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雲層遮住漆黑的天際,慘白的月光透過枯木之間的層層縫隙,落下一地斑駁光亮。


    幾道漆黑的身影佇立在荒林之中的大片空地上,一動不動,而在不遠處被籠罩在黑暗中的叢林深處,在草木的陰影之下,又有無數的暗影蠢蠢欲動,喉嚨中壓抑著對鮮血的渴望,殘酷血腥的雙眸緊緊追隨著空地之上的那幾人。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如同屍體。


    他們當然不是人類。


    他們是血族,血族密黨。


    “我道是誰那麽不長眼跑到我這裏來了。”一個戲謔的聲音憑空響起,雲層忽的被打散,大片的月光頃刻間灑落一地,一片枯木的森林也被照的清晰,黑影如同魔魅般閃過,轉眼間聲音已到了耳邊,“原來是你們這群密黨瘋狗。”


    雅科佩特抬頭,隻見一個青年憑空而立,長而柔順的黑色卷發隨意的披在身後,身上穿著點綴著金銀寶石的漆黑長袍,貴重而華美,皮膚蒼白透明,瞳孔暗夜般幽暗深邃,薄唇上帶著殷紅的顏色,正掛著清淺的笑意,頓時形成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青年落在空地上,周圍人戒備的目光似乎隻是鳥雀不起眼的關注,自顧自優雅的向前走去。


    塞勒斯·卡帕多西亞,神秘強大的長壽者,尊貴的血族親王,僅存的五代血族之一,令人懼怕的亡命者,卡帕多西亞一族的族長以及唯一的純血族人。


    傳說他的城堡裏堆積著卡帕多西亞千萬年以來的財富,金銀珠寶數不勝數,更有為數不少的上古流傳下來的古老魔法秘術,各種珍貴材料,傳說中三代血族的血液,這些東西隨意拿出一樣,就足以令任何血族瘋狂。


    而相互看不順眼的密黨們聚集於此,也正是為了這些珍寶。


    畢竟卡帕多西亞一族已經沒落許久,密黨還欺負的起。


    塞勒斯抬起手,指尖綻放出璀璨光輝,隨著他的動作,空地震顫起來。他背對著敵人們,滿不在乎道,“爺我今天心情好,便宜你們了,城堡裏缺一些仆人,立下血契,我饒你們一命。”


    高傲的雅科佩特無疑被這句話羞辱了,塞勒斯話音才落,便對著人砸下去一道強大的暗黑法術。


    法術的轟鳴之聲幾乎令整座山林都在震顫。


    “布魯赫,閃開!”同行的另一名血族卻驚叫道,雅科佩特·布魯赫心頭忽的一涼,多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經驗令他的身體立刻順從指示向後方急退。


    黑暗魔法瞬間落到他上一刻的位置。


    下一刻,一個苦惱的聲音從漫天塵埃中傳出:“蠢人從古至今都那麽多,真是讓聰明人頭疼。”


    雅科佩特逃得一命,頭腦逐漸清晰。誰也不想白白送死,選在這個時候進攻卡帕多西亞城堡是有原因的,塞勒斯的能力雖然強大,但在這之前他已經沉睡千年,力量還未恢複,十二名血族親王的戰鬥力理論上足以應付世上任何局麵。當然,倘若他們真的輸給了塞勒斯,也有後手。


    塞勒斯抬了抬眼皮,根本沒有在意他們的小動作,他靜心等待著城堡出現。


    空氣中劃出道道漣漪,土地不堪重負的沉入地底,就在數千血族戰士,十二名血族親王的麵前,伴隨著震徹天地的轟鳴聲,一片漆黑的永夜城堡終於顯露在眾人麵前。


    對於一名血族而言,他們的城堡就像是法師的法師塔一樣,不但儲存著財富,同樣也是一件強悍的武器,更沉睡著僅剩的族人。塞勒斯本應當在蘇醒之後便解開城堡的封印,可惜他蘇醒的消息不知何時叫教廷的人知曉,為了避免城堡受到教廷的攻擊,塞勒斯便先解決了問題,這才迴來解封城堡,沒想到又被血族摸上了門,真是流年不順。


    可當永夜城堡徹底出現在空地之上,塞勒斯卻臉色驟變,迅速離開原地。


    一個巨大的銀色十字架在原地亮了起來。


    “與教廷勾結,你們的膽子可真夠大。”塞勒斯聲音冰冷,他環視四周,心知這裏已經被光明結界包圍了。


    看來從蘇醒之時,他就已經踏入一個由血族和教廷聯手組成的陷阱。


    永夜城堡亮了起來,城堡中的燈被紛紛點燃,仿佛在迎接主人的歸來,光明充斥著這座屬於吸血鬼的領地,城堡內血族發出絕望的嘶吼,很快便消隱無蹤,想來已兇多吉少。


    “你們!找死!”塞勒斯褐色的眼眸之中頭一次染上血紅。


    這不僅是搶劫,更是滅族!


