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德霍格勢力範圍內購買恆星係沒什麽特別要求，隻要給足夠的錢，並且簽署一份和平協議就行。一心發展軍事的尼德霍格，才不會管你在自己的恆星係裏幹什麽。
隻要不損傷尼德霍格的利益。
所以秦朗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派人查過了這裏的情況。
龐貝並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能在談判桌上提出如此侮辱人條件的，常識來想也不會有什麽品行可言。所以，秦朗才會讓穀雨清明去殺人。
哈靈頓星的文明，可以算是半個海盜文明——龐貝是個軍火商人，而消化這些軍火產品的人，一定是平時遊蕩在各個星係中的海盜們。
他們不可能從正規渠道買到軍火，隻能走軍火販子的渠道。所以e97u看起來是一個管理鬆散的文明星係，其實在這裏居住的，大部分是附近各個星係裏很有名聲的海盜頭目。
秦朗甩給龐貝的名單上，那除了他以外的18個人，就是他龐貝整個銷售網絡上，最強大的星際海盜首領。
雖然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強大，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今天坐在這兒的人有點少了。”秦朗微微笑著，衝龐貝說道，“你把名單上這些人，都叫過來吧。咱們一起，好好算上一筆賬。”
龐貝沒看到，秦朗麵板的名單上，已經有近一半人的信息，從藍色變成了灰色。
……
“第九個。”
高聳的樓頂上，穀雨清明這麽想著，扣下了扳機。
子彈嗡地一聲唿嘯而出，在下午耀眼的陽光下，映照出了一條藍色的光弧，恍惚中看起來，宛若一道彩虹。
八百米開外的一處低矮建築，房頂被直接打穿。整棟砂岩製成的房子，像是被彈弓打碎了的豆腐一般轟然倒塌，揚起漫天的灰塵。
“擊中目標，傷害：1209.6（致命）。”
擊穿牆壁，完美命中頭部的一槍。即使牆壁格擋了525點傷害，仍然足以對這個隻有16級的人物，造成致命的傷害。
之前花費大量時間進行的情報收集，為他此時的判斷提供了非常多的優勢。
“擊殺目標：多弗，已死亡。”
“敵方啟動警報措施，你已被偵測方位，請盡快尋找地點進行躲避。”
穀雨清明半跪在樓頂邊緣，動也未動。
直到掃描儀啟動下一次生命偵測，確認名為“多弗”的人生命體征完全消失後，他才迅速地動作起來。
從那片建築裏飛出的幾架無人機，正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飛過來。
他從容不迫地收好槍，順手在係統麵板上一點，然後轉身跑向背後的樓頂邊緣。
“新的擊殺目標：紮哈，人物等級：18級，當前距離：1866米。”
翻過護欄縱身一躍，穀雨清明按下手臂上的按鈕。裝備在背後的噴氣背包，在他離地十幾米高度的時候，噴射出一道高壓氣柱，將整個人輕巧地推到了附近低矮建築的屋頂上。
他落地一個熟練的翻滾，便如同跑酷一般，想著下一個目標指引的方向而去。
耳機裏，秦朗和另一個人的談判還在繼續。
……
“在和平星係裏養一群海盜，這就算了。”秦朗的食指輕輕敲著椅子的扶手，“還想在這兒坐擁為王，無法無天？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對麵的龐貝，胖臉憋得通紅，也隻能死咬著自己的說法不放。
“隻是我手下的人，對秦雙女士開了個玩笑而已！隻是玩笑而已！”
他已經在爆發邊緣了。如果秦朗仍然揪著這件事不放，他會立刻喊人，將這兩個人直接拿下。
三兩句話就將自己的老底戳穿，龐貝此時已經沒辦法淡定下來了。在他的觀念裏，這兩個人已經沒有了不殺的理由。
“可我是一個實在人啊！你這麽說，我就這麽當真了！”秦朗誇張地大聲說道，“不過你們才要16個億，而且還想了個法子給我降價！你們也太厚道了吧！”
“嗯？？”
龐貝已經被秦朗這個怪胎的話給完全整蒙了。
“你們這個星係這麽漂亮，這麽穩定，怎麽可以16億就賣了呢！你這個價錢，能對得起自己的海盜兄弟們嗎？！”
秦朗一拍大腿：“我決定了！我今天就要買你的星係！而且是加價買！”
“16個億太便宜了！16億就當個底價吧！”秦朗慷慨激昂地說道，“這隻是你的出價，看在你那些海盜兄弟的麵子上，我給你加錢！”
“你的18位兄弟，一人加一個億！”
“一共34億，咱們再湊個整，你35億把這個恆星係賣給我，怎麽樣？！”
秦朗目光炯炯地盯著龐貝的那張胖臉。可能是由於受到了過度刺激，他第一次看到這個胖子眯成縫的雙眼裏，出現了黑眼珠。
龐貝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人瘋了吧？
突然開出這種傻子才會覺得正常的條件，到底是想幹什麽？耍無賴？
“秦先生，你……確定自己的報價沒問題？”
