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沒說話,倒了一杯熱水給顧歡喜,顧歡喜捧著輕輕的抿了一口,「我總覺得,他是被人害的,那個地方,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怎麽說?」田園問。


    「首先,他一個人,賣了魚,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要去哪裏?那可是在村子外,第二,……」顧歡喜說不出來,她不是偵探,也很少看偵探的小說,「個人感覺吧!」


    「那就再等等看,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果真的他,那麽他賣魚身上有二百文錢,能不能找到這二百文錢,如果不能,那麽就是被殺害的,如果是被殺害的,這個村子並不大,要找到一個殺人兇手並不難!」


    「如果是別的村子的人呢?」顧歡喜忍不住問。


    「如果是別的村子的人,那更好找,這裏去別的村,路遠,來迴需要時間,誰在什麽時候出了門,什麽時候迴的家,村裏會有人看見!」田園說著,見大黃在打瞌睡,狗身一歪一歪的,怕它掉火盆裏燒著,伸手在它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迴狗窩去睡!」


    大黃嚇了一跳,有些憤怒的看著田園,可是在田園的淫威下,漸漸沒了氣勢,慢慢的朝狗窩走去,重重的倒在了狗窩裏,睡覺。


    顧歡喜笑了出聲,「你還是疼它的嘛,幹嘛對它那麽兇!」


    「不兇它得上房揭瓦!」田園淡淡說道。


    大黃實在是聰明,顧歡喜又疼它,若是不狠狠管教,就跟那孩子一樣,會長歪的。


    「大黃不會的,如果真找到了人,它可是立了大功,以後少兇它一些!」


    「等找到是時候再說吧!」


    兩個人說著話,都了無睡意。


    如果真死了人,於他們來說,其實也不好。


    因為他們住在這村裏,卻莫名其妙死了人,村民們會說是他們把黴運帶來的。


    「我們商量商量!」顧歡喜道。


    「你說!」


    「這個牛大叔如果死了,無非兩種,一是他自己去的,二是被害死的,我偏向後者!」


    田園頷首。


    「我現在怕的是村裏有人會拿這件事情來對付我們,如果牛大叔真死了,咱們要主動出擊,幫著找到這個兇手!」


    田園依舊頷首。


    「咱們先按照後者來,牛大叔和什麽人有仇,最近和什麽人走的近,還有是否有人欠他大筆的銀子,而又到了還錢的時候,這個人卻還不起錢,所以殺牛大叔!」


    顧歡喜想了想又道,「那麽這個人是用什麽殺的?是忽然起意,還是偶然,他們是否有爭執,牛大叔體型健壯,能夠殺他的肯定是男人,不可能是女人,那麽兇器是什麽?是石頭?木棍?還是家中的鐵器?如果兇手殺人之後,會不會清洗掉兇器上麵的血跡?如果是用石頭?是隨手丟了?還是埋起來、亦或者藏起來?」


    「最怕兇手把兇器丟到了河裏……」


    田園也擔憂。


    因為安寧村離河邊不遠。


    如今又下了雪,很多痕跡都已經被掩藏。


    山中的雪最難融化,等到融化,什麽痕跡都沒有了。


    「如果那裏不是第一兇案現場,而是有人殺了人之後,把屍體丟到那裏去的呢?」田園說道。


    「所以,如果甘大哥來找你,你要提出,一起幫忙!」顧歡喜勸道。


    「好!」


    這一次田園沒有拒絕。


    雖然很討厭這個人,但是他死了。


    多少還是有些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那廂


    有人下了洞,果真發現了牛大叔的屍體。


    幾個人把屍體拉上來,牛大哥的兩個兄弟便哭了出來。


    他們是不相信牛大叔會自己到這裏來的,牛家人也不相信。


    「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甘訓看著牛大叔的屍體,「那就查吧,先把人帶迴去!」


    也隻能查。


    隻是甘訓還是有些擔憂。


    所以他趁機迴了一趟家,敲響了田園家的大門。


    「我去開!」顧歡喜說著起身去開門。


    「甘大哥?」


    「你相公睡了嗎?」甘訓問。


    「沒呢,甘大哥裏麵請!」


    甘訓進了屋子,對田園說道,「找到牛大叔的屍體了,牛家人不相信他是自己去的那邊,說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先迴來跟你們說一聲,我怕有人拿你們說事,你們一定要有所準備!」


    顧歡喜、田園很是意外,甘訓想到了這點,「甘大哥,不瞞你說,我和內子已經猜到,也討論了一番,我覺得,那牛大叔確實不是他自己去的,首先你要讓人找找看,他身上有沒有錢,他來我家賣魚,賣了二百文錢,那二百文是我拿的,我記得其中有一個生鏽了,上麵還掉了一角,是我故意放進去的!」田園說道。


