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師傅家倒也不遠,站在院外能看出房子很大,院裏也很整潔。推開虛掩的院門,我們看到一個男子正在院內比劃著,像是在打拳,瞅著有點別扭。還沒等劉醫生打招唿,陳棟突然衝了上去,大喝一聲“好你個肖一凡,你躲到這兒來了。”緊接著,拳腳也招唿上了。肖師傅更是激動。邊打邊罵:“你個陳棟,我總算見到你了,你個狗娘養的。”

    這邊打得正熱鬧,一個中年美婦推開屋們,見到我們,忙走了過來。劉醫生趕緊介紹。我們被女主人熱情的讓進了屋。

    “別理他們,這麽些年沒見,見麵還是打。”中年美婦淡淡的說。

    這時院外打鬥停下了。隻聽見倆人連唿帶喘的對罵著。聽了大半天,我也聽明白了。

    這個肖一凡年輕時,父母都是高官,他也算是個公子哥。和陳棟是同學,一個品學兼優,一個是無惡不做。倆人同時看上曲潔。一個是豪門公子,一表人才,一個是普通家庭,清俊書生。倆人鬥得死去活來,最後是肖一凡抱得美人歸,陳棟遠走它鄉當兵去也。

    曲潔那時還小,也是少女的虛榮心,每天車接車送前唿後擁再加上甜言蜜語的,也就漸漸的對肖一凡動了心。沒想到,公子哥的心理永遠是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倆人畢業後,曲潔已懷有身孕。正急忙籌備結婚時,有個女子登上門來,自稱有了肖一凡的孩子。這個女子也是校友,隻不過還在上高三,還沒畢業。

    混亂中,曲潔連死的心都有了。想臨死前再看一眼陳棟就跑到了部隊,陳棟察言觀色,旁敲側擊的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和曲潔結了婚。退伍後,倆人跑到d市,開始了創業。

    窗外的爭吵聲低了下來,“我隻想看看我的孩子,我找了你們這麽多年了,我真的是快絕望了。”

    “你活該,曲潔不是為躲你,我們也不會去d市。”

    “當年是我不對,可曲潔也不聽我解釋,宋薇那時根本沒懷孕。”

    “姓肖的,你給我進來,當年的事你也別怪我 ,隻能說明曲潔愛你不深。快點進來,半輩子了,還打什麽。”美婦大喝。

    倆人衣衫不整的進來,誰也沒說話,急忙去搶空著的椅子。宋薇搖頭,將肖一凡拉到自己的身邊坐好。

    “你們怎麽到這兒來了,小辣椒。”陳棟看著宋薇。

    “一凡的父母出事後。我們就來到這裏,這是我爺爺的家,也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爺爺過世後,這房子就留給了我。”

    “你父母還好吧。一凡。”陳棟問。

    “不好,檢察院來抄家時,我母親當場發病,腦溢血。還沒到醫院就故去了。我父親也是死在監獄裏。我了無牽掛,就開始跑長途。走哪睡哪。”

    “我那時瘋了似的找他。”宋薇低語。“我知道,他是想找曲潔。可世界那麽大,他怎麽找啊。我看見他時,他滿臉滄桑都沒有人樣了。後來,我們就想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這不,一晃就這麽多年了。”宋薇歎息,肖一凡直勾勾的看著陳棟。

    陳棟也不看肖一凡,自顧自的說著。“我和曲潔在d市剛開始創業時,陳同才一歲多點,那孩子從小就懂事,跟我們吃了不少苦。不是在物質上,而是我們都沒時間陪孩子,孩子的童年都在幼兒園長托班渡過。後來,生活穩定了,我們又生了個女兒,這可真是為了陳同才要的孩子,陳同有了妹妹後才和我們做父母的親了點,我那丫頭讓他嬌慣的不像話,我們是說不得也碰不得。他走哪兒都要帶著妹妹,說給我們帶不放心。這不,他在外地上學,把妹妹也轉到了外地,他們在外地租房子,曲潔也得跟去照顧,家裏就我一人。我兒子夠厲害吧。”

    我們聽呆了,這孩子的確厲害。

    靜默中,劉醫生指著我對肖一凡說道:“你還記得她嗎?”