“怎麽，還覺得這價錢低？你也太奸商了吧？”秦朗陰森森地一笑，“要不我再給你加點價，一個兄弟一億五千萬？”
“一億五千萬……”
龐貝喃喃地重複起秦朗說的話。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好像莫名其妙的，他手下的海盜，可以按價錢賣了？一個1.5億？
想想剛剛，這個人和他妹妹說話的時候，瞟向自己那讓人渾身發寒的一眼。又用餘光掃到桌上的這個名單……
他突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整個人如同一盆涼水迎頭澆下。
“該不會……”
他猛地吸了口氣，打開自己的麵板，手微微有些哆嗦地，拉出了一個聯係人，發送通訊請求。
幾秒種後，通訊接入成功，那邊立刻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聽起來仿佛置身戰場一般。
“龐貝兄弟，什麽事？”熟悉的粗嗓門，讓龐貝的精神一振。
他連忙問道：“紮哈！你現在在幹什麽？”
“你說啥？聽不見！”那邊機槍掃射的聲音響個不停，伴隨著紮哈有些瘋狂的笑聲。視頻裏的鏡頭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現在的情況。
“……咋不說話了？”那邊的紮哈很納悶地問了一句，隨即提高聲音大喊著，“老子這會兒正在城區裏捉蟲子！有不知道哪來幾架無人機，竟然想用機槍暗殺老子！哈哈哈！”
無人機？機槍？
在偵查係統如此發達的今天，竟然有人想用無人機機槍，暗殺自己的手下？
龐貝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無人機機槍那點傷害，不貼近到十米以內，能有傷害嗎？
更何況紮哈現在，好像還駕駛著機甲。
“我不跟你說了！還剩一隻小蚊子，等老子掐死他，再給你打迴去！我這會兒根本聽不清你在說啥！哈哈——”
這個笑聲，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
坐在談判桌上的龐貝，隻看到屏幕上閃過一道耀眼的藍光，通訊就突然斷開了。
“這……？”
他試圖再次發送通訊給紮哈，但總是會在一秒之內被掛斷，提示無法搜索到對方信號源。
一股子大事不妙的預感從後背升起，龐貝的臉上瞬間冒出了汗。
他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向秦朗。
對方則隻是笑吟吟地瞅著自己，一邊還摟著自己的妹妹輕聲安慰。
龐貝覺得自己有點喘不上氣。
他用力擠了擠眼睛，然後上下拉動聯係人，又找到另外一個名叫“多弗”的人。
然而這次也一樣，係統立刻提示，無法搜索到對方信號源。
這兩個人，目前的住所都離自己不算遠。而且龐貝能確定，他們此時此刻，都在這座城市的各地，準備著應對談判可能發生的變故。
現在這種情況，失去信號源隻有一種可能性。
“你……你把紮哈，多弗，還有其他人……都殺了？！”
“哎？你怎麽憑空汙人清白呢？”秦朗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我不是還跟你討論著的嗎？一個人頭1.5億銀河幣。你覺得怎麽樣？”
“什、什麽人頭？！”他如同驚弓之鳥，整個身子猛地一激靈。
“都說了，讓你按照名單挨個查查看。”
秦朗指了指他麵前的數據板：“我們現在在談的，是買e97u星係的價錢。你要求16億，我們就16億起步。名單上麵，多一個人頭，加價1.5億，你覺得這筆買賣……劃算嗎？”
說到這兒，他又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
龐貝城區的一處破爛民居裏，穀雨清明正斜靠在牆角，非常艱難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打開麵板。
“警告：你受到破裂性創傷，正在持續扣除生命值，請盡快尋求治療。”
“警告：你的左腿骨骨折，無法做出跳躍、攀爬、翻滾動作，移動速度減緩60%。”
“警告：當前生命值低於30%，請盡快進入安全區！”
此時此刻，他滿臉的鮮血，左腿以詭異的角度向外撇著，腹部一個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整個人撕裂為兩截。
他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著，渾身的刺痛感如同無數針紮一般，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整個人視線發黑，一晃一晃中，隨時可能會暈過去。
“這個遊戲的體感……也太真實了點！”他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咬進了牙關，對著物品欄裏的納米醫療包，按下了使用鍵。
