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寒年走向前,拿出一包濕紙巾遞給他。


    牧羨旭動也不動,像是根本看不到眼前有人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四少爺,還是打起精神吧,連你都絕望了,就更沒人能救你的心上人。」應寒年將紙巾隨手一丟,冷淡地說完,轉身走人。


    「……」


    牧羨旭跪在地上,腦海裏仍全是江嬈躺在地上左右翻滾時絕望無助的模樣。


    等他迴過神來再抬起眼,都不清楚剛剛是誰在和他說話。


    ……


    車子從牧家大屋出來,薑祈星暗中跟著。


    這些年下來,他的車技不錯,隻有他出來跟,才能保證能將江嬈救出來。


    薑祈星一直不緊不鬆地跟著。


    車子很快開上繁華的市中心,剛剛在一段安靜的路上時,兩個保鏢緊打起精神,這會進了市中心便鬆馳下來。


    不會有人傻到在市中心劫人的,逃都逃不走。


    江嬈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坐在車上,一雙眼空洞地望著外麵的道路,唇色有些烏青,止痛藥在身體裏起了作用,她現在感覺沒那麽痛了。


    周圍的車很多。


    不知道林宜嘴裏的薑祈星在哪邊,還是別來了,她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就沒想過讓人救她,她也不會讓人救到她的。


    她會跳車的,還會跳得轟轟烈烈,要所有人都知道。


    一旦再迴到那個被困住的地方,她想死都死不了。


    外麵的風景像一格格的膠片映在她的眼裏,又飛快地刷過。


    這個城市的風景她曾經很喜歡,因為她愛的男人在這裏;


    這個城市的燈光她曾經很喜歡,因為她愛的男人在這裏;


    這個城市的人她曾經很喜歡,因為她愛的男人在這裏。


    現在,她不喜歡這座城市了,因為她愛的男人……剝奪掉她的所有熱情。


    車越來越多了呢。


    江嬈靜靜地看著外麵的車流和高樓之外的天空,今天的天氣很好,天藍得跟洗過一般。


    小宜,對不起,再見。


    別為我難過啊。


    江嬈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著,然後在旁邊保鏢沒反應過來之時,就一把推開車門,不顧一切地跳進車流中,跳進帝城最繁華的街頭。


    「……」


    保鏢震驚地睜大眼,伸手想去拉已經拉不住了。


    被綁住手的江嬈跳了出去,在畫著白線的馬路上連續翻滾,另一車道的車死命剎車,車胎在路麵上磨出痕跡,但即便如此,她的頭還是重重地撞上去。


    眼前一黑,江嬈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躺在那裏,手還被綁著,鮮血不斷從頭底下湧出來……


    撞到人的司機急忙衝下來,一看驚得差點跳起來,「江嬈?」


    江嬈的國民認知度毋庸置疑。


    正值車流尖峰時間段,旁邊的車紛紛停下來,人很快全部圍上去,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有人在瘋狂拍照,有人在報警,有人上前試圖施救……


    肇事的車輛被堵在中央,出都出不去。


    保鏢坐在車上望出去,急忙打電話給三房,尋求幫助。


    薑祈星坐在車上,望著前麵堵塞的交通,眉頭緊蹙,撥打電話,「寒哥,這個江嬈怎麽老是不聽您的話,她居然敢在市中心的高峰車流中跳車。」


    如果她在車速慢的時候跳車,他可以不顧一切將她救上車的。


    可現在……


    電話那邊頓了頓,應寒年沉聲問道,「死了麽?」


    「不清楚,我現在過不去。」


    薑祈星道。「之前我讓她拍過一些照片,還寫過信,她估計猜到我要做什麽,怕效果不好,就用自己的命引發大眾輿論。」應寒年很快做了新的決斷,「那就滿足她,把事情鬧得再大點


    ,你馬上離開,通知記者去酒店,要快!」


    不能給三房多少反應的時間。


    「是,寒哥。」


    薑祈星應聲。


    很快,幾家娛樂新聞記者前往江嬈入住的酒店房間,房卡是收到的,刷了房卡,房門一推就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這樣約她們做這麽神秘的訪談是幾個意思。


    一進去,一個人都沒有。


    大家更懵逼了,再往裏走,就見到被子鋪得平整的床上放著一疊又一疊的照片,全是江嬈和牧家四少爺牧羨楓的一些親密照。


    其中還有醫院的檢查報告單,更有一封江嬈告公眾的親筆信。


    一群記者麵麵相覷,在那裏靜了幾秒,然後紛紛撲上前瘋搶。


    忽然有人喊道,「你們瘋了嗎,牧家的新聞是爆炸,但你們敢發嗎?我們敢,老闆也不敢啊。」


    「……」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是啊,誰敢得罪牧家,不想活了麽?


    記者們紛紛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給自家老總,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剛剛官方發布新聞,江嬈在市中心墜車正在醫院搶救,發現時手上還被綁著繩子。


    這信息量太大了。


    配上酒店這邊的證據簡直就是驚天之作。


    那這邊的新聞是發還是不發?


    幾家老總早就被人通知過,這會都是異口同聲地說發。


    於是間,所有的新聞在一瞬間全部爆出來,爆上網的僅十分鍾內,微博、各大新聞等app都癱瘓了,但江嬈的消息還是像插著翅膀一樣傳遍所有地方。


    江嬈告公眾的親筆書被傳得沸沸揚揚——「我是江嬈,從今年的2月份開始,牧羨旭追求我,我們開始了正常的交往,我停下不少工作陪伴,可就在前段時間,牧羨旭受父母所迫聯姻,逼我吃藥打掉腹中的女兒,


    我為此再也不能生育。牧羨旭訂婚當晚來找我複合,我本不肯,但他苦苦糾纏,我還是心軟了,照片可以作證。最近總是有人暗中盯著我,我想牧家可能還不準備放過我,如果我出了任何意外


    ,一定是牧家下的手。」


    這一封信伴著各種親密照、伴著市中心跳車的那一幕簡直將三房推向輿論的死亡之路。


    封消息也封不住。


    應寒年的本意是等江嬈出國之後,再編造她失蹤,發這樣的新聞攻擊牧氏,但江嬈已經毫無生存下去的鬥誌,於是她想到了更加決絕的辦法。


    那就是一旦她真的死在牧氏手裏,牧家能被全國上下的人噴死。因為大部分人都會相信一個慘死之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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