    「你為什麽?」甘訓不解。


    「他明知道我家會買魚,來故意來問,穿戴一新,別有用心,所以那一百文,我是故意的!」田園道。


    但是甘訓自己心虛,也沒注意看,直接就走。


    且,有缺損的錢,會貶值。


    「也就是說,如果這錢不在他身上,我在別人家或者別的地方找到,興許就找到了傷害他的兇手?」


    「還有一個辦法,甘大哥弄點它的血,讓大黃聞一下,牽著它在村子走一遭,看看它在誰家叫個不停……」田園說著,忽地站起身,「甘大哥,你得快,因為下雪了,雪迴掩蓋痕跡!」


    顧歡喜忙去把大黃喊出來,拿了繩子給它套上,「大黃,你聽話,乖乖的跟甘大哥去,知道嗎?」


    大黃看了顧歡喜一眼,目露哀怨。


    甘訓想想也是,這狗確實聰明的很,牽著大黃,「那我現在就去!」


    大黃看了看顧歡喜,卻還是跟著甘訓出了家門。


    甘訓帶著大黃到了牛大叔家,牛家人幾乎都在了。


    見到甘訓牽著大黃過來。


    「你怎麽把它弄來了?」


    「我帶它過來,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麽?」甘訓說道。


    牛家人雖然不解,但還是讓大黃去吻了吻牛大叔的身體。


    甘訓揉揉大黃的頭,「大黃,現在帶我們去找!」


    牛家族長立即讓幾個後生跟著。


    外麵下著鵝毛大雪。


    這一夜,安寧村真的一點不安寧,村子裏的狗都叫了起來不說。


    到處都是火把。


    大黃先把人帶到了找到牛大叔的洞口。


    甘訓拍拍大黃的頭,「大黃,你仔細聞聞,還有別的地方,你乖,聽話啊!」


    大黃看著甘訓。


    作為狗子,它還是認得甘訓的。


    畢竟甘訓經常去它家,雖然很多時候,甘訓都在門口,很少進去。


    但是它認得。


    就像此刻,大黃不想幹了。


    卻還是用力嗅了嗅,帶著甘訓他們朝另外一個地方走去。


    那邊是顧歡喜、田園家。


    甘訓一顆心提的老高老高。


    但是在路上一個拐角處,大黃轉了彎,這裏有一條路,去往別村,也是出山的地方。


    「這……」


    甘訓驚訝,卻還是跟著。


    直到一個地方,大黃停下來,汪汪叫著。


    甘訓忙道,「你們給我找,仔仔細細的找,用手刨,看看能不能刨到點什麽!」


    「知道了,村長!」


    這些都是牛家的人,也有人跑去喊人來幫忙。


    一行人就那麽到處翻,在雪地上刨著。


    直到……


    「村長,我手上有血!」


    「村長,這裏也有!」


    甘訓立即過去,在那找到血的地方,快速的刨著,自己手上果然也沾到了血。


    「繼續給我找,看看這周圍有沒有兇器!」甘訓喝道。


    看來,牛大叔真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是誰?膽子竟這麽大?


    在安寧村把人害死了?還丟到了那個山洞裏。


    是安寧村的人,還是別的村的人?兇器又是什麽?


    可是這個時候,黑漆漆的,想到兇器,那是難上加難。


    甘訓等到牛家族長趕來,「牛族長,今天晚上怕是找不到,得派人守著這裏,明日白天繼續找!」


    牛族長點頭,看了看甘訓牽著的狗,「這是那對夫妻的狗?」


    「對!」


    牛族長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好!」甘訓不敢拒絕。


    人死了,被害死了,這事情有點大。


    兩個人一起到了田園家。


    顧歡喜倒是錯愕,把人迎進了屋子,給倒了熱水,端了瓜子、花生出來,讓田園招唿著,在一邊給大黃洗腳丫子。


    「……」


    「……」


    牛家族長錯愕。


    甘訓也是目瞪口呆。


    對個狗還這麽好,那對人……


    紛紛看向田園。


    田園笑,「二位喝茶!」


    牛族長看著田園,屋子裏點了三盞油燈,上麵還吊著一盞,把屋子照的很亮。


    所以他看清楚了田園的樣子。


    濃眉大眼,雙眸晶亮,宛如深泓,波瀾不驚的看著他這個老頭子。


    坐在椅子上,腰杆挺的筆直,不像農村人,彎腰駝背,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


    最主要是他身上的氣勢,幹淨、純粹,還有一種正直的感覺。


    牛族長自認自己一把年紀,年輕時也在鎮上待過,算得上見多識廣,但如田園這般的,他從未見過,比鎮上老爺還要有氣勢。


    沒來由,他放輕了聲音,「其實我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是怎麽教這狗的,將它教的這麽聰明!」


    「都是我內子教的,我不管它,族長想必,不是想問我這個,族長說呢?」田園道。


    牛族長笑,「確實確實,其實還是為了我那枉死的侄兒,我們農村人,少了見識,所以想來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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