“已使用：納米醫療包。完全治療需要納米醫療包x3，是否確定？”
他顫抖劇烈的手指，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最後幹脆用盡力氣，一拳砸在了確定鍵上。
“完全治療功能啟動。”
“移除所有可驅散的負麵效果。已移除：骨折、器官受損、內出血、腦震蕩。”
“正在恢複最大生命值。”
“……”
看著上麵的信息不斷彈出來，穀雨清明深唿吸了一口氣。
得救了。
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名叫紮哈的目標，竟然沒有一擊必殺。
他設置了五架無人機，掛載著小型機槍，對紮哈進行突襲。誰知他竟在自己的房間裏，設置了一層傷害格擋的能量護盾！無人機一陣掃射，連窗戶都沒能打穿！
原本簡單的任務，在紮哈穿上機甲的那一刻，變得充滿危險。
穀雨清明當機立斷，以無人機為誘餌，引導紮哈來到自己提前設置好的狙擊位上。
連續報廢了四架無人機，他終於找到了機會——高斯步槍的子彈，精準無比地命中了機甲的駕駛艙外殼。
然而就算是未經改裝過的初級機體，對於核心駕駛艙的防範也特別嚴密。再加上穀雨清明使用的不是高強穿甲彈，所以這台機甲的駕駛艙，也隻是被擊碎了外層裝甲而已。內層裝甲和紮哈本人，還是安然無恙。
盡管局勢已經非常不利，穀雨清明還是選擇，在暴露自己位置的情況下，設法與這台機甲進行搏鬥。
不是他莽，而是對於自己的槍法，以及手中的這杆頂級狙擊槍，有著絕對的自信。
沒有穿甲彈，就用粉碎彈！
一發打不穿，那就打三發、五發、十發！
他利用自己裝備的彈射噴氣助推器，在各個建築的房頂，以及小巷、高塔等等地形中輾轉騰挪。麵對那台機甲近乎無止境的機槍掃射，硬生生在駕駛艙的同一個位置，擊中了三次！
駕駛艙的裝甲，連同機甲的一隻手臂，被直接炸開！
下一秒，一道藍色的電弧，就將坐在駕駛座上的紮哈，整個人炸成了碎塊！
側腹部被數發機槍子彈打穿的穀雨清明，在空中翻轉著飛了出去——最後的一秒，他根本沒有瞄準，利用半空中助推器的二段跳躍，完全憑借自己的槍感，飛速拉栓，瞬間開槍！
亡命一搏的槍法，換來了任務的成功。
“嗬……已經耽誤了一分鍾。”
生命值條逐漸加滿，感受著體力慢慢恢複，穀雨清明連著深唿吸了好幾次。
“還有八個人。”
他將身上太空服被打爛的地方撕掉，露出身上還帶著血汙的，結實的肌肉，提起自己的槍，再次躍上了屋頂。
……
“你確定數清楚了，還有八個人？”
談判桌邊，秦朗樂嗬嗬地笑著：“你最好早點決定，至少這樣，你賺得還會多一些。”
“不……不不。”
桌對麵的龐貝，整個人渾身都已經被汗透，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整個人都油光發亮。
他聲音都帶著顫抖，很是惶恐地開口說著：“秦、秦先生，咱們……咱們再討論討論價格吧！16億太、太高了！”
龐貝完全不知道，秦朗手下的人使用了什麽手段，能夠如此幹淨利落地殺掉那些海盜們。
他比誰都清楚，這些亡命徒，隨便哪個人都不是好惹的貨色！不是擁有龐大的無人機群，就是帶領著一大群實力強悍的雇傭兵。
竟然能在一大群人的監視中殺掉這些首領，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殺手？
秦朗看著他眼珠亂掃的樣子，不由得嗤笑。
這個龐貝，不過是個17級的商人。他根本不明白，一把子彈速度可以達到7馬赫的高斯步槍，能夠在多遠距離外，造成極其恐怖的殺傷力。
雖然限製等級下降，但這把武器的威力，可是確確實實在埃迪特科技的加持下，提升了18%！
如果使用這把槍的是自己，他隻需要站在兩千米外的製高點上，輕輕一扣扳機——什麽機甲，什麽能量罩，都是紙糊的。
麵板上穀雨清明的信息條，剛剛突然下降到了30%以下，他還以為這家夥出了岔子，任務失敗了。結果沒多長時間，他的生命值就再次補了迴來。
秦朗在心裏，給穀雨清明又多加了個標簽：靠譜。
“我降價！秦先生，我向您道歉，16億的價錢，確實是我獅子開大口了！我願意降價！降價賣給您！”
龐貝有點慌了。
他本來是打算，糾集起這群海盜，將秦朗堵在這裏，要挾他出高價的。
結果對方比自己更加狠毒，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幹掉了自己關係最好的幾個海盜兄弟！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甚至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死亡，會不會突然降臨在自己身上！
所以，一向肆無忌憚的胖子怕了。他突然明白，自己踢上了一塊鐵板——不僅是塊鐵板，還是一架轟鳴著想要吞噬自己的絞肉機！
“嘿嘿嘿，不知道咱們龐貝星係大領主，想降多少價呢？”
