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是我的。”蕭亦然丟下一句,大踏步走了。


    常朝說,這世上,她隻剩下他一個親人了!他何嚐不是,隻剩下她一個親人了!雖然,他們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玉春望著自家公子的背影,眼神哀傷。


    常朝在任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大哥,已經幫她搞定了自家便宜公公。


    常朝知道任夫人礙於她郡主的名頭,不得不見。心裏其實非常不待見她。所以,見了任夫人,她也不拐彎抹角。剛入座就直奔主題,落落大方、坦坦然然地將自己要合離的意願,以及這件事對皇後娘娘的利弊,都說了一遍,這才請求任夫人出麵幫忙,讓她見皇後一麵。


    任夫人本來很不耐煩,臉上表情也一直淡淡的,直到常朝說起朝局。那股子透徹勁兒,一點兒也不比一直在朝局中浮沉的右相差。


    現在的裕齊國,幾大勢力鼎力,皇後娘娘能夠依仗的也就隻有他們任家。而任家也隻能堅定地站在皇後娘娘身後。太後身後餘家和淑貴妃身後的榮國侯府,一直跟他們任家對峙,不可能守望相助。晉陽侯又隻聽皇上一人的,對皇後更是時時刻刻提防得緊,更不可能跟他們相互合作。所以,常朝說他們相互牽製又相互依存,非常有道理。


    而任家和皇後想更進一步,絕對不可能從餘家和晉陽侯下手,唯一能動的,就是淑妃身後的榮國府。


    而淑妃娘娘和她的三皇子,才是皇後娘娘和太子最大的敵人。


    而常朝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讓他們想法子通過她這個紐帶,與晉陽侯暗中結盟,更是透徹。畢竟,他們任家雖然富甲天下,可手裏沒有任何兵權。當初,皇上會立他們任家的小姐為後,也就是考慮到這一點。


    常朝今天的表現,根本不像是那個飛揚跋扈、隻會使性子的被寵壞了的朝陽郡主。她要麽是大徹大悟了,要麽就是有高人指點。不管哪一種,對他們任家來說,都有利無害。


    任夫人沉吟了一會兒,才鄭重地說:“郡主請稍等,你說得這件事,我無法自己做主,需要去請示一下我家官人。”


    “夫人請。”常朝並不起身,那架勢,必須要在今日得到一個答案。


    任夫人也不耽擱,吩咐丫鬟好好伺候著,自己起身,匆匆往前院書房而去。


    奶娘站在常朝身後,一直在出神。


    郡主今天跟右相夫人侃侃而談,這股子從容大氣的氣勢,比王爺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死過一次,真的可以讓人大徹大悟?


    任夫人來到外書房時,任舒遠已經趕了迴來,正在跟他的右相父親說起常朝落水之事。右相聽說常朝要合離,求見皇後娘娘幫忙,所以才來了任家。他激動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握拳,來來迴迴在書房裏走著:“這真是太好了!”


    任舒遠有些懵。


    為什麽常朝要合離,自家父親激動成這個樣子。難道,他覬覦常朝?


    一想到這個可能,任舒遠就全身一陣惡寒。


    “夫人,你去好好招待郡主,我這就進宮。”右相想了想,直接吩咐備馬進了宮。


    任舒遠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家母親:“父親為什麽這麽激動?還有,他竟然騎馬進宮,是不是太誇張了?”


    任夫人微微一笑:“你這孩子,是不是整天光惦記著玩了?郡主合離,對大家都是件好事。”


    任舒遠皺眉:“人家過得不好,才會合離。你們這麽興奮,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任夫人抬手敲了任舒遠的頭一下:“臭小子,怎麽說話的呢?”


    任舒遠捂著頭抱怨:“還不是因為你們,整天把我當成小孩子,什麽都不跟我說,要不然,我至於閑成這樣?”


    任夫人目光黯了黯。她了解這個兒子,高調張揚慣了,心地卻極為純善,對人並無防備之心。


    所以,有些事,他們敢告訴女兒任琦悅,卻不敢直接告訴他。


    好在,他在經商之道上頗有天賦,能夠遊刃有餘地幫著家裏打理好那龐大的家業。


    兩個孩子各有所長,任夫人倒是對任舒遠就沒有那麽強求了。


    榮國侯府因為常朝自殺的事,鬧得整個京城沸沸揚揚,淑妃氣得半死,沒人可以出氣,這幾天就將矛頭對向了皇後,頻頻動作。雖然沒用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失,可也讓皇後非常頭疼。


    右相自然知道皇後的處境,現在常朝跳出來,按說,皇後可以好好利用。可又怕她沒有準備好給淑妃強勁一擊,所以還是提前通通氣比較好。


    皇後聽說常朝要合離,自然歡喜不已。


    裕王留下來的勢力,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本來以為裕王支持三皇子,才將常朝嫁入了榮國府,她才憋屈了這麽久。一直隱忍不發。


    既然常朝要合離,她絕對全力支持。


    任舒遠出了書房,晃晃悠悠地到了妹妹任琦悅的院子。


    “哥,你怎麽來了?”任琦悅正在描一個花樣子,見到任舒遠,抬頭溫和一笑,問。


    “朝陽郡主要合離。求到咱們府裏來了。”任舒遠坐下,直直地看著自家妹妹。


    任琦悅並沒有任何驚訝,語氣依舊淡淡的:“我早就猜到了。”


    半個時辰之後,常朝順利進了宮。


    長長的宮道兩旁,花木扶蘇,一人多高的花木讓道路整個兒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倒是陰涼舒爽。


    一個十七八歲的宮女,帶著常朝沿著長長的宮道,步履匆匆地往前走。


    從進宮開始,奶娘就開始進入了高度緊張狀態,好像隨時會跳出什麽危險,讓她們死無葬身之地一樣。


    常朝明顯感覺到了,笑著安撫奶娘:“別緊張,我們是奉皇後娘娘之命進宮的,生命安全應該是能保證的。”


    奶娘很想說一句:郡主,您不能太樂觀了。


    果然,還沒走幾步,一支箭就從花木後麵,唿嘯著直奔常朝而來。


    常朝身形未動,盯著箭矢飛來的方向。


    碧蓮眼疾手快,上前一步,護在常朝身前,抬手接住那支箭,手腕一翻,“嗖”地就給扔了迴去。


    “啊!”花木後麵一聲慘叫,叫聲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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