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的狼神府洞墓石室之內,兩柄火把的烈焰在半空中絮騰,火光照應著石室周圍,略顯得冷清,極為安靜。


    站在壁畫前的倆人臉色都不怎麽好,莫非他們無意間的猜測,就此應驗了?真會存在暗道不成?


    狼…神?


    子驁怎麽早沒想到這裏呢?他清楚的記得,之前在狼盤山南脈遼帝祭祀壇上,表哥曾給他們提到過有關祭文的消息,這狼神在黃帝與蚩尤大戰期間,是屬於蚩尤這方的勢力,並且助尤逐鹿,而這裏不正是逐鹿古戰場嗎?


    在聯想到此處名叫狼神府洞墓,而麵前的這一副壁畫如此精美細膩,不僅連黃帝蚩尤雙方陣營都描畫的美輪美奐,甚至連一些助陣的小人物也重筆刻畫,卻獨獨缺掉狼神一支,這不正是奇怪的地方嗎?莫非其中真有貓膩?難不成是要刻意隱瞞什麽?或者說就是機關所在呢?


    易寒與子驁的想法差距不大,但因為她對於這段神話的了解不多,也不知道這裏麵到底涉及哪些人物,而狼神…一個絕對不能被忽視的重要部分,卻並沒有在壁畫裏出現,顯然在這狼神府洞墓裏的壁畫中,定有端倪。


    子驁舉著火把繼續的查看著壁畫中的每一個人物,蚩尤、八十一個兄弟、風伯、雨師、黃帝、炎帝、雷神、八十麵夔牛皮鼓、風後、應龍、旱魃、九天玄女應有盡有,他仔細的一遍又一遍的查看,依舊找不到狼神的身影。


    這是怎麽迴事?子驁眉頭緊鎖,困惑不解,莫非真就忘了畫狼神不成?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子驁就自己拍了一下腦袋,打消了去,這麽荒唐的想法他自己也能想得出,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可是這確確實實沒有呀。子驁對狼神的映像也不算很深,在那祭祀壇下的壁畫窟裏見過一次,知道是個人身狼頭的怪物,這樣奇異的怪物應該不難找才對,他又一次挨個點數了壁畫裏的人物,還是一無所獲,真的沒有狼神!


    反反複複了幾次,最後還是放棄了。


    雖然他始終不願意相信這個想法,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你相不相信又能怎樣呢?子驁歎了口氣,無奈道:“也許真的是我們多慮了,狼神可能並不在逐鹿古戰場上,這幅壁畫就是一種裝飾,跟暗道扯不上什麽關係,再說了,這裏八成也沒有暗道。”


    易寒聽後也不知對錯,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有些無精打采,如果沒有暗道出去,那他們非死在這裏不成,後背包裹裏的食物已經不多了,堅持不了多久。


    子驁還在一旁想辦法,易寒舉著火把走近了那幅壁畫,雖然猜到可能再怎麽看也是徒勞,子驁解釋得也挺合理,但她就是有點不死心,總覺得似乎不應該,子驁看了她一眼便也沒多管,反正呆著也是呆著,他就往別處去找找。


    易寒看著這幅壁畫,從左邊的蚩尤陣營到中間雙方交戰的血腥場景,每一筆都展示出畫匠那深厚的功底,細微入至,簡直就像一群活生生的人在易寒麵前舞刀弄槍,拚得你死我活,昏天黑地,那因為旱魃的原因,戰場上的樹林乃至草地都在燃火,河流中的水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彎彎曲曲向遠處蔓延。


    彎彎曲曲?