“八億！八億我就賣給你！”他用自己肥胖的胳膊，對著旁邊的保鏢一陣拳打腳踢，讓他們趕緊把尼德霍格出售星係的文件原件拿來。
“嘖。”
坐在桌對麵的秦朗撓了撓頭：“你這個八億有點突兀啊。到底是一個人頭讓你降價了一億呢，還是說你打算直接開個半價，咱們人頭另算？”
“另、另……”
龐貝還沒說話，秦朗就突然“哦”了一聲。然後抬起頭。
“龐貝大領主啊，你這名單上的人，又少了一個哎……”
……
秦朗根本沒打算跟他談。
從頭到尾他做的隻有兩件事。
第一，扯皮。
第二，讓龐貝明白，他這條狗命，到底值多少錢。
原本出於禮貌，他可以用正常的交易，按照正常的估價，買下這個星係。但這夥人的囂張態度，成功讓他有了新的計劃。
對內，用強硬的手段，占領e97u恆星係。
對外，將龐貝這個軍火商私養星際海盜的事情公之於眾。
這樣做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首先當然是尼德霍格。秦朗一改此前計劃的目的，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試探，尼德霍格對於自己的態度。到底是敵視，還是拉攏？抑或是某種……綏靖？
另外的一點是，他需要給慢慢升級起來的玩家們，找點新的樂子。
翡翠星的玩家們，不能把目光，僅僅投在這顆遍布怪物的星球上。他們更大的目標，應該是整個星辰大海——在秦朗帶領下的，這片星辰大海。
1.0.0版本，玩家們受限於等級、經濟等各種因素，視野始終在新手村這片狹小的空間裏。直到隨著版本更新，時間推進，玩家們不斷發展起來，才逐漸發現，這片深空，充滿了各種各樣精彩的故事。
所以，他選擇將這裏蝸居的海盜團滅。
這樣，不僅僅是e97u，附近幾個星係的星際海盜，也會將火種視為仇敵。
到時候，他的玩家們就可以想當初自己“1打100”那樣，在硬核到讓人害怕的環境裏，體驗這個遊戲真正的玩點所在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裏，秦朗就這麽靜靜坐著。
他和桌對麵的龐貝一起，親眼看著名單上的19個人，逐漸失聯。
到最後，隻剩下他龐貝一個人。
此時此刻，這個胖子已經唿吸困難，顫抖到隻能仰躺在椅子裏，不斷喘著粗氣。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秦朗說這句話的時候，背後的窗口裏，一道看不見的光束穿過玻璃。紅色的小光點停留在胖子麵前，那隻翻倒的玻璃水杯上，折射出有些刺眼的紅光。
等到這個如同催命的紅點印在龐貝額頭上時，秦朗嘿嘿笑了起來：“你現在想明白，這個e97u，還有你的命，一共值多少錢了嗎？”
……
8月1日上午九點。
秦朗和龐貝在龐貝市的中央廣場上，簽訂了《e97u轉售協議》。秦朗代表組織火種，以一億銀河幣的價格，買下e97u的永久主權。協議立即生效。
簽完字後，秦朗還哈哈大笑著，拍了拍這個渾身癱軟的胖子的肩膀。
他真是有些驚訝。
昨天晚上，穀雨清明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門。
死到臨頭的龐貝，竟然還敢向自己提出，要一億銀河幣才將星係賣給他。
這讓秦朗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在某種特殊的意義上，這家夥也是個不要命的人才。
於是，協議生效的第二分鍾。
秦朗打開了全艦隊的通訊頻道。
“火種第二艦隊，進場，開始清掃！”
完全不留任何情麵的屠殺命令——整顆星球上，所有已經確定是星際海盜的人，格殺勿論。
在龐貝絕望的眼神裏，無數飛船來到了星球表麵。這個胖子被秦朗的士兵奮力拖拽著，進入了前往耀光太空樞紐的飛船。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秦朗再操心了。
廣場上，他再次輕輕抱了抱秦雙。
這姑娘昨晚非要跟自己擠著一張床睡，這會兒就像是充滿電了一樣，恢複了開心的表情。
“怎麽樣，你哥我辦事還算靠譜吧？”
秦雙捂嘴偷笑：“一點都不靠譜，搶劫都能搶得光明正大。”
兩人胡亂閑聊了一陣，秦朗才終於看到，一個渾身衣服破破爛爛的身影，背著那杆脈衝高斯步槍，出現在自己視線裏。
穀雨清明，這是他目前第一次，在自己的行動計劃中，安排玩家參與。
他的任務完成得非常不錯——雖然看起來受過挺嚴重的傷，但至少成功擊殺了所有目標。
原本秦朗的計劃裏，如果他任務失敗，自己的艦隊就會直接進場。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你辛苦了。做得很好！”
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知穀雨清明苦笑了一下，將背後的高斯步槍，放在了自己手裏。
“首領，這把槍……還是還給你吧。”
他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我查了一下係統……”
