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未輕與司北易,幾乎是並側於兩人身後,一致的沉默,沉默在同樣的心緒裏。


    先是為那雙交疊的手,尋兒似乎已經習慣了相牽。


    他苦笑,這是司北玄又一比他強的地方。用這樣的方式潛移默化,養成讓尋兒接受他親近的習慣。且早早就說明了心底的感情,那麽他的那些親密,尋兒便不會誤以為是朋友、哥哥的情誼。


    再沉默,則是為了司北玄說那段話的時候,投於夜色的眼神。


    那是,想起從前了。


    今夜對元彥不著痕跡的援了一手,除了那幾點理由之外,司北玄還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吧。


    彼時的他,也曾經那麽落魄。


    不過是一個眼神,記得那些前程往事的人,似乎一下都陷入了沉默。


    那種過往,是他們曾經經曆過的戰場。


    哪怕今日已經站至頂端,腥風血雨裏遭受的傷痕,還在。


    不痛,可是觸摸到的時候,總會憶起。


    身周驟然的壓抑,未尋察覺到了,轉眸間,每個人似乎都若有所思,而獨獨她,被隔離在了透明的屏障之外。


    觸不到那些,沒有她存在的思緒。


    心裏略略收緊,置於男子掌心的手動了動,借此拉迴男子的心神,未尋佯作訝異,“我剛發現,嫣然郡主沒同我們一道,又把她給漏下了。”


    “……”聲音打碎寧靜,眾人皆愣了下,繼而有人爆出噗嗤的笑聲。


    “未尋,你不提真沒人發現,元嫣然好歹也是兩國郡主了,怎麽還是那麽沒有存在感,一不小心就把她給漏下了。”安陽笑著彎了腰,“哎我想起來了,四哥,你給她的封號怎麽是元然郡主啊?為了跟北倉的封號有所區別?不好聽啊哈哈。”


    “簡單。”司北玄沒解釋,隻說了這兩個字,由別人的名字裏取字做封號,看在外人眼裏算是一種誠意和看重,而於他而言,就隻有簡單二字,無需多花心思去想。


    未尋揚眉,這人,便是這樣不愛解釋,若是常人,一番興致很可能就被他短短兩個字弄沒了。


    讓人涼心估計是他最拿手的,信手拈來。


    她卻是知道為何他獨獨摒棄了那個嫣字。


    或許在這個男人心裏,嫣,隻有一個人。


    他不允任何人與之比擬,連叫相近的名字,他都不願。


    她不嫉妒,相反,替紫嫣慶幸,這個男人,真的愛過她。


    從未曾忘記。


    “嫣然郡主這段時間該是會留在宮裏了,我觀她與皇後之間頗為熟稔,交情不錯的樣子。數月不見重新歸來,皇後定會留她作陪。”未尋多加了番解釋,替男子收尾。


    便是這樣,安陽的笑聲也消減下去了。


    皇上果真是,冷場的最佳利器。


    皇宮,北倉王攜了元彥一路往禦書房行去。


    元吉留在最後,正好看到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與他幾乎錯身而過,在將要麵對麵的時候,他借用身邊的林木,飛快擋住了自己身形。


    目送那兩道背影遠去,才慢慢與林木後步出,幽暗的眼底,黑流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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