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食物很誘人,田克誌也很餓,但在此時卻沒有來胃口。


    眼前的豐盛佳肴,似乎藏著劇毒一樣。


    田克誌疑惑地湊到顧組長身邊:“到底什麽意思?我這麽感覺有點請君入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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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組長點了點頭,小聲說:“您終於算是看出來了,從進門我就感覺到來不對勁,這麽大一個院子,老頭還拄著拐杖,你覺得多久能從三進的院子到大門?”


    顧組長進入左家之後,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也是一個似瘸非瘸的人,但從他們剛剛踏入左家大門到來到飯桌前,他們花了等待兩倍有餘的時間。


    他相信一個花甲老人能夠健步如飛,但一個拄拐的花甲老人呢?


    隻有一個可能,左家老爺子在等他們?


    但是田克誌是臨時起意,拉著顧組長來左家的。


    “他就不能在二進院有其他事?”


    田克誌絲毫不避諱,他甚至都不怕左家老爺子能夠聽到。


    他肚子很餓,但他肚子裏也有很多疑惑,讓他無法消化。


    “平等,已經強調來幾十年了,但你覺得有過平等嗎?”顧組長說,“尤其是對高高在上的,老爺就是老爺,下人就是下人,不能同桌而食,更不能同院而居,這就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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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規矩,在強的人麵前,他們可以變的,但是在弱的人麵前,他們甚至想變本加厲。


    來自封建時期的思想,來自封建時期的規矩,怎麽可能在一夜時間就消失了?


    而且桌子上的豐盛飯菜,顯然是已經提前準備的,意味著今晚會有貴客登門。


    “當著我的麵,竊竊私語,這可不是很禮貌的,你們不是在擔心我在飯菜裏下了毒吧?”


    左家老爺子並沒有看著田克誌和顧組長,他就像是什麽都不關心一樣,但又什麽都知道。


    “如果第一軍分區的參謀長和並州陳的總管事死在了左家,左家再大,也將片瓦不存!”


    左家老爺子還真沒有膽量跟趙誌國掰手腕,在第一軍分區,絕對老大就是趙誌國,隻要趙誌國想,他隨時可以讓任何一個人失蹤。


    “也對,左老先生,多謝您的款待!”


    田克誌也不再猶豫,主要是他在這兒繼續當著左老爺子的麵討論左家,確實有點不合時宜。


    “左老先生,左府管家左東舉報有功,我們打算在並州城內開一個慶功會,一是感謝左家的配合,二是給並州城的百姓樹立一個榜樣。”


    左家是並州城的大戶,影響力也頗大,借左家之手,做一下這方麵的宣傳,肯定會有更好的影響力。


    畢竟給左家開慶功會,並州城內不管是跟趙誌國他們對付或者是不對付的,看在左家的麵子上,他們肯定會到場的。


    “左東做了好事兒?我怎麽沒聽他提起?不過為並州城的父老鄉親做點實事兒,也是我們左家子弟應該做的事情,沒有必要張揚。”


    左家老爺子婉拒!


    並州城的百姓能不能記住他左家做的好事兒不重要,重要的是田克誌和顧組長能夠記住。


    像左家這樣的大家族,經曆了國家的興衰,他們見過各色各樣並州城的統治者,自然很清楚,那些事情可以碰,那些事情不能碰。


    如果左家參加了這場慶功會,在很多人眼裏,左家已經跟八路軍站在了一條線上。


    在這個年代,把自己染上了顏色,可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


    晉綏軍也好,中央軍也罷,都是跟趙誌國勢不兩立的。


    在這個動蕩的年代,並州城易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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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第一軍分區已經能夠穩壓晉綏軍一頭,但晉綏軍背後還有中央軍,趙誌國能壓晉綏軍一頭?這豈不是癡人說夢?


    中央軍幫著閻總重返並州城,閻總勢必舉起屠刀,對準那些跟趙誌國走得太近的人。


    左家可不想在兩個陣營的關係中當出頭鳥,左家老爺子需要的從來不是閻總,也不是趙誌國,而是一個靠山,這個靠山能夠對左家未來的發展大有益處。


    左家老爺子也認為趙誌國很強,比閻總更有未來,但閻總背後的龐然大物,讓左家老爺子認為,趙誌國沒有勝算。


    他可以跟趙誌國有關心,但這個關係也隻能維持在有關係上,而不是在同一條船上。


    “好事兒,就應該宣傳,城市是並州百姓的城市,並州城的安全靠的不止是軍隊,而是我們每一個人,如果人人都像左東一樣,發現問題,及時舉報,並州城將會變成第一軍分區最好的一座城市。”顧組長說。


    一個城市的美好,不在於這個城市有多少高樓大廈,在於這個城市的領導者,也在於這個城市的百姓。


    “拿不上台麵的小事兒而已,沒有必要大張旗鼓的宣揚,而且左東今天下午跟我請了假,要迴老家探親。”


    左家老爺子有的是辦法拒絕田克誌和顧組長。


    “哦?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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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克誌皺起了眉頭。


    隻要左家老爺子想,左東可能這輩子都迴不到並州城,甚至在第一軍分區的防區之內,再也見到左東的身影。


    “看來,我們來的很不湊巧了。”顧組長說。


    顧組長本來懷疑左東有問題的,但現在左東離開了並州城,他沒有了任何線索。


    “快吃,再不吃,飯菜都要涼了。”


    左老爺子招唿著田克著和顧組長。


    顧組長倒是還好,盡管心裏裝著事兒,但也沒有影響到他的胃口。


    顧組長就不同了,他根本沒有動幾筷子,越吃越覺得這頓飯吃的不踏實。


    臨走之前,左家老爺子還想送給你他們兩個人一人一件禮物,送給顧組長的是一副鄭板橋的墨寶,送給田克誌的是一副唐伯虎的畫。


    這大手筆,把田克誌和顧組長都給震驚了。


    “一份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老先生,這可不是薄禮,我要是敢收您的禮物,迴去之後,我們司令肯定把我的手給剁了。”田克誌拒絕。


    軍規就是軍規,收了這份禮物,不是左家跟他們在一條船山,而是把田克誌綁在了左家的船上,根本下不去的那種。


    “左老先生,我們要是真想收禮,收複並州城這麽長時間了,我可就真比左家還要富有。”顧組長說。


    作為並州城的大管家,隻要顧組長說一句我想收禮,明天早上,送禮的人都能夠把並州城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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