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大亮了,趙誌國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迴到自己指揮部的時候,孫思瑩已經在他的指揮部裏等著趙誌國了。


    看到趙誌國迴來,孫思瑩笑盈盈地迎上來:“我給你做的麵!”


    “你沒睡覺嗎?都有黑眼圈了。”


    趙誌國本來是特意把孫思瑩給支開的。


    “睡不著,你剛剛審訊小鬼子的時候,有點滲人。”


    “你就不應該待在這兒,當初聽你楚叔叔的多好,早點離開平城,要不我安排兩個士兵送你走吧?”趙誌國說。


    監獄裏雖然房間夠用,但進進出出都是男人,就孫思瑩一個女人在。


    “我不要,爺爺不走,我哪兒也不去!”孫思瑩堅定地說。


    “你爺爺為啥不走?”趙誌國好奇。


    “他想守著爸爸的墓,不想離開。”孫思瑩說。


    “哦!”趙誌國不知道怎麽說,隻是簡單的迴應了一下,心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了。


    “麵在桌子上,我已經嚐過了,這次肯定煮熟了。”孫思瑩拉著趙誌國坐下。


    趙誌國還真餓了,昨天晚上戰鬥了一晚上,又審訊小鬼子,肚子早就不爭氣了。


    “你吃了嗎?”趙誌國問。


    “等你吃完,一會兒我迴去陪著爺爺一起吃。”


    趙誌國笑了笑,沒想到這個活潑的丫頭還有如此善良的一麵。


    “你們可真厲害,這麽多人打仗,也沒見他們抓到一個俘虜,你們出去不到一晚上的時間,就帶迴三個小鬼子來。”孫思瑩滿眼都是對趙誌國的崇拜。


    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突然遇到一個比自己年紀大不了多少,能征善戰的軍官,很少被被征服的。


    “你不害怕嗎?”


    “當然怕,昨天晚上怕的要死,那嚎叫聲比外邊的槍炮聲都要害怕。”孫思瑩說。


    “嗯~我吃完了!這次做的挺好吃的,有長進。”


    趙誌國的誇讚讓孫思瑩心裏美滋滋的:“你要是喜歡,以後我經常做給你吃。”


    “等這場仗結束,我的部隊可能會被調離平城!”趙誌國沉思了片刻,認真地對孫思瑩說,“軍隊打仗,隨時會天南海北,最後去哪兒我也不知道。”


    趙誌國決定把事情跟孫思瑩說清楚,雖然他是團長,但一道命令下來,隨時會帶著部隊出發。


    孫思瑩心中剛剛幻想起的美好,隨著趙誌國的這句話,瞬間就破滅了。


    “我……我……我知道……”孫思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然後更咽起來。


    “將來到處都會有戰鬥,你也見到過了,一顆炮彈下來,幾個人甚至十幾個人就不在了,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呢。”


    趙誌國苦笑,他也想好好活著,他也崇拜那美好的愛情,可現在國破家亡,全麵的戰爭還沒有爆發,一場戰鬥下來,死去的人就是一場天文數字。


    “我爸也這麽說過,他離開家最長的時候有半年。”孫思瑩低著頭,她出身在軍人的家庭,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雖然軍人很光榮,但別在這個年代找一個軍人私定終身,要不然一路走來,都是生死離別的痛苦,迴去吧,好好陪著爺爺。”


    趙誌國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平城注定不是他長待的地方,哪怕沒有上邊的命令,哪怕小鬼子不會再打進來,他總有一天要離開平城的。


    孫思瑩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趙誌國的指揮部,她對愛情一切美好的幻想,在戰爭麵前不堪一擊,如果她真的選擇了一個軍人,死亡和分別時時刻刻充斥在他們的愛情中。


    “團長,那小姑娘哭了!”姚鵬舉對趙誌國說。


    “你們特戰隊的戰鬥總結做了嗎?”趙誌國問。


    “還沒呢!”


    “馬上做,然後落實成文字,不得少於兩千字,做完之後,把你們總結成的文字版分發到各連隊。”


    趙誌國慵懶地躺在床上,剛剛下達完命令,還沒等姚鵬舉迴答,他就已經沉沉地睡去。


    白天,平城內是小鬼子的天下,仗著手中擁有武器的優勢,他們仍舊是處於進攻的態勢。


    村野正雄也給自己的部隊下達了死命令,今天他們必須要把華夏軍隊壓縮到平城的西北角。


    隻要他的戰術成功,剩下的就交給炮兵去解決戰鬥。


    然而城內的巷戰全都是不斷地在周旋,戰鬥越長,華夏士兵的戰鬥經驗也是越來越豐富,在巷戰中不斷跟日軍周旋,甚至有的班成功地繞到了小鬼子的背後,跟前方的部隊對小鬼子進行夾擊。


    日軍在平城內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小鬼子的屍體隨處可見。


    為了攻下昨天晚上丟失的街區,小鬼子不斷往城內增派兵力,守備平城的華夏士兵越來越大,傷亡也一直是居高不下。


    雙方在城內鏖戰著,為了一個房屋,雙方士兵甚至加起來犧牲了上百人,房屋內外,屍體縱橫交錯,小鬼子甚至在踩著他們自己的人屍體發起衝鋒。


    一個上午的時間,雙方都付出了兩三百人的傷亡,昨天晚上特戰隊攻下的街區還在華夏守軍手中。


    “團長,你怎麽不多睡會兒?”


    中午時分,趙誌國已經來到了陣地上。


    “弟兄們的士氣怎麽樣?”趙誌國問。


    “我們一直沒有跟日軍接觸,士氣保持的還不錯,不過以小鬼子的進攻速度,今天傍晚之前,我們可能會跟小鬼子有幾次戰鬥。”高倉迴答。


    “看來我們這個預備隊也不能隻看著了,典厚和秦東升他們呢?”


    “我下令讓秦東升帶著炮兵往後撤了,距離陣地太近,我怕出現萬一,典厚帶著部隊在我們左翼。”


    “田克誌,當排長了,現在感覺怎麽樣?”趙誌國問。


    “團長,還行吧,我們手中的武器好點,弟兄們的作戰經驗也比較豐富,打起來還算順手。”田克誌說。


    “剛帶部隊,就讓你打這麽硬的仗,心裏委屈嗎?”


    “這有啥委屈的,弟兄們都是一路趟著血過來的,我也一直沒起到多少作用。仗打到這個份上了,也沒啥好說,大不了跟小鬼子拚命唄。”


    “說的不錯,精神可嘉!”趙誌國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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