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雨晴瞧著窗外,漸漸的,眼睛已經開始閉上了。


    等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窗外的雨勢已經變成傾盆大雨了,大風刮得連樹都快被吹倒了。暴雨下得窗戶開始漸漸看不清屋外的場景。


    石雨晴的眼角餘光在這個時候卻似乎看見有個黑影。她慌忙地扭過頭,看向正前方。


    正前方門口的位置卻是是站著個人,門口上邊的小燈落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長了許多。她瞧著這個人抬著步子,緩緩朝她走來。他腳上穿著室內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這樣,慢慢地走向她,直至走到她躺著的沙發這裏。


    來人的五官漸漸地顯露在燈光之下,鼻梁挺直,薄唇緊抿著。他的眼睛微微垂下,就這樣站在沙發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沙發上的石雨晴。


    “我在房間裏沒看見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薑文霂眉頭緊皺,似乎是遇見了一個麻煩事。


    石雨晴從被子伸出手,雙手抓著沙發,坐了起身,目光坦蕩地迎著薑文霂的視線


    “我覺得有件事必須跟你說,不然我會睡不著的。”


    臥室太舒服了,她怕她一躺上去就睡得跟豬一樣熟,怎麽叫都不會醒。而按照薑文霂時不時就不見跑去出差的狀況,估計等她睡醒,這個男人又跑得不見了蹤影了。她也想過打薑文霂的手機的,但他的電話有時候可以打得通有的時候又打不通,何況她又怕她打過去的時候,這個人正在忙著,或者在開會,那就不太好了。


    糾結了一般,她還是決定在這個書房裏等待著薑文霂迴來比較妥當些。


    “什麽事?”


    薑文霂看了她一會兒,伸手將窗戶邊上的窗簾拉上,書房裏的氣氛瞧著很溫暖,弄得她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石雨晴原本想開口,卻在瞧見薑文霂頭上還滴著水。她眯著眼睛仔細一瞧,發覺他身上的衣服也濕了,看樣子應該被這場大雨淋濕的。這個人一迴來竟然不是去洗澡換下身上的濕衣服卻是先來找她?


    她內心有點感動。


    “你怎麽沒去換下身上的衣服?”


    她伸出手想扯住他的衣角,薑文霂已經將手挪開了,眼睛瞥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往門的方向走去。


    “現在正要去洗澡。”


    他來這裏不過是為了瞧瞧這個人,安下心而已。


    石雨晴瞧他這冷淡的模樣,她還沒將她的話說出口,隻得抱著被子,灰溜溜地跟著這個男人迴房間再說了。


    薑文霂在浴室裏衝澡,石雨晴已經躺迴了舒服的大床。床的彈性不錯,據說這床還是薑文霂親自去挑,這話是石桐秧告訴她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麵朝天花板,舒服地直歎氣。昨晚因為腦子裏想的事情太多而沒睡好,現在睡意漸漸襲來,她的眼皮已經在打架了,她卻必須使勁地撐起眼皮不讓它蓋上,努力保持著腦袋的清醒。她覺得她必須趁著現在把這個話說出口,不然錯過這個機會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


    薑文霂洗完澡出來,石雨晴已經閉上眼睛了,連被子都沒蓋好,壓在她身體下麵,她整個人還直接橫躺著,占據床的一大半。


    薑文霂沒出聲,動作變得小聲些。他剛走到床邊,想抱起石雨晴讓她好好睡。沒想到,他剛抱起這個人,這個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著薑文霂。


    “你……”


    石雨晴歪著頭,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自己目前的處境,突然困惑了。


    “其實我有話要問你的。”


    “明天再說。”


    薑文霂俯下了身,將她放在床上,又轉身去關上浴室的燈,拉上浴室的門。


    “許夢瑤跟李熙華現在生活得很不錯,我上次見過他們了。你能解釋下,這是怎麽迴事嗎?你到底想要打算做什麽?”


    她心底還有氣,但因為困意,她忍不住張了張嘴,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嗬欠,困得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她覺得薑文霂是有苦衷的,連石桐秧也覺得薑文霂是有苦衷的,不然按照石桐秧的性子,石桐秧早就一拳走過去了。


    薑文霂原本打算是想拿被她壓在身下的被子的,聽到她這話,動作停頓了下,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接著扯著被子,蓋在她身上。


    “你覺得呢?”


    薑文霂雙臂抱在胸前,低下頭,望著床上的她。


    “你現在不是應該起來衝我生氣地質問的麽?”


    他對石雨晴的了解,隻是比石桐秧還少些,但他依舊能清楚石雨晴的性子,絕對不會這麽便算了。


    他眯著眼睛,有些疑惑地瞅著床上的人。


    太過於冷靜了,這不該是石雨晴該有的表現。


    床上的人被薑文霂這種目光看著,心底已經有些發毛了。


    “你該給我一個解釋。我覺得你應該是有苦衷的。”


    於是,在石雨晴以為他們要保持這種姿勢耗一宿,而且可能薑文霂還會用上次的理由搪塞她的時候,結果,薑文霂卻輕易地將如此做的真正理由告知了她。


    “你應該知道了許夢瑤的母親是誰了吧。”


    薑文霂一邊用幹毛巾擦著頭發,一邊說道。他的人坐在了床對麵的沙發上,整個人往後靠,靠在發上麵,姿態慵懶,與平日裏一直嚴肅冷漠著臉的人有些不太一樣。


    “恩,知道。是孟雨。”


    “你怎麽這副表情?”


