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微微一愣,笑著道,「好啊,你想看唱戲的嗎?」


    「不想,但是這是咱們在這裏最後一年了,過了今年,以後便再也不會有,或許永遠都不會迴來了,咱們請村民們看一場戲,過一個不一樣的大年,你覺得如何?」


    「好,我聽你的!」


    兩個人很快便商量好了請戲班子的事情,在一個便是砍樹的事兒。


    「你打算什麽時候放假?讓大傢夥都迴去過年?」


    「這個我打算二十七把先前的帳結了,把銀子都發下去,然後便過年了,等來年,初六便進山去砍樹,咱們二月初十齣發去帝都!」田園說著,看了顧歡喜一眼,「咱們可能還是要繞道前往,一路上偽裝成行商,你得扮男裝,讓丁香來扮演夫人,影子扮演老爺,我是你大哥!」


    「……」顧歡喜錯愕了一會,噗嗤笑了出聲,「我大哥要是知道了,會收拾你的!」


    「特殊時期,特殊處理!」


    顧歡喜看著一本正經,其實心虛的田園,笑的不行。


    「你為什麽這麽怕我大哥?」


    「不知道,就是怕,從小就怕,看見你大哥,覺得高不可攀,加上他學習那麽好,我更怕了,這種怕……,可能是自卑吧!」


    顧歡喜握緊了田園的手,「你自卑什麽呢?以後就是他妹婿了,他再兇頂多打你一頓,我那幾個哥哥都是讀書人,打人不會特別痛的,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還以為你會幫我呢!」


    「我怎麽幫?一邊是我的哥哥們,一邊是我的親親相公,我幫誰都錯了,所以我誰都不幫,反正你們打不出人命來!」


    「小沒良心的,你可是有四個哥哥,一人打我一頓,可夠嗆!」田園說完,打橫抱起顧歡喜朝山裏跑去。


    顧歡喜一陣哈哈大笑,樹林裏頓時傳出了輕快的歡笑聲。


    煩惱、憂愁都被拋之腦後。


    結帳、算錢,村民們可高興,有了錢就能去置辦年貨,還得還一些債務,總而言之,有銀子就是好。


    加上田園說了,要在小田村搭戲台,請戲班子,這十裏八村更是一下子躁動起來。


    「什麽時候啊?」


    「十七到二十九三天,田老爺說了,去看戲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孩子,閨女們也要四五個一起,一起去,一起迴,不能更別的人走,注意拐子!」


    「田老爺還組織了一隊人,維持秩序和安全!」


    總而言之,處處都想的周到妥帖,就是要去看戲的,高高興興去,平平安安迴家。


    所以女孩子們,要好的早就相約好了。


    村子裏搭戲台子,那桌子板凳不能少,小賣部也打算開起來,瓜子、花生得賣起來,這三天好些人都打算煮點東西來賣,不求賺多少,隻要能賺就好。


    煮雞蛋,蒸饅頭、包子,煮粥、包餃子、餛飩。


    為了防止小偷,田園二十六這天就把銀子全部都結算了。


    學堂那邊已經放假,不不、冬瑜、靜巧、文博都期待著二十七這天呢。


    興許是有了伴,靜巧、文博眼看著長個,還懂事聽話,見人也不往人後麵躲,而是害羞的喊一聲。


    明天要去看戲,顧歡喜是不願意去,也不能去,所以讓末香、丁香、初一他們陪著去,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位置,一般能坐在前麵的,都是各村的村長、族長、年紀大的人,多數村民都是站著。


