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糾結的韓當


    一旁的丁奉見狀,連忙一把扶住已經有些搖晃的步騭,低聲勸慰道:“子山!不能喝就別逞強,你的酒量我知道,第三杯就算了吧,主公不會放在心上的。”


    然而,步騭卻是直接推開丁奉扶著自己的雙手,倔強道:“誰說我不能喝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我說了要自罰三杯,那我就必須要喝完!”


    言罷,步騭完全不給丁奉再勸說自己的機會,又是一仰頭灌下了滿滿一大杯。


    看著步騭如此豪爽的態度,張業都忍不住有些牙酸。


    他豈會看不出來,步騭的酒量肯定不怎麽樣,這連續三杯酒下肚,估計夠他受的了。


    果不其然,剛把酒咽下之後,步騭便哈著氣一把抓起桌上的筷子,也顧不上什麽禮儀了,連忙往自己嘴裏開始夾菜。


    張業對此絲毫不以為意,反正他本來也就不是個講究的人,對於步騭這樣的真性情,他反倒是多了些親近之意。


    丁奉在一旁卻已經是捂著臉,一副沒臉見人,我不認識這家夥的模樣。


    要是在私底下,不知喝多了倒沒什麽,即便耍耍酒瘋也沒關係。


    可現在張業還在這裏呢,大家都看著步騭如此狼狽,丁奉身為步騭的好友,豈能有麵子在。


    狂塞幾口菜之後,步騭總算將腹中那股火辣辣的灼燒感壓了下去,這才稍微恢複了點儀態,又重新坐了迴去。


    不過,步騭兩腮的那兩坨微紅,卻是說明他已經喝的有些多了。


    張業本想勸說步騭要不先下去休息的,可卻又不好開口,萬一讓步騭覺得自己是在瞧不起他的酒量,那就有些尷尬了。


    於是乎,張業隻能任由步騭在這裏,最多讓丁奉照看一下就是了。


    隨後,張業開始動筷,其餘幾人這才紛紛吃喝起來。


    席間丁奉幾人自然少不得要向張業敬酒一番,而步騭這時候卻也湊了過來,非要跟大家一起向張業敬酒,丁奉攔都攔不住。


    那豪爽的模樣,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步騭是什麽千杯不倒的海量呢。


    結果,沒喝幾杯,步騭便腳下一個不穩,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等丁奉伸手去扶起步騭的時候,步騭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任由丁奉如何擺弄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呃這……”


    丁奉一時無語,對著張業歉意一笑道:“主公,子山他今日有些失態了,他平日裏還是很注重禮節的,還望主公莫要見怪。”


    張業聞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承淵說的這是哪裏話,某何曾是那種拘泥於小節之人?子山如此性情豪爽,倒是正合某的胃口呢。”


    聽到張業沒有任何不滿,丁奉這才鬆了口氣,便趕緊將步騭扶下去休息了。


    不然的話,誰知道這個醉漢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萬一真的衝撞到了張業,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張業等人確實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尤其是張業本人,新得了步騭來投,彌補了他手底下文官的這一短板,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眾人又吃喝一陣之後,便各自散去了,這幾日還有大量要事需要處理,誰也不敢過多飲酒。


    翌日晌午,當步騭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從一間陌生的房屋中醒過來的時候,突然愣在了床上。


    足足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步騭這才隱約間記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霎時間,步騭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覺得自己沒有臉再見人了,尤其是張業和丁奉幾人。


    身為飽讀詩書的儒士,居然在第一次見到自己主公和一眾同僚的時候,就喝的酩酊大醉,最後還最的不省人事被別人給抬迴來了,這臉還不都丟盡了。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步騭抬頭看去,就看到張業已經帶著兩名婢女走了進來。


    步騭雖然心中羞愧難當,但張業都已經來了,他也不好避而不見,隻得臉色羞紅的快步上前拱手道:“拜見主公!”


    “哈哈哈,子山醒了。”


    張業大笑著上前,伸手一把扶起步騭。


    步騭依舊低垂著頭顱,麵帶羞愧道:“主公,屬下昨晚實在是……”


    “嗯?昨晚怎麽了?”


    張業麵露不解之色,看著步騭反問道:“昨天晚上某喝多了,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子山,昨天晚上某沒做出什麽丟人的事情吧?”


    聽到此話,步騭先是微微驚愕,隨即明白過來,張業這是在為自己化解昨天晚上的尷尬,不由得感激的笑了笑,便沒有多言。


    此事就此揭過,張業對身後的兩名婢女揮了揮手,婢女立刻上前,將兩個擺放了整整齊齊的生活用品的托盤端了過來。


    “子山,你以後就住這裏吧,一應生活用具都已經準備好了。”


    見到張業居然準備的如此充分,什麽都幫自己考慮到了,步騭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步騭當即表示,自己現在便可以走馬上任,剛好周瑜不是早就盼望著自己能夠趕緊去幫他分擔一下政務的嘛。


    然而,張業卻表示,步騭昨天晚上醉酒,今天肯定還沒能緩過來,今天就先休息一下,明日再開工也不遲。


    看望完步騭之後,張業讓步騭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的直接跟婢女提就好了,他自己則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處理,沒有時間在這裏多耽擱。