“這把槍太貴了……”
“我修不起啊！”
隻要不損傷尼德霍格的利益。
所以秦朗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派人查過了這裏的情況。
龐貝並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能在談判桌上提出如此侮辱人條件的，常識來想也不會有什麽品行可言。所以，秦朗才會讓穀雨清明去殺人。
哈靈頓星的文明，可以算是半個海盜文明——龐貝是個軍火商人，而消化這些軍火產品的人，一定是平時遊蕩在各個星係中的海盜們。
他們不可能從正規渠道買到軍火，隻能走軍火販子的渠道。所以e97u看起來是一個管理鬆散的文明星係，其實在這裏居住的，大部分是附近各個星係裏很有名聲的海盜頭目。
秦朗甩給龐貝的名單上，那除了他以外的18個人，就是他龐貝整個銷售網絡上，最強大的星際海盜首領。
雖然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強大，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今天坐在這兒的人有點少了。”秦朗微微笑著，衝龐貝說道，“你把名單上這些人，都叫過來吧。咱們一起，好好算上一筆賬。”
龐貝沒看到，秦朗麵板的名單上，已經有近一半人的信息，從藍色變成了灰色。
……
“第九個。”
高聳的樓頂上，穀雨清明這麽想著，扣下了扳機。
子彈嗡地一聲唿嘯而出，在下午耀眼的陽光下，映照出了一條藍色的光弧，恍惚中看起來，宛若一道彩虹。
八百米開外的一處低矮建築，房頂被直接打穿。整棟砂岩製成的房子，像是被彈弓打碎了的豆腐一般轟然倒塌，揚起漫天的灰塵。
“擊中目標，傷害：1209.6（致命）。”
擊穿牆壁，完美命中頭部的一槍。即使牆壁格擋了525點傷害，仍然足以對這個隻有16級的人物，造成致命的傷害。
之前花費大量時間進行的情報收集，為他此時的判斷提供了非常多的優勢。
“擊殺目標：多弗，已死亡。”
“敵方啟動警報措施，你已被偵測方位，請盡快尋找地點進行躲避。”
穀雨清明半跪在樓頂邊緣，動也未動。
直到掃描儀啟動下一次生命偵測，確認名為“多弗”的人生命體征完全消失後，他才迅速地動作起來。
從那片建築裏飛出的幾架無人機，正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飛過來。
他從容不迫地收好槍，順手在係統麵板上一點，然後轉身跑向背後的樓頂邊緣。
“新的擊殺目標：紮哈，人物等級：18級，當前距離：1866米。”
翻過護欄縱身一躍，穀雨清明按下手臂上的按鈕。裝備在背後的噴氣背包，在他離地十幾米高度的時候，噴射出一道高壓氣柱，將整個人輕巧地推到了附近低矮建築的屋頂上。
他落地一個熟練的翻滾，便如同跑酷一般，想著下一個目標指引的方向而去。
耳機裏，秦朗和另一個人的談判還在繼續。
……
“在和平星係裏養一群海盜，這就算了。”秦朗的食指輕輕敲著椅子的扶手，“還想在這兒坐擁為王，無法無天？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對麵的龐貝，胖臉憋得通紅，也隻能死咬著自己的說法不放。
“隻是我手下的人，對秦雙女士開了個玩笑而已！隻是玩笑而已！”
他已經在爆發邊緣了。如果秦朗仍然揪著這件事不放，他會立刻喊人，將這兩個人直接拿下。
三兩句話就將自己的老底戳穿，龐貝此時已經沒辦法淡定下來了。在他的觀念裏，這兩個人已經沒有了不殺的理由。
“可我是一個實在人啊！你這麽說，我就這麽當真了！”秦朗誇張地大聲說道，“不過你們才要16個億，而且還想了個法子給我降價！你們也太厚道了吧！”
“嗯？？”
龐貝已經被秦朗這個怪胎的話給完全整蒙了。
“你們這個星係這麽漂亮，這麽穩定，怎麽可以16億就賣了呢！你這個價錢，能對得起自己的海盜兄弟們嗎？！”
秦朗一拍大腿：“我決定了！我今天就要買你的星係！而且是加價買！”
“16個億太便宜了！16億就當個底價吧！”秦朗慷慨激昂地說道，“這隻是你的出價，看在你那些海盜兄弟的麵子上，我給你加錢！”
“你的18位兄弟，一人加一個億！”
“一共34億，咱們再湊個整，你35億把這個恆星係賣給我，怎麽樣？！”
秦朗目光炯炯地盯著龐貝的那張胖臉。可能是由於受到了過度刺激，他第一次看到這個胖子眯成縫的雙眼裏，出現了黑眼珠。
龐貝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人瘋了吧？
突然開出這種傻子才會覺得正常的條件，到底是想幹什麽？耍無賴？
“秦先生，你……確定自己的報價沒問題？”
“怎麽，還覺得這價錢低？你也太奸商了吧？”秦朗陰森森地一笑，“要不我再給你加點價，一個兄弟一億五千萬？”
“一億五千萬……”
