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暖陽透過帳篷的天窗,投射進來一片片的溫馨。


    淼淼抬起頭,看著韓佳駿清俊的睡顏,壓抑著想給他早安吻的衝動,爬了起來。卻在下一秒全身疲軟地摔迴床上,難耐的酸痛感讓她忍不住叫了出聲。


    淼淼低下頭,看著身上那些曖昧的紅色痕跡,昨晚的記憶迴籠,她的臉刷地一下全紅了。


    真是羞死人了……


    淼淼伸手去夠一旁的內衣,卻被一隻大手攬在了懷中。


    “再睡一會兒吧。昨晚可把你折騰壞了。”韓佳駿扯起一抹淺笑,又柔聲道,“還疼嗎?”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從她時不時就斷掉的唿吸也知道她一定在強忍著疼痛。


    處男加上處~女,簡直就是世紀災難片。她疼,他也痛。


    淼淼窘迫地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嬌嗔道:“下次、下次再溫柔點。”


    “遵命,老婆大人。”韓佳駿準確地尋到她的嘴唇,再次吻上了。


    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舍時,傳來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單子文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進來,“駿少,老板娘,你們在裏麵嗎?”


    見他想要拉開帳篷,淼淼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把拉鏈頭緊緊地按住。這衣衫不整的模樣要是被單子文瞧見,她就不要活了!


    單子文發出賤賤的壞笑聲,眉毛高高揚起,叫道:“你們在裏麵偷吃吧?”


    “我們、我們才沒有偷吃!有什麽東西好吃的?”淼淼慌慌張張地迴道。


    “不是吧。”單子文唯恐天下不亂,又問,“難道駿少不好吃嗎?”


    韓佳駿清了清嗓子,語氣嚴肅地說:“單子,我數三秒,你立刻從這裏消失。一、二、三——”


    腳步聲漸行漸遠。淼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連忙七手八腳地套上衣服,明明是做了情侶之間很正常的事,為什麽感覺就像偷了腥似的?


    韓佳駿用雙手枕著後腦勺,非常淡定地指出了原因:“我們現在是非法同居。過段時間,我把公司的事交代清楚後,我們一起去歐洲玩玩,順便去領證。”


    “那你可別再畫烏龜了。”淼淼還記得,上一次的婚姻登記就像鬧著玩的。韓大傻子先是畫了一隻烏龜,又畫了一個鬼臉,洋相百出,讓她在民政局丟盡了臉。


    韓佳駿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時的他隻覺得這個白撿的老婆實在是太單純太好騙了,沒想到卻成了他此生最重要的那個人。


    他想他這一生的運氣,全用在誤打誤撞中尋到了真愛。


    “淼淼,聖誕快樂。你已經送給我最好的聖誕禮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笑容再次在韓佳駿的唇邊蕩漾開來。即便他的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他卻感受到了光明。


    沒多久,兩人迎來了認識後的第一個新年。


    “砰砰砰”數聲巨響後,響起了煙花劃過天空的悠長尖嘯。寒冬的星辰格外明亮,那些五彩斑斕的焰火像是盛大的流星雨,綻放又隕落。


    整個窗外是一幕煙光瀑布,在淼淼麵前傾瀉怒放。


    她轉過身望著韓佳駿,心中不免遺憾,可惜這樣的美景他再也看不到了。


    “淼淼,是什麽樣的煙花?”韓佳駿詢問道。


    “笑臉。很大很大的笑臉。”淼淼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繼續念著《小王子》故事的結局。


    “小王子說:‘你知道……我的花……我是要對她負責的!而她又是那麽弱小!她又是那麽天真。她隻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保護自己,抵抗外敵。就是這些……全都說啦……’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站起來。他邁出了一步。


    在他的腳踝子骨附近,一道黃光閃了一下。刹那間他一動也不動了。他沒有叫喊。他輕輕地像一棵樹一樣倒在地上,大概由於沙地的緣故,連一點響聲都沒有。”


    沉默了一會兒,韓佳駿幽幽道:“小王子是被蛇咬死了嗎?”


    “不是的,他迴到了他的星球。”淼淼無比肯定地迴答。


    韓佳駿沉吟片刻,又問:“天上的星星嗎?”


    “嗯。”淼淼瞧著書上突然多出的紅色血液,抬頭一看,驚叫道,“佳駿,你怎麽流鼻血了?”她連忙抽出一旁的紙巾,給他擦拭。


    “沒事,我可能上火了——”韓佳駿捂著嘴,跌跌撞撞地向洗手間走去,隨即鎖上了門。


    淼淼聽著裏麵痛苦的作嘔聲,心急如焚地拍著門,喊道:“佳駿,你怎麽呢?讓我進去!”


    三分鍾後。


    韓佳駿麵色慘白地打開門,語氣中透著遺憾和悲痛,“好像不能和你去歐洲玩了,對不起。”一陣天旋地轉,他雙腿一軟,倒在了淼淼的身上。


    “佳駿,你怎麽了?”