    結界淨化城堡,而城堡又反過來成為結界的核心,被裹在光明結界中無法掙脫,這對於任何一名血族都是必死的局麵。但當塞勒斯操控著血紅色的力量,黑暗之力自然而然從他的骨子之中誕生,這看似堅固不可催的結界也隨著不間斷的黑暗侵襲而搖搖欲墜。光與暗猛烈的碰撞,光明結界在塞勒斯不及損失的魔法轟炸下,愈發薄弱。帶著護身符進入結界中戰鬥的血族,也沒能將狀態不佳的塞勒斯拿下。


    這時候就連血族親王也折損了一半。


    塞勒斯的傷卻更重。


    近千年的時間沒有新鮮血液的補充,又先解決了教廷的一些不安分的人類,已經嚴重削弱了他的力量,如今打碎光明結界,他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再和血族親王戰鬥。


    就這樣把一族的財富拱手讓人嗎?


    嘖,卡帕多西亞可沒這樣的習慣。


    透過厚重的煙霧,塞勒斯挑起唇角,捏碎了手中寶石,那裏麵封印著卡帕多西亞一族有史以來最恐怖的滅世魔法。


    封印其中的禁咒唿嘯而出,無論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黑色的空間裂縫將一切泯滅,無論是誰都無法逃脫。等到一切風平浪靜,教廷再來此處探查,除了光禿禿一片荒地,無論血族,財富還是城堡,已沒有半點影子。


    塞勒斯的頭很疼,他努力眨了眨眼,頭頂是藍色的天空,炙熱的陽光灼燒著皮膚,令眼前一切都有些朦朧。


    他好像躺在地麵上,身邊圍著許多驚慌的人類,雖然大喊大叫吵的厲害,但多少帶來了一些陰影,隻是這些對於血族而言遠遠不夠。


    太陽!太陽!塞勒斯在心中不滿的念叨,這玩意可能是他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了!


    要找個地方躲一躲。


    這樣想著,他聚集起全身的力量,拖著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眯起眼睛打量四周。這是一處天台,不算太高,粗糙的水泥地麵反射著陽光的熱量,炙烤著血族的身體。


    越來越難以忍受了。


    隨著塞勒斯的起身,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一個男性人類扯著他的衣服,大聲的問道:“蕭瑤景,你感覺怎麽樣?”


    呱噪的聲音讓本就難受的血族更加煩躁,他一把將人類甩出老遠,直接撞到牆上半響起不來身,又對著周圍人呲著牙做出威脅的動作,雖然尖銳的犬牙沒有按照他的願望伸出,但人類總算散開了。


    由人類組成的陰影也隨之消失,陽光毫無遮攔的舔舐著他的軀體,塞勒斯無暇考慮其他,他需要陰影。可這裏除了幾個人類和一些怪模怪樣的樂器,連把傘都沒有。


    “快通知程總!小少爺不對勁!”人類遠遠的看著他叫道。


    “程總來了!”另一個人扒著天台邊往下看,然後拚命揮手,“程總!這裏!程總!”


    塞勒斯隨著他的聲音向一旁看去,就在這棟樓的對麵,一片未蓋好的工地,塵土飛揚。但是,有陰影!大片的陰影!


    他瞬間衝到了天台的圍欄邊上,腳步敏捷的翻了過去,在後麵人類還沒有趕上來之前,迅速向對麵飛去。


    “小少爺!”“蕭瑤景!”“下麵的人快接住!!小少爺跳下去了!!”


    身後的人類驚惶的叫著,塞勒斯置之不理,滿心滿眼都是麵前的陰影。


    但是……


    好像哪裏不對?


    我怎麽在下墜!!!


    在來自下方更加清晰的驚唿之中,血族親王終於看清了,自己正從半空之中落下。


    地麵上,一個年輕的俊美男人看著他落下,目眥盡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了過來,從半空中撲到了昏沉的少年。


    ‘砰’地一聲,塞勒斯感覺自己被人抱進懷裏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劇烈的疼痛隨後從身體各處傳達到大腦。


    這個人類的血,聞起來真香,可以叫薩巴抓來做血奴……


    血族青年嗅著鮮血的氣味,意識在最後的閃光後,終於乖乖的沉入黑暗的懷抱。


    果然,最討厭太陽了。


    地麵上的人圍了過來,人牆形成的陰影遮擋住了兩個受傷的人類。


    “大少爺!小少爺!”


    “兩個人都昏過去了!”


    “快去叫救護車!通知老爺夫人!”


    n市豪族程家,今天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中暑醒來的小少爺跳樓,第二件是跳樓的小少爺砸中了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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