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喜祿和張雅,關了院門,鄭國強的臉便拉了下來。


    “琳子,你弟弟現在咋變成這樣子了?”


    鄭國強雖然人不聰明,可是也能感覺得到,王喜祿話裏話外流露出的高高在上的感覺,他真不知道他有什麽可驕傲的,他也不吃他們不喝他們的,有錢又能怎麽樣,跟他們也沒什麽關係。


    不過進了城幾年,就把自己的本都忘了,擺著那麽一副架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城裏人了。


    對弟弟現在這樣子,王琳心裏也不快活,隻是畢竟是自家弟弟,丈夫說他的不是,她也要護著一些。


    “他是被媳婦兒管的,喜祿是個好孩子,你原來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被那個張雅給帶壞了,城裏人就是花花腸子多。”


    人都是這樣的,自家人都是好的,做的不好了,也是別人挑唆的。


    鄭國強不置可否,王喜祿到底是他的小舅子,和他隔著一層,他也不好多說什麽,他們夫妻倆總不能因為這事兒再吵起來,那可就劃不來了。


    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兩人都沒再提王喜祿的事情。


    王琳收拾了碗筷去廚房裏清洗,鄭家福此時醒了過來,正哇哇地哭著,鄭國強連忙把孩子抱起來,顛著哄著。


    鄭梅迴屋把剩下的那些衣服做出來之後,又重新去照了王琳,今兒這事兒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做衣服這活計村裏的大部分人家都會,她們靠的也就是花樣而已,若是像今天這樣,王琳在大刺刺地將她的圖樣給人看,這生意她也別想在繼續做下去了。


    王琳也知道自己今兒這事兒是做錯了,在鄭梅跟前保證,今天這事兒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在繼續發生了。


    鄭梅這才滿意,又讓鄭國強幫她在抽屜上按個鎖,這樣就算是有人進了她的房間,也打不開她的抽屜。


    第二天鄭國強和鄭梅一起將做好的衣服送到了縣裏的百貨大樓,結了賬之後,張菊花說道:“大妹子,你看著夏天馬上就過去了,這些貨我也要不多了,你看......”


    張菊花的話沒說完,鄭梅便已經明白了,正好,她正籌劃著打開省城的市場,不用供應縣裏的貨,正好還能省下她的一些功夫。


    “菊花姐,你這是說啥話,夏天過去了我還能繼續讓你賣夏裝麽?咱們這地兒秋天長,我準備著做些大衣什麽的,不知道你收不收。”


    “收,當然收,哪能不收呢,你的手藝我還能不放心麽?”


    這麽一個夏天,張菊花的這個櫃台生意在百貨商場裏是最好的,一個夏天單是她賣出去的衣服就有上千件了,更別說那些批出去的了,就這麽幾個月,她就賺了千把塊錢,這可是從前她壓根兒想不到的,有了這麽一出,張菊花對鄭梅是越發的信任起來。


    得了張菊花的保證,鄭梅的心這才放下去一點兒,雖然對自己做的東西有信心,可是昨兒發生的事兒始終是根刺兒紮在心裏,若是被張雅他們先把那衣服弄出來打入市場,那麽哪怕她之後再弄出來多新穎的樣式,也沒有辦法在進入省城市場。


    和張菊花約定好送過來樣品的時間之後,鄭梅便和鄭國強一起迴了家,這夏天馬上就要進入尾聲了,眼看著就要秋收的季節,這地裏麵要忙的事情也有很多,他們可沒時間在縣城裏亂逛。


    在車站的時候,她又一次遇到了程翠花和劉能那兩個人,這一次他們黏糊的更加厲害,鄭梅覺得如果這地方不對,兩個人說不定直接就能滾成一團。


    鄭國強也看到了那兩個人,隻是因為程春生的事情,他對宋長生也沒什麽好感,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這事兒也輪不到他去管。


    “梅子,你剛剛看到的事情,迴去可別瞎說。”


    鄭梅點頭,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到程翠花偷人,反正已經告訴過了宋明珂,這事兒也就和她沒了關係。


