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麽處理完顏夏冬?


    田園想了想才說道,「師父,我到時候問問大哥,看看他到底怎麽個想法!」


    「嗯,這事還得你來,你們是年輕人,年輕人好說話!」田師父說著,把茶給喝光了。


    田園又給續滿。


    兩個人喝著茶,有些沉默。


    田園覺得,田毅除了心好,能力並不是很強大。


    尤其是在處理家務事上,很優柔寡斷。


    說到底,還是愛完顏夏秋不夠深吧。


    田毅從縣城迴來,方真便把馬車駕駛到後院打理。


    田毅一進家門,就覺得家裏不太對勁。


    見完顏夏冬站在不遠處,田毅抿了抿唇、吞了吞口水。


    他到現在其實還有些不敢相信,完顏夏冬會毒死她姐姐,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是……


    「姐夫!」完顏夏冬低喚。


    「嗯!」


    田毅低低的應了一聲,邁步就要走。


    「姐夫!」完顏夏冬攔住田毅,「姐夫,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說什麽?」


    田毅防備的問。


    眸子裏都是不可置信。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麽可說的?


    「姐夫,我要說的事情很多,這樣子站在這裏也說不清楚,我讓人準備了酒菜,隻要姐夫聽我說,今兒我什麽都告訴姐夫可好?」完顏夏冬急切的道。


    就那麽淡淡的看著田毅。


    田毅也看著完顏夏冬,她和完顏夏秋是像的。


    隻是說話做事,倒是比夏秋更懂事一些。


    「好!」


    鬼使神差的,田毅答應了。


    跟著完顏夏冬去來了她的房間……


    「……」


    田毅頓時有了防備。


    好端端的,把酒菜擺在她房間裏,定有蹊蹺。


    進了完顏夏冬的房間,田毅見香爐繚繞,一股子甜香氣息,頓時便明白過來,不著痕跡的去開了窗戶。


    完顏夏冬瞧著,微微愣了愣,「姐夫為什麽這般不信任我?」


    「……」


    田毅沒有說話,走到桌子邊坐下。


    沉默。


    氣氛很尷尬,完顏夏冬心中劇痛,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淒淒一笑,走到田毅身邊坐下,拿了酒壺給田毅倒酒,「我知道姐夫喜歡喝烈酒,這燒刀子我方真從縣城買的,頂頂好的酒,以前一直想跟姐夫喝一杯,隻是一直沒這個機會!」


    「……」田毅看著完顏夏冬倒出來的酒,覺得那香醇的酒壓根不是酒,而是毒藥。


    所以當完顏夏冬把酒杯遞過來的時候,他接了放在桌子上沒喝。


    完顏夏冬看著心中明鏡一樣,自己端了酒杯抿了一口。


    酒香四溢,就是太辣了。


    然後一口就喝了下去。


    看著田毅說道,「姐夫,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你第一次見到的人,其實是我!」


    「……」


    田毅嚇了一跳,驚的站起身,錯愕的看著完顏夏冬。


    「姐夫,你不相信是麽?那個時候我還小,不太懂姐姐為什麽要說謊,可是後來我明白了,卻已經太晚!」


    尤其見姐姐生活的那麽幸福,而她所嫁非人。


    原本屬於她的幸福,叫人搶走,奪去,叫她怎麽能夠不恨呢。


    「姐夫,這些年,我是故意的,故意把兩個孩子教歪,故意裝著什麽都不懂,故意在姐姐跟前挑撥離間,故意讓她吃下了毒藥,她是我毒死的!」完顏夏冬說著,深深的唿出一口氣。


    說出來,解脫了。


    其實家裏人都已經知道了,隻是顧忌兩個孩子沒發作她而已。


    兩個孩子那麽喜歡他們的嬸嬸顧歡喜,她看得出來,顧歡喜很會教孩子,隻要這兩孩子和顧歡喜相處久了,就會明白其中的不同,就會漸漸明白,她到底是真心假意。


    田毅震驚、錯愕,好一會後,才慢慢的坐在了凳子上,輕聲說道,「我早知道,我先遇到的人是你,但我動心的愛上的人,是你姐姐,不是你!」


    「不是我嗎?」完顏夏冬問。


    眼淚落下。


    好一會才淒淒的笑了出聲,「我知道,不是我,一直都知道的!」


    又倒了酒喝著,「隻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姐夫,你知道嗎,你這麽好,我姐姐她那麽糊塗,她怎麽配得上你,怎麽配得上你!」


    「……」


    田毅沉默。


    看著完顏夏冬鼻子開始流血。


    頓時明白過來,「夏冬……」


    「姐夫,我知道浩瀚王朝的律法,殺人償命。我知道我跑不掉,我也承受不住嚴刑拷打,所以我自己解決了我自己,姐夫……」完顏夏冬輕輕的喊了一聲,起身想要走向田毅。


    隻是腳軟的很,走不動路。


    慢慢的往地上坐去。


    田毅伸手抱住她,「夏冬!」


    恨嗎?


