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馬繼一臉不快的伸手拿起了話筒,不等他開口,話筒裏便傳來了一個諂媚的話語,“書記,真是不好意思,會場裏手機信號不好,剛才突然斷了,我立即出來給您迴電話。”


    沈學軍可不是傻逼,自不會說他主動掛斷電話的。馬繼心裏雖然不快,但對方既然這麽說了,他也不便多說什麽,輕嗯一聲,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釋。


    沈學軍見狀,暗暗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出聲問道:“書記,您剛才說鄉裏出事了,到底怎麽迴事?”


    馬繼聽到問話後,麽當即便把宦有誌領著人參種植戶到鎮上來討要說法,魏一鳴指使派出所指導員常江山將其帶到所裏去的事說了一遍。


    “學軍,你這個派出所長很不稱職呀,你給我一句通話,這所長到底能不能幹了,要是不能幹的話,我便給華局打個招唿,讓他重新安排一個人過來擔任所長。”馬繼衝著話筒一臉陰沉的說道。


    沈學軍心裏咯噔一下,忙不迭的說道:“書記,您放心,我這就幹迴來,一定幫您把這事擺平。”


    沈學軍的派出所長本就是馬繼幫其爭取到的,對方若是要將其拿下,那還不是閉著眼睛的事兒,書記大人已對他非常不滿了,他哪兒還敢怠慢。


    馬繼聽到沈學軍的話後,怒聲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怎麽叫幫我把這事擺平,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作為派出所長,你該在第一時間趕迴來糾正下屬的不當執法行為。話都不會說,怎麽當所長!”


    聽到馬繼的訓斥之語後,沈學軍心裏雖很鬱悶,但哪兒敢說半個不字,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行了,你快點迴來,掛了!”說完這話後,馬繼伸手將話筒扔在了話機上。


    聽到耳邊傳來的嘟嘟忙音,沈學軍長出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既要做表子,又要立牌坊,卑鄙至極!”


    作為堂堂一所之長,沈學軍的自我感覺還是很不錯的,被馬繼當成孫子一般訓斥,他自不會爽快,乘著他聽不見,罵兩聲出氣再正常不過了。


    罵完之後,氣雖稍稍出了一點,但事可必須要辦,否則,真將馬繼惹火了讓局長擼了他,那可就死逼了。


    想到這兒後,沈學軍不敢怠慢,駕車直奔雙橋鎮而去,連局長親自組織召開的工作會議都顧不上了。


    常江山將宦有誌帶到派出所之後,徑直將其扔進了審訊室,親自過去審問他。


    宦有誌作為闞河村的村主任和派出所指導員常江山雖沒什麽交情,但也算認識,見其坐定之後,忙不迭的說道:“常指導員,這都是一場誤會,我可是村主任,怎麽可能帶人到鎮政府來鬧事呢,你信這話嗎?”


    常江山聽到問話後,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據我所知,你現在已不是闞河村的村主任了,老實把你的問題交代清楚,你我都省事。”


    宦有誌從常江山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當即便怒聲說道:“那姓魏的算什麽東西,他根本無權撤了我的職,我要找馬書記評理。”


    聽到宦有誌的話後,常江山一臉不屑的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馬書記隻是黨委副書記,魏鎮長可是代鎮長,鎮政府的當家人,他說下來的話,你找馬書記有什麽用?”


    宦有誌微微一愣,在他心目中,馬繼便是鎮領導的代名詞,有謝縣長做靠山,雙橋鎮根本沒有馬書記擺不平的事。姓魏的初來乍到、乳臭未幹,宦有誌壓根就沒他放在眼裏,這會聽到常江山的話又覺得很有幾分道理,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駁才好。


    常江山將宦有誌的表現看在眼中,知道這事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於是沉聲說道:“宦有誌,我給你一個小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到時候,我們再談。”


    宦有誌不知常江山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裏雖有幾分擔心,但這兒可不由得他做主,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常江山站起身來出門而去。


    沈學軍風馳電掣的趕迴到派出所,稍一打聽,便知道常江山在半個多小時之前將闞河村的村主任宦有誌帶了迴來,心裏的火噌的一下便上來了。


    “他媽的,老子一不在所裏,他便借機生事,乘此機會,將其收拾妥帖了,免得以後再生事端。”沈學軍低聲怒罵完之後,站起身來便往常江山的辦公室走去。


    常江山此時正端坐在老板椅上品茶呢,看見沈學軍怒氣衝衝的走進來之後,下意識的將手中茶杯放了下來。“所長,有事?”常江山不動聲色的問道。


    作為派出所的二把手,常江山平時可沒少受沈學軍的氣,不過誰讓自己寡婦睡覺——上麵沒人呢,除了任其欺負以外,沒有任何辦法。自從搭上一鎮之長的線後,常江山的腰杆子也硬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懼沈學軍了。


    看見常江山滿不在乎的表情,沈學軍心裏更怒了,大聲喝問道:“誰讓將宦闞河村的宦有誌帶到所裏來的?”


    沈學軍這話霸氣側漏,給人感覺他不是派出所長,而是公安局長。


    若是往日,常江山聽到這話後,當場便會認慫了,迫不及待的向所長解釋,緊接著便是低頭認錯,求請原諒,今日的常江山卻並未按套路出牌。


    “所長,你的意思是宦有誌不能抓?他身上不會有電視裏經常演的丹書鐵券、免死金牌吧?”常江山說這話時,帶著極盡嘲弄的語氣。


    沈學軍沒想到常江山竟敢如此這般和他說話,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伸手在辦公桌上用力一拍,怒聲喝問道:“常江山,你怎麽和我說話呢?”


    常江山聽到這話後,並未如若是往日那般認慫,而是針鋒相對道:“沈學軍,請注意你的態度,你倒是說說我應該怎麽和你說話?”


    所長和指導員在辦公室裏吵起來了,小警察和聯防隊員們聽到動靜後,齊齊湧到了門口,探頭探腦的向裏麵張望,滿臉好奇的神情。


    常江山見此狀況後,心裏暗暗對自己說道:“常江山,今天這場子你一定要撐下去,隻有這樣,姓沈的以後才不敢小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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