    ***


    “這婚事兒我已經答應了,彩禮我也收了,你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等過完年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嫁過去。”


    宋長生臉紅脖子粗地指著宋明珂說道。


    宋明珂憤恨地盯著宋長生,這些日子她這個爹做的事情徹底地把宋明珂心底的那點期盼給弄沒了。


    宋明珂就不知道了,那個程翠花到底給宋長生灌了什麽迷湯,才讓宋明珂這麽對待她,明明她是他的閨女,不是麽?他對她的態度卻好像是對待階級敵人一樣,恨不能一棍子給她打死掉。


    見宋明珂不但不聽話,反而敢蹬著自己,宋長生越發的生氣起來,果然就像是翠花說的那樣,這姑娘養出來的就是白眼狼,他是她老子,她居然敢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簡直就是欠教訓。


    越看宋明珂那張臉越不順眼,宋長生想也不想,抬起手便朝宋明珂的臉上扇了過去,結果扇到一半兒,卻被人給攔了下來。


    宋長生的父親宋木本舉著拐杖擋住了宋長生的攻擊。


    宋木本被宋長生氣得臉紅脖子粗,喘著氣說道。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畜生,你想做啥,珂珂做錯了什麽你要動手打她?啊,你說,你說啊。”


    宋長生就算是在混賬,也不敢對自己的老子動手,他放下了高舉的手,看著宋木本,不耐煩地說道:“爸,這丫頭就是欠教訓,揍他兩頓她就知道老實了。”


    宋木本呸了一聲,指著宋長生的鼻子罵道罵道:“現在珂珂兩兄妹和你們已經分了家,他們倆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你可管不到珂珂的頭上,孩子你不管不養,也別過來耍老子的威風,要是想耍,迴去找你的老婆孩子耍去。”


    宋木本的話說得毫不客氣,宋長生覺得自己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他梗著脖子說道:“怎麽,我是她老子,我還管不了她了?別說扇她兩巴掌,我就算是直接把她給打死了,也沒人管得了這事兒。”


    “好好好,你這是誠心要把我給氣死掉不成?我先把你這個小畜生給打死掉再說。”


    說著,直接揮舞著拐棍敲在宋長生的身上,宋長生挨了兩下,痛得唉唉大叫了起來,挨了打,宋長生下手也重了一些,直接把宋木本推開了。


    宋木本年紀大了,被宋長生這麽一推,一時間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頭磕在門前的台子上麵,鮮血頓時便湧了出來。


    “爺爺!”


    宋明珂尖叫一聲,撲了過來,宋木本頭上汩汩地往外冒著血,沒一會兒整張臉都被染紅了,顯得十分嚇人。


    宋明珂用手捂著宋木本頭上的傷口,那血仍舊從她的手指頭縫兒裏往外冒,宋明珂猛地睜大了眼睛,瞪著宋長生,叫道:“宋長生,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了!”


    宋長生也被這突然發生的狀況給嚇住了,他連連擺手,隻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那腳步一個勁兒的往後退,壓根兒就不敢上前。


    宋木本撞了這麽一下,已經昏了過去,無論宋明珂怎麽叫他也沒有反應,宋長生見這樣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扭頭便跑了出去。


    此時去菜園子摘菜的趙麗花迴來了,她一進門兒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宋木本,手裏的菜籃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裏麵的蔬菜稀裏嘩啦全都滾到了地上。


    老太太連滾帶爬的跑到宋木本身邊,一下子撲到他的身上,哭喊了起來:“老頭子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一老一少都是沒經過事兒的,隻知道哭,連個點子都想不出來,還是左鄰右舍的鄰居聽到這邊的動靜,幫著將宋木本送到了村兒裏的衛生所。


    宋木本撞到了頭,這衛生所條件不行,醫生隻是簡單地給他包紮止血之後便讓宋明珂他們講宋木本送到鎮上醫院去。


    宋明珂去求了鄭國慶,開著拖拉機將他們送到鎮上去,幾人走之後,宋長生把自己老子打傷了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村子。


    宋木本是個老實人,平日裏很少和人紅臉,村裏兒人沒一個說他不好的,這一下宋長生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打孩子也就算了,對自己老子動手,這還能算是人做的事兒麽?