    怎麽能夠不恨。


    如果不是她,他們一家子都還好好的。


    可是,他知道,完顏夏冬是個可憐人,嫁個丈夫,得了癆病,是個癆病鬼不說,還打她。


    說什麽是她生不出孩子,其實是那男人自己傷了身子,不能孕育子嗣。


    完顏夏冬忽地笑了,「姐夫,謝謝你,最後還是沒有拋下我,我,我寫了幾封信函,門口石板下,有給文博的,還有靜巧的,一封是給你的,還有一封是我認罪的!」


    完顏夏冬說著,心口一陣絞痛。


    原來姐姐死的時候,是這麽痛。


    「姐夫,還有一封信是給姐姐的,求你燒在姐姐的墳前,你把我燒成灰,把我丟到江河大海之中去,好嗎?」


    完顏夏冬祈求問道。


    她想要自由,想要見見外麵的世界。


    但是她一直沒世間,沒機會,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而她也明白,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被她害死了。


    她後悔了,早已經後悔。


    在沒了人半夜給她蓋被子,對她噓寒問暖,笑著為她打算的姐姐之後,便明白,她錯了。


    錯的離譜。


    當然,如果田毅不心軟,她不會告訴他,她早已經寫了信函,交代了所有的一切。


    「夏冬,你想迴邊疆嗎?如果你想迴去,我送你迴去!」田毅問。


    「不,不迴去,我不想迴去,我……」


    「我把你葬在你姐姐身邊吧,去了地下,好好聽話,不要再做壞事,對她真心些,她是真心疼愛你的!」


    完顏夏冬聽著,眼淚流的更兇。


    田毅抬手,給她擦拭掉眼淚,「安心去吧,我,我不怪你了!」


    「……」


    完顏夏冬看著田毅,勾唇笑了起來。


    她知道,姐夫希望她走的安心。


    他其實是怪她的。


    從知道真相開始,就怪她了。


    但是……


    「姐夫,來生……」


    「不會有來生,就算有來生,我不會遇見你們,你們也不會遇見我,今生我們都沒過好,又談何來生,夏冬,安心去吧!」田毅斬釘截鐵道。


    是一點不願意多言別的。


    完顏夏冬笑了笑。


    閉上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毒死了她姐姐,然後毒死了自己。


    完顏夏冬死了。


    田毅並沒有食言,把她埋在了完顏夏秋身邊,讓她們姐妹為伴。


    簡簡單單,並沒有敲鑼打鼓,他讓方真去衙門說清楚事情真相,有完顏夏冬的信,鎮丞並沒有多做為難。


    方真買了棺材迴來,田毅已經挖好了坑。


    什麽都沒有,就讓她這麽冷冷清清的下葬。


    也算是對她的懲罰。


    原諒……


    田毅沒有看完顏夏冬寫給他和完顏夏秋的信,一起燒了。


    倒是給文博、靜巧的,田毅打開看了看,裏麵都是一些自責、悔悟的話語,才把信函裝好,用蠟封了,等著給兩個孩子。


    至此,田毅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曾經一幕幕在腦海裏閃過,姐妹兩人嫣然的笑語,到最後慘死的樣子。


    「或許,你們都沒有錯,是我錯了!」


    他錯了很多很多。


    「夏秋,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兒子,這一生,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我做人很失敗!」


    就像去縣城,好的宅院買不起,一般的看不上,差的更別說了。


    對生意,也是舉棋不定,總覺得這開遠縣的人,比起邊疆的人來,更會算計,更會耍花腔,玩陰謀詭計。


    那些生意,瞧著賺錢,仔細研究才知道,並不上那麽迴事。


    「老爺,已經問到了,老太爺、老夫人帶著大少爺、小姐去了小田村!」方真低語。


    田毅聽著,慢慢的站起身,「嗯,咱們去也洗洗,去小田村吧!」


    「是!」


    田府


    不不、冬瑜迴來的時候,瞧著文博、靜巧,有些詫異。


    尤其是靜巧窩在顧歡喜懷裏,姐妹倆都眯了眯眼睛。


    但也知道靜巧沒了母親,兩姐妹有漸漸釋懷。


    隻是,心裏想著一迴事,行動又是另外一迴事。


    「娘!」


    「娘!」


    姐妹兩齊齊喊了一聲,冬瑜已經朝顧歡喜伸手要抱。


    採菊抱著冬瑜到了顧歡喜身邊,顧歡喜習慣性的把人接了過來。


    靜巧乖乖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著。


    她知道,這才是嬸嬸的女兒,她不是!


