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張啟升和李智又迴到了金鳳會所明敞敞的包間裏,兩個人舒服地躺在真皮沙發上,手裏托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優哉遊哉地品茗著。


    “這茶啊,我還是喜歡喝安溪的鐵觀音,香氣幽然,滋味醇厚,又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微澀,好茶好茶。”張啟升讚歎道。


    李智也微勾起嘴角,他不及張啟升懂茶,但此刻心情頗好,也出聲應和了一句:“我也覺得這茶好,也就在金鳳會所裏才舍得下這麽大的血本。”


    “的確,江一航江老板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著,顯然已經忘記了剛才自己在地下室裏落魄的模樣,更忘記了正坐在他們對麵的陸朝談和榮靜寧。


    榮靜寧的目光凝了又凝,恨不得把這兩個人立即抓起來,但無奈手上沒有證據,隻能在這裏隱忍著。


    比起榮靜寧的憎惡,陸朝談倒是顯得淡定不少,他也不急不慢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唇邊小抿了一口。


    若是外人不知剛才發生的事情,真的會認為這隻是一場閑話家聊的聚會,不關乎那麽多的恩恩怨怨。


    “靜寧,你也喝一杯吧。”陸朝談突然遞了一杯茶水送到榮靜寧的麵前,男人的笑容雖然淺淡,卻攪動著榮靜寧的心,讓她煩躁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但是對著張啟升和李智她實在是食不能下咽,於是撇開了頭,悶悶地道,“我不想喝。”


    陸朝談也不多說什麽,執起榮靜寧的手放在手心,強硬地把杯子放在了女人的手上:“還是喝一點吧,嚐一嚐,這的確是好茶。”


    榮靜寧看著手上的茶,突然覺得自己和一杯茶較勁也沒多大的意思,反倒會讓張啟升和李智看了笑話,索性又恢複到以往淡然的姿態,學著陸朝談的樣子,不疾不徐地小抿下了茶水,不過茶香雖然四溢,但是榮靜寧滿口嚐到的隻有苦澀,所以現在他們就隻能在這裏伺候著張啟升和李智,待會再親眼看著這兩個人毫發無損地離開金鳳會所,繼續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榮靜寧真的很不甘心。


    這麽想著,榮靜寧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當它是一杯可以解憂的酒,仰頭喝完,就這樣一杯接一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也許是榮靜寧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也許是經曆了剛才的險境,此刻的她疲憊不堪,榮靜寧居然覺得頭昏昏沉沉了起來,這倒是真的像是喝醉了一樣。原來古人說得不假,酒不醉人人自醉。


    榮靜寧在心底苦笑了一聲,陸朝談似乎是看出了榮靜寧的不適,對著李智和張起升說道:“張爺,智哥,靜寧可能是太累了,我先送她去包間睡一會,你們先繼續飲,待會我再迴來,親自送你們離開,希望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們可以盡量忘記。”


    李智冷哼了一聲沒說話,隻有張啟升不知真假地笑道:“那是當然,我們啊,日後還有很多需要和朝談老弟合作的地方,這有些事情既然沒有真的發生,自然也不會那麽小氣地都記在心上。”


    “還是張爺和智哥大度,倒是我剛才的話顯得小氣了。”陸朝談客氣地笑了笑,之後便扶著榮靜寧慢慢出了包間。


    榮靜寧隻覺得頭越來越暈,剛才陸朝談說了什麽她聽得也不是十分真切,隻能感覺有一雙手正小心地扶著她的腰間,又小心地把她放在了一張柔軟的沙發上,但柔軟的沙發不能讓榮靜寧感到身心放鬆,她突然沒來由地覺得緊張起來,這種緊張和以往的緊張都不一樣,即使是自己麵臨死亡的一刻,她都不曾這麽緊張過。


    榮靜寧猛地睜開了眼睛,在空氣裏一頓亂抓,直到抓到了男人微涼的手,這才讓榮靜寧稍稍放鬆了下來。


    “朝談,不要走!”榮靜寧低吼一聲。


    陸朝談的神色一柔,稍顯粗糲的另外一隻手在女人白皙的麵頰上輕柔地撫過:“靜寧,我在,沒走,你累了,我看著你睡了再離開。”


    陸朝談的聲音磁性低沉,真的讓榮靜寧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她沉沉睡了過去。


    而陸朝談也如他所言,一直看到著榮靜寧的唿吸變得均勻而有規律,這才小心地掰開榮靜寧緊拉著她的手,又低下頭,在女人光滑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了一個深情的吻。


    “靜寧。”陸朝談輕輕喚道,聲音裏充滿了濃鬱的眷戀和不舍,“靜寧,如果以後我不在了,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再找一個真正適合你的人,不會傷害你的人,在一起。”


    說到這裏,陸朝談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像是在極力克製住心裏某種情緒,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不是懼怕,而是情到深處的壓抑。


    “靜寧,我想來想去,今天都無論如何不能放張啟升和李智活著離開這裏,隻要給他們出去,我就再沒有鉗製住他們的資本,想要收集到他們的犯罪證據,更是比登天還要難,所以我隻能將他們永遠留在金鳳會所裏。”


    頓了頓,陸朝談又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警察,正義在你心裏永遠大於一切,所以你一定不能接受我的做法,殺人也是你最為不恥的行為,但為了你,我還是得這麽做,希望你不要怪我。”


    “還有……”陸朝談還想說什麽,但是他卻突然頓住,像是無法開口,又像是不知道說什麽,最終,隻有一朵苦澀的笑容在男人的嘴角蕩了開來,那笑容悲哀得就如同一朵凋謝的花,明明應該明豔耀眼,但現如今卻枯萎得惹人憐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朝談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再也不看沙發上的榮靜寧一眼,大步走出了門。


    隨著大門的關闔,包間裏的光亮也由明到暗,漸漸讓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躺在床上的榮靜寧突然動了動手指,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便順著女人白皙的臉頰,緩緩墜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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