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部的一番話可沒有讓日軍軍官打雞血。


    為天皇陛下盡忠的話,忽悠忽悠底層士兵就好了,用來忽悠他們這群人老成精的家夥,顯然段位低了一些。


    底層士兵隻是日軍軍官用來向上爬的工具而已。


    如今崗部要讓所有人一起衝上去盡忠,但其他日軍軍官與第一軍分區交手太久,他們很明白趙誌國會讓他們魚死網破都做不到。


    可崗部已經迷失在了蘭青鄉的戰鬥中,迷失在了總部的嘉獎中。


    除非一場大敗,才能夠讓崗部恢複清醒,但恢複清醒的時候,也是他們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候。


    沒有人想把自己的命寄托在一個狂妄自大的指揮官身上。


    但也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勸說一個狂妄自大的人。


    奪取蘭青鄉兩日之後,日軍還是停止了對東湯縣的進攻。


    崗部的命令是等待物資支援,後方支援的重炮到達前線,他們還會繼續進攻東湯縣。


    在蘭青鄉外圍,日軍隻部署了兩個大隊的兵力,一個大隊在蘭青鄉以西設防線,一個大隊留守蘭青鄉並保護兩翼。


    “就在蘭青鄉放兩個大隊的兵力?這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


    高倉得知日軍在蘭青鄉的部署之後,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一樣。


    “沒辦法,司令部不讓我們刺激日軍,要不然我們用不了半個晚上,就能夠把這兩個大隊的小鬼子裝入自己的口袋中。”參謀對高倉說。


    現在的小鬼子可不比以前了。


    “盯著他們吧,必要的時候可以抓個舌頭迴來。”高倉下令。


    在沒有接到司令部的命令之前,高倉他們隻能看著小鬼子繼續囂張一會兒。


    “旅長,總部進攻的命令什麽時候下達,不能讓小鬼子囂張起來。”參謀問。


    “怎麽著,讓出蘭青鄉覺得委屈了?”高倉看著自己的部下,“你們呀,還得修煉啊,這軍事上的事情不能隻看眼下,得往長遠看,放棄蘭青鄉,不一定是壞事。”


    “可總要給我們個時間,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參謀說。


    高倉指了指地圖:“這條河是關鍵,你們自己想,想明白了呢,就自己偷著樂,想不明白呢,也別來問我。”


    高倉他們都知道,趙誌國在等滹沱河上的橋梁能夠安全通車。


    隻要火車能過滹沱河,第一軍分區的部隊就擁有了保障機械化部隊大規模東進的後勤。


    第一軍分區具備了東進的所有軍力,但就是遲遲不肯東進,還故意退讓,這絕不是正常進攻的節奏。


    所以有且隻有一個原因,這次東進,趙誌國不想給日軍喘息的機會。


    要想不給日軍喘息的機會,就得讓部隊有連續作戰的能力,部隊連續作戰對後勤的考驗非常大。


    第一軍分區在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之前,讓得麻痹日軍。


    幾日之後,姚鵬舉給司令部選好了新的駐地。


    這次司令部所在的駐地並不是一個荒村,村子裏有幾十戶人家。


    在日軍來之前,鼎盛時期,村子裏一共有三百一十二戶。


    日軍來了之後,村子裏自發組織過抗日的隊伍,人數最多的時候有兩百多人。


    但日軍一場圍剿下來,三百多戶人家沒了一百多戶,自發組織的民兵隊伍也剩下了一百人左右。


    盡管如此慘烈,但這個村子的百姓就是不屈服於日軍。


    於是乎日軍來一趟,村子就損失一批人,民兵隊伍為了保護村民,也倒下一批。


    等第一軍分區收複這片土地的時候,三百多戶的一個村子,隻剩下了五十五戶百姓,田地荒蕪了八成,民兵隊伍隻剩下了二十人。


    “這個村子無論老幼婦孺,都沒有為小鬼子做過事兒,民兵也可靠,我們的部隊已經給這隻民兵隊伍補充過裝備。”姚鵬舉說。


    “村子的位置怎麽樣?”馬修文問。


    姚鵬舉搖了搖頭:“位置不太理想,至於一麵靠山,不過村子夠大。”


    “讓警衛一連先進村,田克誌你帶著第一批機要人員和警衛一連先去安頓下來,紀律方麵你知道。”趙誌國說。


    “老趙,村子的民風雖然不錯,但不好守!”馬修文提醒。


    第一軍分區的司令部首要的是安全。


    “周邊都是我們的部隊,最近的一支部隊距離我們至於十幾分鍾的路程。”趙誌國說。


    趙誌國絲毫不擔心司令部的安全,周邊都是第一軍分區的部隊,加上正在不斷發展的民兵,他又足夠的自信司令部是安全的。


    “行吧,就算是龍潭虎穴,我現在也必須要陪你走一趟了,不過在村子周邊最少要部署一個特戰隊中隊。”馬修文說。


    特戰隊裝備精良,單兵戰鬥力強悍,司令部若是真的有意外發生,特戰隊可比任何要來支援的部隊可靠的多。


    “姚鵬舉,政委的命令聽到了嗎?一個字不差的執行。”趙誌國下令。


    第一軍分區的司令部開始了搬遷,沒用的文件統統銷毀,有用的封箱隨司令部一起搬家。


    近十日的辛苦,趙誌國他們才將司令部所有物件都搬到了滹沱河東岸的一個村子裏安定了下來。


    也是在趙誌國第一次踏過滹沱河的當日,他給陶學一送去了消息。


    趙誌國站在滹沱河岸邊,用腳踩著岸邊還沒有完全化完的冰麵,河冰清脆的斷裂聲傳入耳中。


    “用不了幾天,河邊再也見不到冰了。”趙誌國說。


    馬修文也陪著趙誌國,他蹲下來,伸手觸摸著冰冷的河水:“這河水帶走了我們不少將士吧?”


    “至少中央軍老大有句話是對的,一寸山河一寸血。”


    趙誌國望著寬闊的河麵,河水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受到戰爭的幹擾。


    和平時期,它在這樣流,戰亂時期,也在流淌,從冷兵器到熱武器,它仍舊不急不躁地,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幾十年如一日的看著兩岸群山的四季變幻。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百姓很快就要春種,我們這時候向平原地帶進軍,會不會不合適?”


    馬修文擔心,戰鬥打響之後,會耽擱了老百姓一年最重要的播種時節。


    趙誌國說:“不會的,我們的鐵路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通車,到時候春種肯定會完成,等秋收之前,當地的百姓就再也不用跟日偽軍搶糧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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