龐貝喃喃地重複起秦朗說的話。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好像莫名其妙的，他手下的海盜，可以按價錢賣了？一個1.5億？
想想剛剛，這個人和他妹妹說話的時候，瞟向自己那讓人渾身發寒的一眼。又用餘光掃到桌上的這個名單……
他突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整個人如同一盆涼水迎頭澆下。
“該不會……”
他猛地吸了口氣，打開自己的麵板，手微微有些哆嗦地，拉出了一個聯係人，發送通訊請求。
幾秒種後，通訊接入成功，那邊立刻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聽起來仿佛置身戰場一般。
“龐貝兄弟，什麽事？”熟悉的粗嗓門，讓龐貝的精神一振。
他連忙問道：“紮哈！你現在在幹什麽？”
“你說啥？聽不見！”那邊機槍掃射的聲音響個不停，伴隨著紮哈有些瘋狂的笑聲。視頻裏的鏡頭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現在的情況。
“……咋不說話了？”那邊的紮哈很納悶地問了一句，隨即提高聲音大喊著，“老子這會兒正在城區裏捉蟲子！有不知道哪來幾架無人機，竟然想用機槍暗殺老子！哈哈哈！”
無人機？機槍？
在偵查係統如此發達的今天，竟然有人想用無人機機槍，暗殺自己的手下？
龐貝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無人機機槍那點傷害，不貼近到十米以內，能有傷害嗎？
更何況紮哈現在，好像還駕駛著機甲。
“我不跟你說了！還剩一隻小蚊子，等老子掐死他，再給你打迴去！我這會兒根本聽不清你在說啥！哈哈——”
這個笑聲，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
坐在談判桌上的龐貝，隻看到屏幕上閃過一道耀眼的藍光，通訊就突然斷開了。
“這……？”
他試圖再次發送通訊給紮哈，但總是會在一秒之內被掛斷，提示無法搜索到對方信號源。
一股子大事不妙的預感從後背升起，龐貝的臉上瞬間冒出了汗。
他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向秦朗。
對方則隻是笑吟吟地瞅著自己，一邊還摟著自己的妹妹輕聲安慰。
龐貝覺得自己有點喘不上氣。
他用力擠了擠眼睛，然後上下拉動聯係人，又找到另外一個名叫“多弗”的人。
然而這次也一樣，係統立刻提示，無法搜索到對方信號源。
這兩個人，目前的住所都離自己不算遠。而且龐貝能確定，他們此時此刻，都在這座城市的各地，準備著應對談判可能發生的變故。
現在這種情況，失去信號源隻有一種可能性。
“你……你把紮哈，多弗，還有其他人……都殺了？！”
“哎？你怎麽憑空汙人清白呢？”秦朗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我不是還跟你討論著的嗎？一個人頭1.5億銀河幣。你覺得怎麽樣？”
“什、什麽人頭？！”他如同驚弓之鳥，整個身子猛地一激靈。
“都說了，讓你按照名單挨個查查看。”
秦朗指了指他麵前的數據板：“我們現在在談的，是買e97u星係的價錢。你要求16億，我們就16億起步。名單上麵，多一個人頭，加價1.5億，你覺得這筆買賣……劃算嗎？”
說到這兒，他又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
龐貝城區的一處破爛民居裏，穀雨清明正斜靠在牆角，非常艱難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打開麵板。
“警告：你受到破裂性創傷，正在持續扣除生命值，請盡快尋求治療。”
“警告：你的左腿骨骨折，無法做出跳躍、攀爬、翻滾動作，移動速度減緩60%。”
“警告：當前生命值低於30%，請盡快進入安全區！”
此時此刻，他滿臉的鮮血，左腿以詭異的角度向外撇著，腹部一個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整個人撕裂為兩截。
他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著，渾身的刺痛感如同無數針紮一般，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整個人視線發黑，一晃一晃中，隨時可能會暈過去。
“這個遊戲的體感……也太真實了點！”他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咬進了牙關，對著物品欄裏的納米醫療包，按下了使用鍵。
“已使用：納米醫療包。完全治療需要納米醫療包x3，是否確定？”
他顫抖劇烈的手指，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最後幹脆用盡力氣，一拳砸在了確定鍵上。