    二十七早上,孩子們早早就起來了。


    就等著去看戲呢。


    顧歡喜一人給了一兩銀子的銅板,「拿著買東西吃,但有一點,不許到處亂跑!」


    「嗯嗯!」


    急著去看戲,早飯都不在家裏吃了。


    等到太陽升起,已經來了不少人,也有人挑著東西來賣,總之鬧鬧雜雜中,倒有點集市的感覺在。


    因為村民有錢,這買起東西來,一點不含糊,賣東西的賣了東西,有錢,又去買自己家需要的,貨幣便流通起來了。


    元嬸、康大娘也煮了東西去賣,據說賣的還不錯,顧歡喜說了,不管賣多少錢,出去本錢,賺多少都是他們的。


    顧歡喜站在大門口,看著遠方的熱鬧。


    一件披風落在她肩膀上,帶著淡淡的冷香,不是她的,也不是田園的,因為田園的披風,沾了她不少香氣,迴頭去看,驚訝萬分,「梁大哥,你來了!」


    「嗯,來了一會,見村口熱鬧的很,便先過來了,你一個人在這裏看什麽呢?村口那麽熱鬧,為什麽不去看熱鬧?」梁辰問。


    顧歡喜把披風還給梁辰,「我不冷的,穿的可厚實了!」


    「嗬!」梁辰笑,接過了披風,「虧我擔心你凍著!」


    「梁大哥,進去喝杯熱茶吧,我烹茶給你喝,怎麽樣?」


    「好!」


    顧歡喜請梁辰進了大廳邊的暖廳,她很少烹茶,因為這烹茶程序太多,也麻煩,她喜歡喝茶,都是自己泡了喝。


    但梁辰來了,她得表示一下。


    先帶著梁辰去打了水,拎著過來。


    「我來拎吧!」梁辰道。


    「不用,這點水,一點分量都沒有,梁大哥今日是客,我來拎就好,不過以後可得梁大哥自己來了!」


    顧歡喜這般隨意,梁辰心裏暖和。


    那點旖旎的念頭,漸漸散去,變成那種如親人的感覺。


    一點一點的改變。


    顧歡喜洗茶杯,拿茶的時候,忙忙碌碌,進進出出,梁辰瞧著垂眸淺笑。


    人生在世,所求的也不過有個人真心待你罷了。


    顧歡喜烹煮好茶,遞給梁辰,「梁大哥,這茶葉還是你送我的呢,你快嚐嚐看,味道如何?」


    「嗯,好!」


    梁辰端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定好的雪山雲霧,他有幸得了一斤,分了半斤給顧歡喜帶迴來,卻不想如今又讓他嚐到了。


    「如何?」顧歡喜問。


    「很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茶了!」


    顧歡喜笑,笑的溫柔又甜美。


    「等梁大哥以後成親,有了嫂子,嫂子泡出來的茶,比我泡的更好喝!」


    「……」


    梁辰端著茶杯的手一緊,抬眸看著顧歡喜,「你說,我還能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子嗎?」


    「自然可以的,梁大哥這麽好,老天爺又怎麽捨得梁大哥獨孤一個人,男女男女,它們出現的地方,都是成雙成對的,梁大哥也是一樣,緣分到了,就會遇到那個最最適合梁大哥的女子!」


    顧歡喜說的認真,梁辰也聽的認真。


    他還能遇到嗎?


    梁辰不知道,但他希望能夠遇到,至少那樣子,顧歡喜會心安。


    「嗯,那我努力去尋找,如果找到了她,我一定天天喝她泡的茶,不過如今,梁大哥還沒遇上呢,倒是有勞歡喜妹妹了!」


    「我樂意之至!」


    顧歡喜又給梁辰倒了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雙手捧了小口小口喝著。


    這茶葉是真的好,她迴來還分了一點給田師父,餘下的自己留著,泡了幾次和田園一起品嚐,田園也沒品出什麽來,隻告訴她香。


    想到田園,顧歡喜笑眯了眼睛。


    梁辰瞧著,垂眸斂目。


    田園迴來的時候,見兩人坐在暖廳喝茶,腳步微微一頓,卻還是快步上前,「梁大哥什麽時候到的?」


    「一盞茶前,你迴來了!」梁辰和田園打招唿。


    顧歡喜招唿田園坐在她身邊,給田園倒了茶水,「喝一口暖暖身子!」


    「嗯!」


    田園端了茶杯,小口小口喝著。


    「外麵熱鬧嗎?」顧歡喜問。


    「熱鬧的很,好多人呢,賣什麽的都有,其實我想帶你去看看的!」


    田園是真想帶顧歡喜去看看,可又怕萬一被認出來,這些人裏,難免會有那種一心求榮之人,為了銀子,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我不是很想去,對看戲也沒什麽好奇的,早些年也看過,至於買東西,家裏什麽都有,沒什麽需要買的,如今梁大哥來了,正好和梁大哥說說話!」顧歡喜認真說道。


    桌幾下,伸手握住了田園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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