務員來請吃飯,原來屈偉已經跟招待所打招唿了,趙縣長的太太在縣裏的吃喝招待所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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