“完全治療功能啟動。”
“移除所有可驅散的負麵效果。已移除：骨折、器官受損、內出血、腦震蕩。”
“正在恢複最大生命值。”
“……”
看著上麵的信息不斷彈出來，穀雨清明深唿吸了一口氣。
得救了。
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名叫紮哈的目標，竟然沒有一擊必殺。
他設置了五架無人機，掛載著小型機槍，對紮哈進行突襲。誰知他竟在自己的房間裏，設置了一層傷害格擋的能量護盾！無人機一陣掃射，連窗戶都沒能打穿！
原本簡單的任務，在紮哈穿上機甲的那一刻，變得充滿危險。
穀雨清明當機立斷，以無人機為誘餌，引導紮哈來到自己提前設置好的狙擊位上。
連續報廢了四架無人機，他終於找到了機會——高斯步槍的子彈，精準無比地命中了機甲的駕駛艙外殼。
然而就算是未經改裝過的初級機體，對於核心駕駛艙的防範也特別嚴密。再加上穀雨清明使用的不是高強穿甲彈，所以這台機甲的駕駛艙，也隻是被擊碎了外層裝甲而已。內層裝甲和紮哈本人，還是安然無恙。
盡管局勢已經非常不利，穀雨清明還是選擇，在暴露自己位置的情況下，設法與這台機甲進行搏鬥。
不是他莽，而是對於自己的槍法，以及手中的這杆頂級狙擊槍，有著絕對的自信。
沒有穿甲彈，就用粉碎彈！
一發打不穿，那就打三發、五發、十發！
他利用自己裝備的彈射噴氣助推器，在各個建築的房頂，以及小巷、高塔等等地形中輾轉騰挪。麵對那台機甲近乎無止境的機槍掃射，硬生生在駕駛艙的同一個位置，擊中了三次！
駕駛艙的裝甲，連同機甲的一隻手臂，被直接炸開！
下一秒，一道藍色的電弧，就將坐在駕駛座上的紮哈，整個人炸成了碎塊！
側腹部被數發機槍子彈打穿的穀雨清明，在空中翻轉著飛了出去——最後的一秒，他根本沒有瞄準，利用半空中助推器的二段跳躍，完全憑借自己的槍感，飛速拉栓，瞬間開槍！
亡命一搏的槍法，換來了任務的成功。
“嗬……已經耽誤了一分鍾。”
生命值條逐漸加滿，感受著體力慢慢恢複，穀雨清明連著深唿吸了好幾次。
“還有八個人。”
他將身上太空服被打爛的地方撕掉，露出身上還帶著血汙的，結實的肌肉，提起自己的槍，再次躍上了屋頂。
……
“你確定數清楚了，還有八個人？”
談判桌邊，秦朗樂嗬嗬地笑著：“你最好早點決定，至少這樣，你賺得還會多一些。”
“不……不不。”
桌對麵的龐貝，整個人渾身都已經被汗透，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整個人都油光發亮。
他聲音都帶著顫抖，很是惶恐地開口說著：“秦、秦先生，咱們……咱們再討論討論價格吧！16億太、太高了！”
龐貝完全不知道，秦朗手下的人使用了什麽手段，能夠如此幹淨利落地殺掉那些海盜們。
他比誰都清楚，這些亡命徒，隨便哪個人都不是好惹的貨色！不是擁有龐大的無人機群，就是帶領著一大群實力強悍的雇傭兵。
竟然能在一大群人的監視中殺掉這些首領，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殺手？
秦朗看著他眼珠亂掃的樣子，不由得嗤笑。
這個龐貝，不過是個17級的商人。他根本不明白，一把子彈速度可以達到7馬赫的高斯步槍，能夠在多遠距離外，造成極其恐怖的殺傷力。
雖然限製等級下降，但這把武器的威力，可是確確實實在埃迪特科技的加持下，提升了18%！
如果使用這把槍的是自己，他隻需要站在兩千米外的製高點上，輕輕一扣扳機——什麽機甲，什麽能量罩，都是紙糊的。
麵板上穀雨清明的信息條，剛剛突然下降到了30%以下，他還以為這家夥出了岔子，任務失敗了。結果沒多長時間，他的生命值就再次補了迴來。
秦朗在心裏，給穀雨清明又多加了個標簽：靠譜。
“我降價！秦先生，我向您道歉，16億的價錢，確實是我獅子開大口了！我願意降價！降價賣給您！”
龐貝有點慌了。
他本來是打算，糾集起這群海盜，將秦朗堵在這裏，要挾他出高價的。
結果對方比自己更加狠毒，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幹掉了自己關係最好的幾個海盜兄弟！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甚至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死亡，會不會突然降臨在自己身上！
所以，一向肆無忌憚的胖子怕了。他突然明白，自己踢上了一塊鐵板——不僅是塊鐵板，還是一架轟鳴著想要吞噬自己的絞肉機！
“嘿嘿嘿，不知道咱們龐貝星係大領主，想降多少價呢？”
“八億！八億我就賣給你！”他用自己肥胖的胳膊，對著旁邊的保鏢一陣拳打腳踢，讓他們趕緊把尼德霍格出售星係的文件原件拿來。
“嘖。”
坐在桌對麵的秦朗撓了撓頭：“你這個八億有點突兀啊。到底是一個人頭讓你降價了一億呢，還是說你打算直接開個半價，咱們人頭另算？”
