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昔年不念叨了,傻傻地摸摸唇,笑著說:“你又要離開了,不要再見,小一,明天再來……再來看我哦。”左昔年眼睛越來越沉,最後,終於碎碎念停止,沉沉入睡,眼角掛著殘淚。


    沈依依想開左昔年常睡臥室的門,鎖著的,沈依依隻好把左昔年折騰到沙發上。望著入睡的左昔年,沈依依的心無法平靜,左昔年愛她,她知道,但到底有多深她不知道,左昔年平常總是喜歡開玩笑,情話聽起來半真半假;她離開,左昔年難過,沈依依知道,但多難過,沈依依不知道。今天見了,沈依依才知道,這兩年,她固然不好過,但她至少生活在人間,而左昔年白晝身處人間,深夜卻是被困於地獄。


    沈依依徹夜難眠,她待在大房子裏,守著左昔年。四點半,左昔年的手機響了,沈依依嚇了一跳,趁左昔年沒醒趕緊關了,再一看是鬧鍾,五點鍾還有一個。沈依依一直守著,直到五點那一刻,沈依依關了鬧鍾,在左昔年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離開了。


    清晨,左昔年醒來,一看,天色大亮,糟了!糟了!時間一定過了!左昔年懊惱,明明設置鬧鈴,明明從未錯過……左昔年打開手機想要給沈依依打電話解釋,發現一條短信,沈依依:今天我有事,跑步臨時取消,改成晚上吧。


    信息時間是五點半,左昔年舒了一口氣,迴複:好,晚上你好了告訴我。左昔年扔掉手機又躺下,頭疼,不過……左昔年摸摸唇,昨晚好像夢到沈依依親她了。這是左昔年練就出來的本事了,最初,沈依依離開,左昔年連續好久都是睜眼到天亮,整個人都消瘦下來,董子玉甚至逼她喝補藥,沒用。最後,糖蜜說不睡覺身體吃不消,而且睡不著連做夢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做夢?”左昔年重複了一遍,糖蜜說:“我和子玉吵架,想她的時候,她總會出現在我夢裏的。”


    左昔年想想,哦,做夢,可以見到沈依依,所以左昔年努力睡覺,但還是不行,直到一次應酩酊大醉後……她不能天天喝酒,去朋友的藥店,第一次買了安眠藥,發現也可以。之後,左昔年睡不著,靠酒精和安眠藥,幾乎每次都會做夢,夢裏都是沈依依,她們都會聊天,隻是最後沈依依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美夢總是變噩夢。


    夢醒了,沈依依不見了,左昔年失落,但久而久之,左昔年學會了知足,縱使難過,也不至於影響正常生活了。


    手機很快再次響了,左昔年跟沒聽見一樣,想著誰會一大早發信息給她?左昔年小鬱悶,她昨晚安眠藥被沈依依拿走,她想睡個好覺才喝了紅酒,覺是睡了,沈依依卻不跑步了,她真的很興奮地期待著的。左昔年等躺夠了才起來,翻看手機,竟然是沈依依:嗯,你好好吃早飯。


    左昔年受寵若驚,沈依依這樣的主動關心,左昔年激動後給沈依依打了一個電話,沒想著沈依依會接,她也習慣了,撥一個,沈依依不接她就發信息。


    沈依依接了,“喂。”


    左昔年張張嘴,嗓子突然幹啞,說不出話來,沈依依在那頭問:“吃過早飯了嗎?”


    “還沒有。”左昔年老老實實迴答。


    “噯?你這人真不聽話,以後不吃早飯,別給我打電話。”沈依依嗔怪,左昔年恍如夢中,呢喃著念叨,“小一。”


    “嗯?”


    “我是不是在做夢?”左昔年不敢相信,沈依依真的在關心她,就像夢裏那樣。


    “嗯,是。”沈依依正經地迴答,左昔年咬住手指,吭哧一口,疼!沈依依在那頭笑著說:“估計是白日夢。”左昔年眼眶酸澀,不是夢!不是夢!沈依依真的在關心她!


    “小一,小一,小一……”


    “你口吃啊!”沈依依打斷左昔年,“你趕緊吃飯上班吧!”


    “嗯,今天晚上……”左昔年念念不忘。


    “我到你家門口發信息給你。”沈依依主動結束了對話,嘴角的笑意綻放開來,陳思羽在旁邊看著,知道這姑娘又要完蛋了!堆積兩年的滿腔情恨已經殆盡,人性有時候太賤了!陳思羽咬牙切齒,不隻是針對沈依依,還有她自己,她討厭左歆維卻又止不住惦記她,今天,她到底要不要去醫院?左歆維打電話她沒接,短信還躺在手機裏。


    小禽獸:小變態!我想你,我好餓,你怎麽不來看看我,真是冷血的小變態,要是我,我肯定會去看你的。不僅去看你,還會天天去,給你送好吃的,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再看看你,真是禽獸不如啊!


    這條短信分兩次過來的,被左歆維一頓罵,陳思羽越看越想笑,看到最後直接笑出聲,看來左歆維承認自己是禽獸。


    “喂……你到底在笑什麽……”沈依依捏陳思羽的臉,陳思羽喊疼,轉移話題問:“你今天怎麽沒跑步?”


    “你今天不也沒去圖書館麽?”沈依依貼近,陳思羽最近有點不太對。


    兩個人最後很有默契地各迴各房,臨近到中午,沈依依聽見開門關門聲,陳思羽出門了。


    醫院,陳思羽站在門口猶豫不決,最後跟自己說:不過是朋友間的探望,有什麽的?


    陳思羽甩頭邁步,帶著慷慨就義的決心進去了,結果卻被告知左歆維出院了,陳思羽跟泄氣的皮球一樣,那種感覺,就像她積攢很久很大的力氣才向前走一步,結果卻邁到了坑裏,死禽獸!別指望我再去看你了!陳思羽憤然,把不屬於左歆維的罪名定給她。


    “思羽……”沈依依打來電話,陳思羽有些煩躁,聽到沈依依的聲音好點了,“怎麽了?”


    “你幹嘛去了?”沈依依的問題戳槍口上了,陳思羽哼了一聲,“幹嘛?查崗啊?”


    “不是……你沒事要不迴家?家裏有客人,專門找你的……”


    “誰?”陳思羽問的時候,左歆維的名字已經跳出來。


    “左歆維。”


    “……我現在迴去。”這禽獸!原來主動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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