    薑文霂擦著頭發,斜了石雨晴一眼。


    石雨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擺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沒……沒,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容易便擺出一副要說真相的姿勢。”


    提起這個孟雨,她就想到孟雨與薑家的合作關係,然後,她就覺得心塞。


    她跟薑家是合作關係嘛。”


    她偽裝著以一副很輕鬆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但內心的掙紮卻被薑文霂清楚地捕捉到。


    薑文霂勾著嘴裏的弧度,冷冷地一笑。


    “看來你是聽小菱提過了是吧。”


    對麵的男人一副早已料到的神情,石雨晴看著有些不爽,她瞪眼望向薑文霂。她猜測他估計是故意在等著薑菱把這話說給她聽的。他從來便不會主動提起她好奇的事情,除非她主動去問他。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他這點真的讓人有些無語。


    “這隻是其中一個理由而已。最重要的是孟雨跟爸是舊相識,當年孟雨的丈夫就是因為爸而逝世的。”


    從薑文霂的口中,石雨晴才有些了解孟雨與薑仲全的關係。薑仲全與孟雨是讀書時的好朋友,也是因為孟雨才認識孟雨的丈夫許歡。


    許歡與薑仲全因為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慢慢地關係越來越好,甚至如同兄弟一般。


    二十多年前的薑家所經營的公司非沒有現在這麽大規模,收益不好不壞。當時薑家老爺子因為舊病發作,老爺子便讓薑仲全的大哥薑仲文暫時全權處理公司的一切大小事情,而薑仲全則在旁協助。


    薑仲文從以前便城府極深,待人處事圓滑,也促成幾個大生意,為人便漸漸高傲自滿了起來。因為薑仲文的一個錯誤的指示而使公司喪失了幾十萬的資金,又因為流動資金被凍結,公司一下子周轉不過。


    這個時候所有的親戚都避而不見,薑家借遍了許多人,都沒有人肯借給他們錢。而就是這個時候,許歡一下子便將十萬塊錢借給薑仲全。


    薑仲全答應他,隻要促成幾筆買賣,資金一入公司賬戶便立即還錢給許歡。但這個承諾卻在當時完全是無法實現。薑家當時內部出現了兩極分化,矛盾十分嚴重,貨物無法準時發出送至顧客,生意一下子一落千丈,更別提還許歡的十萬塊錢。


    許歡若是沒什麽急事,根本不會找薑仲全催債,但後來卻不得不上門討債,這個討債人還是孟雨。許歡當時得了肝炎,已經威脅到了生病,許家家裏又因為許歡而把所有的錢都用來醫治他的病,但這都是杯水車薪,隻好厚著臉皮找薑仲全。


    可惜,到了薑家才被告知薑仲全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出國尋找發展機會,什麽時候會迴國都說不準。


    直到薑仲全迴來的時候,許歡早已逝世幾年了。


    孟雨一直覺得是薑仲全的錯,都是他才害得許歡這麽年輕便走了,還留下她跟許夢瑤母女二人孤零零地艱難維生,許夢瑤後來被人販子拐走這事,孟雨更是覺得都是因為薑仲全,如果沒有他,現在許歡還活著,那麽她便不會忙著生意而忽略了許夢瑤,許夢瑤也不會輕易便被人販子騙走。


    這麽多年過去了,即使薑仲全有意地幫助孟雨,更是一直指定與孟雨的公司合作也不要其他比孟雨公司更高級別的公司合作,更甚者一直委托人調查被拐走的許夢瑤的下落,,以此來補償孟雨,更是一直對孟雨心懷愧疚。


    “所以,就因為這愧疚,就輕易地放過許夢瑤與李熙華?我不是條人命是吧?薑菱其實也不是你們家的人吧。”


    她聽完薑文霂的話,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太陽穴旁邊的神經一直在跳動,讓她頭痛得更加煩躁。


    薑文霂已經擦完頭發,拉開被子,側躺在了床上,眼睛正定定著望著她,看著她得知真相之後憤怒的樣子。


    石雨晴沒有等到薑文霂的迴答,薑文霂隻是淡淡地看著她,伸過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下巴更好地看向他。


    “你會生氣是正常的。爸他對你不熟悉,自然會覺得這對於你來說無所謂,畢竟當時已經找到人可以醫治你,得知你不會死亡,這對他便已足夠了。”


    “你沒死掉,那許夢瑤便不是殺人兇手,孟女士可是一直以此來據理力爭說許夢瑤不用坐牢,說許夢瑤隻是年輕不懂事而已,她還隻是個孩子。”


    石雨晴氣得撥開他的手,眼睛怒瞪著他。


    “難道孟雨不知道故意殺人跟教唆殺人同樣是犯罪的,都要坐牢的嗎?”


    薑文霂被她推開的手收了迴去,單手支著下巴,側著身,懶懶地瞧著她,聽到她這話,卻是微微一笑,笑得很燦爛,但笑容卻到達不到眼底。


    “她自然知道的,所以才向法院提交許夢瑤的精神狀況證明,以此來證明當時許夢瑤開車撞你的時候正處於病發期。一個精神上有問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根本不可能為此要承擔法律責任。”


    “你這是狡辯。法院宣判不了,難道你就沒辦法了嗎?”


    她根本就不相信這個是成為足以束縛薑文霂的理由的,他按兵不動應該是有其他的原因。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與爸訂下了一個協議,他可以保許夢瑤一年,但一年之後,我要怎麽做,他就管不著了。你別忘記了,你現在能得以如此快速恢複隻用了一年的時間,不過是因為爸請來的人有能力罷了。不然現在的你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


    薑文霂伸手將床頭的兩盞燈關掉,房間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石雨晴還想說什麽,卻被薑文霂的手一把抓住,然後直接扯入他的懷裏。她動彈不得,隻得趴在薑文霂胸前,氣得咬牙切齒。


    薑文霂卻是揉著她的頭發,俯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一切有我,你就安心地待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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