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倉他們的一次反擊,就讓日軍記住了,今天我不進攻,隻是不想打你,並不是你可以隨意來進犯的。


    一仗就能夠讓日軍老實很久。


    曹興華完全可以在這個間隙返迴後方,待一段時間。


    “我的士兵沒有迴去,我也不會離開的,至於陶學一……”曹興華想了一會兒,“有緣分就見。”


    沒有指揮官在戰鬥期間離開自己部隊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你也留在我的指揮部裏。”高倉提議。


    “高副司令,你這兒太無聊了!進進出出,就這麽幾個人,就這麽大點地方。”曹興華說。


    前線指揮部不是考慮舒適性,而是安全性。


    “我這兒多有意思,你看看這地圖,你看看這沙盤,總攬全局。”


    “是不是當了旅長以後,都像你這樣?”曹興華說,“我瞬間失去了當旅長的興趣。”


    “不用當旅長,當團長你想出去都出不去,司令部給團長以及團長以上的指揮官都定了規矩,或許是司令為了報仇。”高倉說。


    “報仇?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當初政委來的時候,就跟司令約法三章,咱們司令不得再帶隊衝鋒,也是為了保護司令的安全,後來司令心理不平衡,就定了團長以上的軍官不得上陣衝鋒,也算是為了保護指揮官。”高倉解釋。


    自從馬修文來了之後,趙誌國出現在前沿的身影也越來越少。


    “指揮官很重要!”曹興華說。


    “既然你不想迴去,就迴去安排安排,留在我的指揮部吧,這一仗結束之後,你不是旅長也是團長。”高倉說,“你以前有師長的身份,你大概率會是旅長。”


    “旅長……還不錯,距離師長隻有一步之遙。”


    “第一軍分區的旅級編製跟晉綏軍的不同,這個你應該清楚吧?”高倉提醒說。


    晉綏軍的一個師往往不會滿編滿員,有些部隊甚至缺少一半兵員,目的自然是為了一些軍官吃空餉。


    曹興華在晉綏軍時期,雖然一身清廉,但他手底下的總兵力也不過維持在七八千人。


    而第一軍分區,除了六旅現在兵力還在七千人左右,其餘五個旅兵力都在九千人以上。


    曹興華點點頭:“一會兒我把特務營的指揮權交給副營長,然後收拾收拾東西搬到這兒來。”


    “非常歡迎,邊上還有一個位置給你留著。”


    高倉沒有跟曹興華說他要做什麽工作,但曹興華更像是一個顧問。


    要是特務營有仗打,曹興華就迴去帶特務營,沒有仗打,曹興華在這兒就當一個參謀,無聊的時候,高倉和曹興華可以探討軍事。


    對於昨夜的失敗,崗村並沒有大動肝火。


    接連的失敗已經讓崗村開始變得麻木。


    以前聽到前線部隊被第一軍分區給擊潰,辦公室裏的日軍軍官都會被崗村給罵得狗血淋頭。


    但今天崗村沒有罵人,也沒有摔杯子,他隻是安靜地看著傷亡報告。


    一千九百餘名日軍死亡,還有兩百多名日軍現在不知所蹤,逃迴來的日軍也沒有了戰鬥下去的精氣神。


    對於昨天晚上有多少華夏軍隊向他們發起進攻,報告上一字未提。


    “都散了吧!”


    半個小時的寂靜之後,崗村隻說了這一句話。


    他憤怒怎麽樣,他不滿又能怎麽樣?他還是要堅守現實。


    “司令官閣下,我們的飛機會優先照顧滹沱河東岸,從今天下午開始,就展開轟炸。”日軍軍官匯報。


    “知道了!”崗村說。


    崗村似乎對戰事並不在關心,畢竟誰也不想天天麵對著失敗。


    日軍軍官退出了辦公室,交代門口的衛兵,每隔半個小時進房間一次,以免崗村剖腹。


    崗村雖然宣揚剖腹謝罪,但他可沒有膽量剖腹。


    他們宣揚某種精神上的事情,隻不過是想用精神來控製他人,而不是真的讓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八路軍不同,他們是自己做到了,然後以自己來影響身邊的人和一群陌生人。


    所以無論是南方的中央軍還是小鬼子在這一點上他們永遠比不上八路軍。


    崗村以前或許有不拍死的時候,但現在的崗村不再是以前的崗村了。


    僅僅一天的戰鬥,日軍就已經意識到,就算有漫天的飛機把蘭青鄉炸成廢墟,他們恐怕也無法拿下蘭青鄉。


    既然無法再迴到滹沱河,日軍就會想辦法消耗第一軍分區的有生力量。


    日軍的轟炸機編隊飛臨蘭青鄉上空,他們還故意在滹沱河上空盤旋了一圈,才向著五旅士兵防守的陣地投下炸彈。


    滹沱河東岸陣地上的日軍士兵在歡唿,因為他們認為用不了多久,他們援軍就會打通前往東湯縣的道路,然後將源源不斷地物資送到滹沱河。


    但滹沱河東岸陣地上的日軍指揮官卻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援兵若是真的想打通蘭青鄉,應該集中空中力量轟炸蘭青鄉的華夏軍隊,而不是把空中力量浪費在他們這兒。


    “看來我們注定迴不去了。”日軍指揮官說。


    看不透真相的人往往比看透真相的人更快樂,更容易得到滿足,日軍士兵和他們的指揮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報告,司令部的電報,從今天開始,我們的飛機會盡可能的轟炸華夏軍隊守著的每一寸陣地。”一個日軍軍官興衝衝地報告。


    此時日軍指揮官的心情比崗村好不到哪兒去,他用著崗村同樣的語氣說:“我知道了!”


    飛機的轟炸隻是被舍棄之前的最後安慰。


    就像一個人要奪走你生命之前給你的棒棒糖一樣。


    日軍指揮官並沒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訴自己的部下,或許生活在幻象之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兒。


    鏡花水月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傳令下去,從今天開始,各部隊開始組織夜間反擊,不必奪取陣地,但盡可能的殺傷華夏軍隊。”日軍指揮官下令。


    趁著轟炸機轟炸帶來的士氣,日軍指揮官決定組織反擊,因為這是他最後還手的機會。


    幻想一旦被戳破,真相的快刀會反噬日軍。


    “是!”


    日軍軍官興奮地領命,似乎他們援軍已經達到了東湯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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