    宋長生的名聲臭了,他自己卻不知道,迴了家之後,他腦子裏一直亂哄哄的,一會兒想著宋木本那滿臉鮮血的樣子,一會兒又想著宋明珂指著自己鼻子罵的事情,這麽來迴想著,宋長生的腦子徹底亂了。


    他覺得這事兒也怪不到自己,要不是為了宋明珂的婚事兒,他怎麽會去宋木本家,再說了,宋明珂要是老老實實的,不頂嘴,他也就不會動手,不動手宋木本就不會攔他,不攔他,他也就不會失手將宋木本給推到掉。


    這說來說去全是宋明珂的錯。


    想到這兒,宋長生又有了底氣,剛剛宋木本那滿頭是血的樣子看著嚇人,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事兒,他上次蹭破頭不也流了好多血,止了血不就沒事兒麽?


    這麽想著,宋長生心裏那點兒愧疚感是徹底沒有了,哼著小曲進屋去了。


    **


    鄭梅剛剛迴到家,便聽說了這事兒。


    “什麽?宋長生把他老子打了?”


    鄭梅驚訝地看著王琳,她是真的奇怪,那個宋長生的腦子是被豬啃了麽?對自己老子動手,村裏人的唾沫星子還不得給他淹死。


    “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我聽說啊,宋大爺的傷勢還不輕呢,你可不知道,宋大爺滿頭滿臉的血,可嚇人呢。”


    王琳一邊兒哄著鄭家福吃奶,一邊兒說道,這村裏的娛樂活動本來就少,好不容易有個八卦事件,可不得好好說說。


    鄭梅沉默了半響,起身收拾了隨身帶著的小包便準備出門。


    “媽,我去鎮上一趟,晚上就迴來。”


    說完,便直接背著包離開了。


    “唉唉唉,你這孩子。”王琳抱著孩子,也不好起身,眼見著鄭梅出了大門,王琳歎了一口氣,這姑娘大了,主意也多,她是管不住了。


    鄭梅剛剛出了村兒,正好趕上村裏的人趕牛車去鎮子上,那人看到鄭梅,便問她到哪兒去,用不用他帶她一截。


    鄭梅也不矯情,直接坐上了牛車,趕車的大爺是個愛講話的,喋喋不休地說了一路,直到下了車,鄭梅依舊覺得自己腦子裏嗡嗡作響,像是有無數隻蜜蜂在她腦子裏到處亂飛。


    謝過了大爺,鄭梅直接朝著鎮醫院去了。


    進了醫院,鄭梅向護士打問過後,直接朝著宋木本所在的病房去了。


    推門兒進了病房,鄭梅看到宋木本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躺在床上昏睡著,他的手上還掉著點滴,透明的藥液順著皮管流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宋木本的傷情看著嚴重,其實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蹭破了外皮,縫了幾針就好,隻不過他年紀大了,又流了這麽對的血,到底是傷了元氣,以後的身體肯定會大不如從前。


    自家兒子把自己丈夫弄成這樣子,趙麗花的心理難受的要命,嘴裏不住地念叨著自己是做了什麽孽,才生了那麽一個兒子,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淌,怎麽止都止不住。


    宋明珂坐在一邊兒,看著自己奶奶這樣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雖然奶奶並不怪她,可是宋明珂也知道,今兒這事兒大部分的責任都在她的身上,要不是爺爺護著她,怎麽會被宋長生給推倒。


    宋明珂心裏難受得厲害,可是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爺爺還在病床上躺著,奶奶年紀也大了,現在也隻有她能撐起來了。


    病房門開了,宋明珂以為是護士進了換藥,一抬頭,卻看見是鄭梅走了進來,宋明珂的眼睛頓時便有些發酸。


    宋明珂忍著眼裏的淚意,說道:“梅子,你怎麽來了。”


    梅子看了她一眼,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可能不過來看看。”


    這出了事兒之後,鄭梅第一個過來,宋明珂心裏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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