    聽見淼淼驚惶的聲音,韓佳駿想迴話,卻出不了聲。另一股黑暗迅速向自己靠攏,吞噬了他全部的意識。


    ——


    淼淼在醫院迎來了新的一年。


    她一宿未眠,坐在床邊,看著昏迷的韓佳駿,眼淚止不住地滑落下來。剛剛吳教授說了,韓佳駿腦袋裏的血腫已經擠壓了其它神經,情況危急,不得不開刀了。隻是這個位置的血腫太棘手了,手術成功率不是很理想,讓淼淼做好心理準備。


    讓她做什麽準備?失去他的心理準備嗎?


    他們才剛剛和好,他還答應過她,會陪她到歐洲玩,會和她領證,會和她玩到老吃到老的。她怎麽接受他可能會離開自己的事實?


    傍晚,韓佳駿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吃了點清粥後,他用虛弱的聲音讓淼淼先出去,留下單子一人說是有要事商量。


    淼淼將耳朵貼在了門上,當聽到 “遺囑”兩個字時,原本就繃得緊緊的神經一下子扯斷了。她衝進去,抱著韓佳駿,哭得撕心裂肺,“佳駿,你別寫遺囑,你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我一定會沒事的,我還要和你結婚,還要和你玩到老吃到老,所以我一定會活下來的。“韓佳駿摸著她的手,費力地扯起一抹笑容,又說,”淼淼,乖,你先出去。盛光百貨的未來我必須得交代清楚。這是我的職責。”


    淼淼哭著點點頭,離開了。


    沒多久,韓家五位黑麵神集體亮相。單子文看到魏震,跑過去,揪住他的衣領,聲音因為憤怒而幾乎嘶啞:“駿少要是沒事就算了,如果他出事了,我一定會讓你在監獄裏度過餘生!”


    在淼淼眼中,單子文一向是又囧又賤、雲淡風輕,沒想到會露出如此兇狠的表情。“單子,別理他們。反正他們作秀完就會走人。”她的語氣極冷極淡。對韓家那些假仁假義的人,她也不準備給她們好臉了。


    “蔡淼淼,你姐去哪裏了?”韓佳瑋向她走來,開口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姐?”淼淼抑製不住滿心的憤怒,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我姐她是真心喜歡你,可是你又是怎麽對她的?韓佳瑋,你以後最好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否則我們蔡家一定跟你沒完!”


    韓佳瑋將薄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可那雙眼裏分明是顯示出了後悔。


    他正想要說什麽時,韓世珍給他使了使眼色,雷厲風行地拉著他離開。魏震灰溜溜地跟在他們身後也走了。


    韓佳琪攙扶著韓老太太,紅著眼圈,對著病床上的韓佳駿說:“二哥,你一定可以恢複健康的。”


    韓佳駿將視線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韓老太太用手帕擦拭著眼淚,“佳駿,你一定要好起來,否則奶奶真的沒臉去見你爺爺了。我答應過老爺子,會守著你的位置。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繼承盛光了。”


    “奶奶,謝謝你。”韓佳駿點了點頭。


    那天過後,韓佳駿謝絕了所有的探訪。他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大部分時間隻能躺在床上。偶爾精神好點時,他就讓淼淼推著他去花園處透透氣。


    韓佳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現在還有花開放嗎?”


    “沒了。”


    “我們家的那些薔薇,也已經凋謝了吧——”他氣若遊絲地說完後,合上雙目。


    “春天時就又開了。到時你就能看到了。佳駿?”淼淼又喚了幾聲,他還是沒睜開眼睛。輕輕地搖晃了下,他還是沒醒。


    心髒在急速下墜,她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空洞的唿吸聲。一種鋪天蓋地的悲痛一下子擊垮了她。她先是呆愣了幾秒,眼淚撲簌簌地往下墜去,身體也無力地摔了下去。等意識迴來時,她難掩那種無盡的絕望和淒苦,傷心欲絕地哭了出聲。


    “淼淼,怎麽呢?”韓佳駿被淼淼的哭聲吵醒,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淼淼瞪大眼睛看著他,仿若隔世,抱著他再也不願放開。“我好以為你,你……佳駿,別嚇我。”


    “淼淼,答應我,不管我能不能平安地離開手術室,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剛才的哭聲還在耳邊迴響,韓佳駿無法想象,他要是真的死去的話,這個柔弱的女孩會不會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他開始後悔,早知如此的話,當初就應該狠心點,再一次把她趕走。即便讓她懷著對他的怨恨活著,也總比讓她傷心一輩子強。


    淼淼拚命地搖著頭:“我不答應。你要是不守承諾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淼淼,好了,別哭了。我還沒死呢。”韓佳駿望著她,溫柔又寵溺。


    “不許你說死字!不許死!韓佳駿,你不能扔下我!”淼淼不依不饒地喊道。


    “好,我不死。”韓佳駿撫摸她的臉,眉眼間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深眷戀,“我答應你,一定會活下來的。”


    淼淼從包裏拿出一個平安符,塞到他手中。“這個平安符一定能保佑你的。佳駿——”她抽噎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


    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


    淼淼十指交叉,默默地禱告著。她願意犧牲一切,來換取韓佳駿的平安無事。就算以後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也沒關係。


    每一秒都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


    終於,七個小時過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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