    之後,張業又馬不停蹄的去看望了一下那些陣亡將士的家眷們。


    那些陣亡將士極其豐厚的撫恤金在做天便已經發放到他們的家眷手中了,此刻張業又親自登門拜訪,所有人更是感激不已。


    在這個亂世當中,人們早已經習慣了死亡。


    因此,即便是親人戰死沙場,對於那些家眷們而言,傷心程度很是有限。


    尤其是在領到大筆的撫恤金,並且張業還親口承諾,陣亡將士的子女會由他免費撫養成人,他們的妻子也可以張業手下的產業中工作賺錢養家,不需要擔心人員過多而排不上號。


    對於後麵這個福利,其實好多人都是感到莫名其妙的。


    在這個時代,女人基本上都是呆在家中縫衣做飯的,很少有女人會拋頭露麵,出去賺錢的。


    而現在張業居然給出了這麽一個與禮數不符的福利,這讓很多人都有些琢磨不定。


    不過,有些腦子轉的比較快的人,已經開始琢磨著什麽時候利用這個機會賺錢了。


    張業的賺錢手段那是有目共睹的,既然他說了可以去他手下幹活,那肯定不是在忽悠他們,也絕對不會虧待他們的。


    而由於張業的到來,帶來了幾個好消息,這些陣亡將士家中本就不是很濃烈的悲傷氣氛,這下變的更加淡薄了。


    張業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自己還在這裏的話,這些陣亡將士的家眷中,甚至可能都有人要笑逐顏開了。


    張業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好是壞,是不是那些將士們願意看到的結果。


    但張業覺得自己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除了在戰場上盡量減少傷亡之外,就是在戰後給予陣亡將士們的家眷最大的補償了。


    辭別了一眾陣亡將士家眷之後,張業又順道去韓當居住的別院,看望了一下韓當。


    對於張業的到來,韓當依舊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不過相比起昨天的暴怒來,態度明顯要緩和了稍許,恐怕也是聽說了張業並沒有虐待他手下那些降兵,而是好吃好喝的供應著。


    張業也沒有再刺激韓當,畢竟他還對這位曆史上的東吳老將抱有一絲希望。


    和韓當閑聊了幾句,見韓當實在沒有什麽理睬自己的意思後,張業便無奈的起身離去了。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張業依舊留下一句:“義公將軍,張某還是那句話,若是將軍對張某的為人有何誤解的話,可以到處去轉轉,看看張某究竟是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對此,韓當抱以沉默不語。


    韓當心底隱隱有種直覺,那就是張業所言非虛,他應該不是在狂騙自己。


    因為,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韓當想要試探著走出自己居住的這個小院子,看看張業是不是真的任由自己走動。


    如果有人出來阻攔自己的話,那就說明張業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奸詐小人。


    可讓韓當感到驚訝的是,他走出了院子許久,甚至在路上還碰到了好幾隊值守的巡邏兵。


    那些巡邏兵在遇到韓當之後,完全沒有去理會韓當,更不要說上前擒拿了。


    而也正因為如此,韓當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了,他怕張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真如張業所說那樣,投降了他的人都過的很好,並不是被逼迫的。


    更讓韓當害怕的是,萬一突然有幾個降兵跳出來,當著他的麵指責起孫堅來,他又該如何是好。


    按理來說,無論於情於理,韓當都應該堅定的站在孫堅一方的,不管他人如何說,他都不應該有絲毫的動搖。


    事實上,韓當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所以他盡量的不去想張業之前說過的話。


    可人心是最難控製的,即便是自己也無法控製得了。


    韓當越是逼著自己不去想,心底的忐忑不安與迷茫就越是強烈。


    因此,即便張業對韓當的人身自由沒有任何限製,可韓當反倒是開始束手束腳了。


    對於韓當此刻的心理想法,張業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且,即便張業知道韓當此刻的想法,他也不會去多做任何幹涉的。


    對付韓當這樣的死忠,很多時候你說的越多,他就越是不以為然。


    而如果你什麽都不說,隻告訴他一個結果,然後一切都讓他自己去猜想,自己去摸索,他反而會開始浮想聯翩,將自己所發現的一切自動聯係到一起,最終推翻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堅定信念。


    更何況,反正張業又不著急,事實該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的。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七天時間便過去了。


    在這七天裏,漢水兩岸以及上遊迎來了一場大雨,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五天,河岸兩邊大片的良田與樹木被上漲的河水所淹沒。


    而在這七天裏,韓當也終於忍不住走出了院門,開始睜眼看世界了。


    倒不是韓當終於想通了,而是有其他吸引他注意力的地方,那就是張業麾下的那六百將士。


    原本在韓當看來,這六百人不過就是烏合之眾,根本上不得台麵。


    即便這六百人的裝備之精良,就連韓當都眼饞不已,即便韓當自己剛剛敗在這支六百人的軍隊手中,可卻依舊改變不了韓當的這一看法。


    直到幾天前那個暴雨剛開始下的早晨,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就連韓當這個平日裏作息時間很規律的將軍都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一陣嘹亮而又整齊的“一、二、三、四!”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一開始,韓當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有人在鬧騰呢。


    可當韓當翻個身準備再睡的時候,那陣口號卻再次響了起來,而且還是那般嘹亮和整齊。


    多年帶兵生涯讓韓當意識到,這似乎是在操練士卒。


    可想想韓當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外麵還下著大雨呢,而且天色那麽早,什麽部隊會在這個時候起床操練?


    別說是張業手下那支全部是由泥腿子們組成的烏合之眾了,就算是孫堅麾下那些百戰精兵,恐怕也會滿腹牢騷的吧,又怎會有如此宏偉的士氣。


    心中疑惑不解,韓當也就沒有了睡意,索性翻身起床,準備走出去看個究竟。


    當走出房門的韓當,看到那排列的整整齊齊,如出一轍的六支縱隊頂著暴雨,在校場上一圈一圈的跑著步,還不時的在為首將軍的帶領下喊出各種韓當聞所未聞的口號之時,韓當直接就被震驚到了。


    因為韓當明顯能看到,張業麾下的這些將士們即便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操練,竟然都沒有一個人的臉上表露出絲毫不滿的神色,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剛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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