    易寒不禁間突然一愣,她連忙舉起火把湊近了些許,眼瞳中驚現了不可思議之色,這…這河岸線不對呀?怎麽是錯開的?易寒那頭皮一陣發麻,她揉了揉眼睛又連忙看去,確實沒有看錯,這一條河的河岸線居然對不上,隻是有些微微錯位,若是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不禁間大喜喊道:“快過來,你快過來看看。”


    “怎麽了?”聽見易寒莫名的喊叫了起來,子驁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易寒看向他,招了招手,氣急道:“過來呀。”


    子驁抿了抿嘴唇,無奈的走了過去,剛想詢問,易寒就連忙指著那條河流對他說道:“你看看,這條河流的河岸線有些錯位,連接不上。”易寒的樣子有些歡喜,難得一見的樂顏終於出現在她的臉上,看著子驁還微微咬起了下唇,好像在等待他的誇獎一般。


    這一眼,子驁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緩緩的皺起了眉頭,這河岸線還真是沒連上呀,像是用兩筆畫出來似的,子驁連忙拿手去摸了摸,沒想到這個猜測果然應驗了,觸手間能感覺到有些微微的凸痕,這壁畫上粘了什麽東西!


    臉色有些起了變化,話不多說,子驁連忙順著那河岸線就撕,還挺費勁,粘得蠻緊呢。好不容易撕下了一點,子驁拿在手中看了起來,這後麵是白白的,什麽也沒有:“這個是…是紙?”子驁喃喃了一句,易寒也有些莫名其妙,在壁畫上粘了一層紙,又在這紙上再畫上壁畫,這究竟是要幹什麽?


    再看看那被子驁撕掉的一小塊紙壁畫下麵,河流的河岸線也是對整齊了,“嗯,看來這層紙下麵有玄機,咱們得把它撕完!”子驁說著話就看向了易寒。


    易寒嘴角一勾像是看到了希望自然沒有拒絕,點過頭後兩個人就開始忙活。


    別看這薄薄的一層紙,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方法粘上去的,子驁倆撕得一點兒也不輕鬆,一點一點蛻去了上麵一層,子驁漸漸撕開了一條小裂縫,他的心一下子也提了起來,倆人疑惑的對視一眼,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也沒耽誤功夫,又繼續撕了下去。


    時間在不停的流逝,直到那火把也快要熄滅時,倆人終於沿著那條裂縫,將上麵覆蓋的紙片徹底撕完,而裂縫呈一方正矩形模樣,在壁畫上顯得有些不合宜,破壞了整幅壁畫的完整性,雖然很小,卻也很礙眼。


    而在那裂縫中央赫然出現的正是狼神部落的壁畫像,“是狼神!”易寒看著這眼前出現的人身狼頭人不禁唿道。


    子驁點點頭,看來他們之前的推測並沒有錯,狼神不是沒有畫,而是被隱藏了起來,這壁畫中的狼神威嚴而立,正指揮著部隊與黃帝交戰,這條縫隙是?子驁想著又拿手去摸了摸,稍稍一用力,居然微微按了一點下去,他呆在了原地不敢再動,腦子裏一片空白,心跳得飛快。


    易寒也驚呆了,沒想到狼神所處於的縫隙之中居然是一個活動的石麵,難怪會被藏起來,好久後迴過神來,就是道:“按呀。”


    子驁平息了些許心境,深吸口氣牙齒一咬就用上力氣,將那一麵狼神圖按了進去。


    隻是那一霎,石室裏安靜得如死寂一般,毫無變化,易寒謹慎的往著四處看看,沒發現什麽異樣,更別提突然出現個什麽暗道能讓他們出去,“咦?沒什麽東西呀?子驁…”說著話,易寒又是不解的看向自己身旁的他,不覺間臉色大變。


    子驁!


    那按進狼神圖的小身影搖搖欲墜,麵色蒼白如紙無絲毫血色,子驁閉著眼睛難受至極,痛苦的神情毫無掩飾的呈現在旁人眼瞳之中。易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急之下想去叫醒他,可是當她手指剛觸到子驁衣裳之時,一股火辣辣的疼將其彈了開來,“啊?好燙!”


    而那時,隻見石室頂端的一塊石板,突然大亮,降下了一陣赤紅色光芒,瞬間充滿整間石室,光芒大勝耀得妖冶,易寒連忙環顧四周,隨時準備突發狀況,又是急道:“子驁,快鬆手呀!”