    「冬瑜,這是靜巧姐姐!」顧歡喜介紹道。


    「姐姐!」冬瑜喊了一聲,窩在顧歡喜懷裏。


    娘的懷抱,理該屬於她的才是。


    雖然她也蠻同情靜巧的,但是,娘就一個,她讀書去的時候,讓出去就罷了,她迴來了,自然要歸她。


    畢竟到了晚上,她娘還得歸她爹呢。


    「娘!」冬瑜喊了一聲。


    顧歡喜笑著親了親她的小臉,讓人去端雞蛋羹來。


    冬瑜愛吃雞蛋羹。


    又對不不、採菊說道,「你們也去洗洗,然後來吃雞蛋羹!」


    靜巧、文博也看著顧歡喜。


    大雅、二雅也是。


    幾個小孩一人一碗,用牛乳攪拌了雞蛋燉起來的。


    這奶牛還是田園費了一番心思尋迴來,不過顧歡喜不知道吃,倒是不不、冬瑜特別愛,顧歡喜索性讓康大娘變著法的弄了給她們吃。


    看著兩個孩子吃的麵色粉嫩,顧歡喜心裏高興。


    不不、採菊連忙應聲退下。


    方秀見採菊說話走路都十分有規矩,雖然穿著細棉布衣裳,但那雙手,卻一個凍瘡都沒有。


    「那個採菊是丫鬟?」


    「嗯,每天帶著冬瑜去學堂讀書,我見她有幾分靈性,就讓她跟著一起念著,反正冬瑜還小,以後還有機會,女孩子嘛,能認得幾個字,會寫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


    方秀倒是沒想到,顧歡喜對一個丫鬟都這麽好。


    顧歡喜繼續說道,「她是個好孩子,這些都是她得的!」


    「嗯!」方秀點頭。


    以為顧歡喜對誰都這般好。


    但其實,仔細觀察,她對人也有分別的。


    比如那兩個廚娘,她就是客氣,但是很有威嚴,說話也是說一不二,對幾個孩子,溫柔細語,十分有耐性。


    再看她對採菊也好,但卻讓採菊多了絲規矩。


    兩人又說起其它,孩子們在一邊研究著顧歡喜做的絹花。


    不不正在自學,採菊幫忙打下手,冬瑜手裏抓了一朵,往自己頭上戴。


    田園冒著寒風迴來,在外麵抖了抖,才進了小廳,見大家都在。


    「師娘!」先給方秀行禮。


    看著顧歡喜笑的溫和。


    方秀也是一笑。


    想到田毅,似乎從未這樣子對完顏夏秋,也沒這般看過完顏夏秋。


    也許,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愛情吧。


    「迴來了,外麵冷嗎?我瞧著要下雪這天!」顧歡喜問道。


    「冷的很,你身子不好,沒事別出去了,這雪啊……,頂遲,明天晚上就會下起來!」田園說著,在火盆邊烤著,等自己暖和了,才上前去抱冬瑜。


    幾個孩子已經吃好了雞蛋羹,屋子裏還瀰漫著一股子香香的味道。


    田園抱著冬瑜拋了兩下,惹得冬瑜咯咯咯直笑。


    「爹爹,爹爹!」


    「想不想爹爹?」田園問。


    冬瑜用力點頭,「想!」


    「爹爹也想你,先前爹爹去看你讀書了,見你跌跌撞撞的坐著,真乖!」


    冬瑜笑眯了眼。


    她早就發現了!


    父女兩說著悄悄話,靜巧歪著頭。


    爹爹應該是這樣子的嗎?


    為什麽她爹爹不是?


    文博也看著,抿了抿唇,上前幾步,「二叔!」


    田園看向文博,伸手摸摸他的頭,「文博啊,明日要不要一起去學堂?我已經給你找到夫子、班級,明日去嗎?」


    文博想了想,用力點頭,「去的!」


    他要去讀書,一定要去。


    「好!」


    這廂還在說話,外麵果真下起了雪。


    孩子們頓時高興的隻尖叫,顧歡喜笑道,「穿了襖子出去玩吧,記得別摔倒了!」


    「嗯嗯!」


    看著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聲。


    顧歡喜看向田園,田園立即拿了厚實的襖子讓顧歡喜穿上,又給拿了披風給她繫上,溫柔低語,「我們也去看看吧,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題外話------


    今天實在是,下午停電,好不容易來了,朋友來玩,明天二更開始,我要存稿,還要二更,真心很苦逼啊,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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