“另、另……”
龐貝還沒說話，秦朗就突然“哦”了一聲。然後抬起頭。
“龐貝大領主啊，你這名單上的人，又少了一個哎……”
……
秦朗根本沒打算跟他談。
從頭到尾他做的隻有兩件事。
第一，扯皮。
第二，讓龐貝明白，他這條狗命，到底值多少錢。
原本出於禮貌，他可以用正常的交易，按照正常的估價，買下這個星係。但這夥人的囂張態度，成功讓他有了新的計劃。
對內，用強硬的手段，占領e97u恆星係。
對外，將龐貝這個軍火商私養星際海盜的事情公之於眾。
這樣做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首先當然是尼德霍格。秦朗一改此前計劃的目的，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試探，尼德霍格對於自己的態度。到底是敵視，還是拉攏？抑或是某種……綏靖？
另外的一點是，他需要給慢慢升級起來的玩家們，找點新的樂子。
翡翠星的玩家們，不能把目光，僅僅投在這顆遍布怪物的星球上。他們更大的目標，應該是整個星辰大海——在秦朗帶領下的，這片星辰大海。
1.0.0版本，玩家們受限於等級、經濟等各種因素，視野始終在新手村這片狹小的空間裏。直到隨著版本更新，時間推進，玩家們不斷發展起來，才逐漸發現，這片深空，充滿了各種各樣精彩的故事。
所以，他選擇將這裏蝸居的海盜團滅。
這樣，不僅僅是e97u，附近幾個星係的星際海盜，也會將火種視為仇敵。
到時候，他的玩家們就可以想當初自己“1打100”那樣，在硬核到讓人害怕的環境裏，體驗這個遊戲真正的玩點所在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裏，秦朗就這麽靜靜坐著。
他和桌對麵的龐貝一起，親眼看著名單上的19個人，逐漸失聯。
到最後，隻剩下他龐貝一個人。
此時此刻，這個胖子已經唿吸困難，顫抖到隻能仰躺在椅子裏，不斷喘著粗氣。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秦朗說這句話的時候，背後的窗口裏，一道看不見的光束穿過玻璃。紅色的小光點停留在胖子麵前，那隻翻倒的玻璃水杯上，折射出有些刺眼的紅光。
等到這個如同催命的紅點印在龐貝額頭上時，秦朗嘿嘿笑了起來：“你現在想明白，這個e97u，還有你的命，一共值多少錢了嗎？”
……
8月1日上午九點。
秦朗和龐貝在龐貝市的中央廣場上，簽訂了《e97u轉售協議》。秦朗代表組織火種，以一億銀河幣的價格，買下e97u的永久主權。協議立即生效。
簽完字後，秦朗還哈哈大笑著，拍了拍這個渾身癱軟的胖子的肩膀。
他真是有些驚訝。
昨天晚上，穀雨清明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門。
死到臨頭的龐貝，竟然還敢向自己提出，要一億銀河幣才將星係賣給他。
這讓秦朗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在某種特殊的意義上，這家夥也是個不要命的人才。
於是，協議生效的第二分鍾。
秦朗打開了全艦隊的通訊頻道。
“火種第二艦隊，進場，開始清掃！”
完全不留任何情麵的屠殺命令——整顆星球上，所有已經確定是星際海盜的人，格殺勿論。
在龐貝絕望的眼神裏，無數飛船來到了星球表麵。這個胖子被秦朗的士兵奮力拖拽著，進入了前往耀光太空樞紐的飛船。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秦朗再操心了。
廣場上，他再次輕輕抱了抱秦雙。
這姑娘昨晚非要跟自己擠著一張床睡，這會兒就像是充滿電了一樣，恢複了開心的表情。
“怎麽樣，你哥我辦事還算靠譜吧？”
秦雙捂嘴偷笑：“一點都不靠譜，搶劫都能搶得光明正大。”
兩人胡亂閑聊了一陣，秦朗才終於看到，一個渾身衣服破破爛爛的身影，背著那杆脈衝高斯步槍，出現在自己視線裏。
穀雨清明，這是他目前第一次，在自己的行動計劃中，安排玩家參與。
他的任務完成得非常不錯——雖然看起來受過挺嚴重的傷，但至少成功擊殺了所有目標。
原本秦朗的計劃裏，如果他任務失敗，自己的艦隊就會直接進場。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你辛苦了。做得很好！”
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知穀雨清明苦笑了一下，將背後的高斯步槍，放在了自己手裏。
“首領，這把槍……還是還給你吧。”
他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我查了一下係統……”
“這把槍太貴了……”
“我修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