    “我記不起來了。”看了我一會,肖一凡搖頭。

    “你想一想,肖師傅,三年前的那個大雨天,我就是你救的那個女子。”

    “不像,沒你那麽瘦。”肖師傅肯定的搖頭。

    “是我,我隻是變瘦了。”

    “你那時是圓臉,我記得你在車上,手緊緊的攥著脖子上的鑰匙,脖子都快勒出血,我小心的摘下後,你手就鬆開了。我本想把鑰匙放在你的包裏,可又怕丟了,就放在我兜裏。想還你時,你出院了。我知道你一定會迴去找鑰匙的,就把他交給了劉醫生。”

    原來是這樣,不是我的記憶出了毛病,而是我根本失去了知覺。

    “我是一定要感謝二位的,隻是我不隻能做什麽,你們有什麽需要盡管說。”正宇沉聲說道。

    “我有什麽需要。半輩子了,還需要什麽。”肖師傅淒苦的擺手。

    “肖師傅,你不要這樣。”劉醫生欲言又止。

    遠遠傳來摩托聲,在門口停住。我們看向窗外。隻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將車推進屋, 頭盔拿下後,我呆住。再看正宇和陳棟也是驚訝伴著緊張。

    宋薇倒是高興的跑出去接過男子的頭盔。

    “這是我兒子,肖男。這是陳叔叔。”

    “明正宇。我是你陳叔叔的朋友,這是我愛人顏夕。”正宇快速的接道。

    “陳叔叔好,明叔叔好,顏阿姨好”。肖男很鎮定。我們也鬆了一口氣。

    “你迴家怎麽也不說一聲。正好,你去買菜吧。今天我們大家好好聚一聚。”肖一凡說。肖男走了。我們也沉默下來。

    “肖男在哪裏工作?一凡。”陳棟忍不住開口。

    “在帝豪。經理的助理,也就是保鏢。”肖一凡歎了口氣。

    “我就直說了吧,我是看著宋薇長大的。這些年她和一凡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幸福美滿。肖男也爭氣,小小年紀就考上了體校,畢業後成為體校的老師。業餘時間去當武術教練。聽說還有了女朋友。沒想到,肖師傅出了車禍,需要很多錢,宋薇要賣房子,這房子還沒賣,肖男就拿迴了三十萬。後來,事情平靜下來,才知道肖男去帝豪做保鏢簽了三年合約,違約的話就得拿出三百萬。”劉醫生一口氣說完,誰也不看。

    大家都不說話,每個人都在想著心事。

    我的心情更是複雜。程峰現在是帝豪的總經理,他當初接管帝豪也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表麵看起來是為保護肖月,真正的原因不會這麽簡單,帝豪是個深水潭,一不小心就會沉下去。原來的總經理王豪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在市裏也是重點的納稅大戶。房地產,開礦,娛樂,能掙錢的行業都有他的一份。自我父親入獄,他也人間蒸發。

    正宇掏出支票添寫了兩份,一份遞給了肖師傅。一份給了劉醫生。

    “我知道這麽做也報答不了你們對顏夕的救命之恩,在我心裏,顏夕就是我的命。這些錢,你二位將來總會有需要的地方。如果不夠,盡管開口。”

    “這怎麽行,一百萬,太多了,治病救人是我該做的。我實在是不能要。”劉醫生慌忙推拒。

    “劉醫生,你就別客氣了,你保住了顏夕的命。我是不知如何才能報答你二位了,這點心意你真的不必客氣。”

    一直沒開口的肖師傅想說什麽又歎了口氣,收下了支票。停了一會才說道:“這三百萬我先替孩子收下了,如果用不上,我會還你的,劉醫生一直想開個婦科診所,當初顏夕也就是碰上了劉醫生,才會保住性命,劉醫生的醫術不單獨出來幹也是太可惜了。”

    “好哇,開醫院,救死扶傷。有需要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忙。”

    辭別肖師傅一家,我們踏上了歸途。握著脖子上的鑰匙,我不知下一步該怎麽辦。就好比蹬上頂峰的鬥士,茫然四顧間徹底鬆了口氣,卻再也沒有力氣幹任何事了。

    躺在床上我睡不著。看著鑰匙發呆。我對正宇說:“銀行保險箱裏應該有一些重要的文件之類,應該是我媽媽臨走時我爸爸要她保管的。我爸爸一定是知道些什麽,否則也不會慘死在獄中。”

    “你爸爸不是自殺。應該另有原因。”正宇開始思索。

    我也想不通,爸爸明明是冤枉的,沒有死的理由啊。難道是因為媽媽。他不會認為是自己害了媽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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