    可是她的話毫無作用,迴應她的,是一句淒厲而又尖鳴的狼嘯聲,聲響又刺耳,宛如那直插入靈魂深處般的銀針,苦不堪言。


    易寒被這一聲狼嘯震得有些迷糊,待得清醒過來,不知何時,他們倆竟然被一群餓狼包圍了起來,狼群呲牙咧嘴,個個兇神惡煞。


    狼?哪來的狼呀?


    狼群像是從地底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發出那陣陣攝魂的低咆聲,眼睛內閃爍著血紅色光芒,整個石室密密麻麻的紅眼睛,易寒嚇得腿腳都有些發軟連連後退,再驚恐的看向一旁的子驁,此時的他顯得平靜了不少,沒有那苦痛的神情,平靜的唿吸顯得十分安然,猶像是睡著了一般,左手依舊死死按下那幅狼神圖,但額頭卻流下了冷汗,有時候還伴隨著輕微的晃動。


    易寒看了他一眼,又焦急的看向前方狼群,狼群向倆人逼近了一步,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子驁,似乎對易寒的興趣不太大。


    過了片刻,隻聽見子驁突然喃喃說道:“偉大的波伊斯曼諸神,吾願以之精血,遵循古老的契約,傾聽上天之耳語,打破時空之界限!”


    易寒站在一旁都驚呆了,“你在幹什麽?”現在的她可是有些嚇得不輕,這子驁不知出了什麽事,前麵的狼群一個個也隻是站在原地低嘯,也不前也不退,似乎在畏懼著什麽一般。


    “吾此以契約為證,唿喚遠古之英靈,祭以血脈為器,精氣為皿,奉上靈魂為貢獻,詠誦諸神之功績。”


    “子驁!”易寒又一聲大喊,嚐試著去推開他,隻是那同樣的舉動,同樣的火辣,再一次將易寒彈開,“好疼…”嗚嗚一聲,易寒捂著手掌,連眼眶都似乎泛起了淚花,而那身前的狼群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怒吼一聲就往易寒身上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易寒剛反應過來,取出小飛鏢就往狼群中“嗖嗖嗖”的投了過去,可是飛馳而去的暗器,竟然眼睜睜的從惡狼身體中穿了過去卻毫發無傷,易寒被這一景象是驚得目瞪口呆,怎麽迴事?還沒從那怪異的事情裏迴過神來,一隻隻惡狼已經將她撲倒在了地上。


    嘶吼聲,咆哮聲,聲聲刺耳!


    易寒被嚇得臉色慘白不堪,狼群數量越來越多,製住了地上的她,她能感覺到有惡狼已經在開始撕咬自己的腿部與身軀,那撲在胸膛上的狼,一聲低鳴惡狠狠的張開大嘴往她頸部咬去,易寒想反抗,可是她手臂被狼群狠狠咬住一點兒也動不了,難道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她輕閉上了眼睛,迎接而來的是狼群鋒利的牙齒,她幻想過自己無數次的結局,沒想到今天竟然栽到了一群畜生的手裏。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子驁被彈開數步而退,一大口鮮血暴噴而出,跌倒在地不省人事,而隨著子驁的退開,上方那發光的石塊也黯淡了下去,整間石室又變得昏暗起來,唯有兩柄掉在地上的火把光芒,將小許的範圍點亮。


    易寒閉著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隻是好片刻依然感覺不到疼痛,她有些害怕的一點一點睜開眼,卻再沒看到有什麽狼群的影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易寒看著這一幕愣在那裏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卻又感覺到如此真實,不容置疑。


    片刻之後方才迴過神來,她連忙往壁畫上的子驁看去,見到那倒在地上的子驁,有些顫巍巍的起身跑了過去,查看了一番傷勢,“子…子驁?”剛喊了一句,還沒說出接下來的話,須臾之間那整個石室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天崩地裂,一塊塊比腦袋還大的石塊像暴雨一般“啪啪啪”的往地上摔,眨眼片刻就整個石室崩塌已迫在眉睫,地麵上突然出現了一條裂縫,又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了一條巨縫,易寒還來不及帶著昏死過去的子驁躲避就被一股吸力牢牢拽住,隨著她的一聲慘叫倆人同時被掉入了縫隙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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