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了半天, 見兄弟連聲都沒吭, 施大勇就奇了怪了, 伸手往他胳膊上打了下,訥悶的問。“三哥, 你想啥呢?想的這麽入迷。”瞅瞅那眉那眼, 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琢磨著甚天下大事。“等等, 三哥你你你不會是嫌棄熊崽崽吧?”


    這問題,說句老實話, 施大勇還真沒想過。雖說熊崽崽是半妖, 半妖怎麽了, 他兒子長得多好, 以後會變成人的。就他和三哥的情分,依著三哥的性情,怎麽著也會把熊崽崽當自個的兒子疼著護著,連想都不用想百分百的肯定,兄弟倆交情深著呢。


    “沒有。”揚三樹立即迴了句, 想了想,略略透了點意思出來。“我就是琢磨著, 倪大夫好像挺淡定的。”


    這可不是件尋常小事, 半妖半妖,在村民們心裏妖怪都是壞的,就像惡夢般的存在,是非常厭惡的。就算倪大夫是江湖中人,遇見半妖這種事, 也應該會有點反應才是,聽著大勇的話,她似乎很是熟悉啊。


    “倪大夫是什麽人,她可是見過大世麵的,跟咱們不一樣。鎮裏就常有說書先生道,很久很久以前,別說妖怪鬼物,連神仙都是很常見的。”施大勇說著思緒就有點飄遠。“那會的世道定比咱們現在好玩得多,想來神仙應該都是跟倪大夫似的,看著就冒仙氣兒。”


    見兄弟說到這話上,揚三樹沒忍住,小聲的嘀咕了句。“大勇,你說,倪大夫會不會是神仙?”


    “什麽?”施大勇沒聽清。“三哥你說啥呢?聲音大點兒。”


    山裏也就夜間寂靜些,白天都是分外熱鬧的,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不絕於耳。


    揚三樹看了眼兄弟,把情緒收斂,笑笑說道。“沒說什麽,走,咱們迴茅屋裏去,去看看幹兒子,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


    “嘿嘿嘿,三哥我跟你說,咱們家的熊崽崽啊,保證你看過後,就舍不得眨眼也舍不得離開,那小模樣長得,現在就能扛起咱們村裏一枝花的名頭來,連我這當爹的都比不上,還有,他會突然的變成小熊崽,一個小毛團子,眼睛是睜開的,那小眼神喲,看得我心口軟乎乎的。”


    說起自家兒子,別看才出生一天,施大勇就能說出一籮筐的話來,吧啦吧啦半個時辰都能不停嘴。


    揚三樹聽著兄弟這般說,心口也有點癢癢。“走快點。”扯起兄弟的胳膊就往茅屋裏跑。


    離茅屋尚有段距離,還看不到他們的身影,窩在竹榻裏的狼白就冰冷冷的說了句。“他們迴來了。”


    這會的狼白格外的漠然,冰冷冷的眼神泛著寒意。也就剛來的時候才是這模樣,如今的它雖話不多,總是沉默著,好歹周身的氣息還算溫和。


    今個的狼白為什麽會擺著個冷若冰霜的臉。原因啊,就出現熊崽崽身上。


    送走施家人後,薑芸想兒子,再者也該喂熊崽崽吃奶,倪葉怡便從藥房把人抱了出來。抱出來的時候,熊崽崽是醒著的,嬰兒模樣乖乖巧巧的窩著,走了沒幾步,忽得變成小熊崽,也不是頭迴啦,整個茅屋已經很習慣。


    結果不知是怎麽迴事,小熊崽突然哭了起來,它的哭聲仍是嬰兒啼哭。把倪葉怡給嚇了跳,頓時有點慌亂,在打理著小梨樹的朱太婆連忙走了過來。“崽崽怎麽哭了,是不是餓了?來太婆抱抱。”


    屋裏的薑芸扯著嗓子就喊。“倪大夫,熊崽是不是餓了?還是昨晚睡覺前喂的奶呢。”


    “哎喲!”


    一聲驚唿,就見小熊崽竟然掙脫了朱太婆的懷抱,落到了地上,四肢著地,搖搖晃晃的往葡萄架下走去,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窩在竹榻裏的狼白,哭得可傷心了。


    “崽崽這是怕白白呢?還是想要白白抱?”朱太婆有點懵。


    倪葉怡看著,走了兩步,彎腰把熊崽崽抱起,大步進了葡萄架下,來到竹榻旁,將哭唧唧的熊崽崽放到了竹榻裏。


    嘿!好家夥,不哭了!熊崽崽特靈活的在狼白身上爬上爬下的,玩得別提有多歡實。


    “狼白,熊崽崽喜歡你呢,看他多開心。”倪葉怡見狼白神色不太好,討好的笑了笑,誇了兩句。


    狼白滿臉生無可戀的望著她,望著她,望著她。


    過了會,倪葉怡有點撐不住。“我抱走,我把熊崽崽抱走,如果他不樂意,那,咱們就說好,就讓熊崽崽在你身邊玩,反正你一天到晚也沒什麽事,迴頭我天天大魚大肉的伺候著你。怎麽樣?”


    說起來,她也是真心喜歡熊崽崽,這小家夥長得好啊,又懵又萌,小模樣可愛的不行。


    狼白看了眼爬到跟前的小熊崽。


    小熊崽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它,小腦袋往前湊啊湊,還張著小爪子,像極了要抱著它的腦袋似的。狼白毫不猶豫的伸爪把它撥開,又踹了下,把小熊崽踹到了後腿根。


    被踹開的小熊崽,不哭也不鬧,相當的有毅力啊,又吭哧吭哧的往上爬著,小會功夫又爬到了狼白跟前,拿著清澈澄淨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它,伸出隻爪子輕輕的碰了下狼白的爪子,見沒反應,它膽子大了點,吭哧吭哧的翻到了狼白的背上,趴著,短短的前爪摟著,閉上眼睛,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休息。


    滿打滿算也才剛剛出生一天,竹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爬了會兒,怪累的。


    “狼白,熊崽崽好喜歡你呢。”倪葉怡看得眼饞得緊。


    狼白看了她眼,給了個解釋。“因為我是大妖。”


    它是大妖,妖力充沛,呆在它身邊會很舒服,而且多少會沾點光,修為速度會快些。也是因為它沒有露出威壓的原故,周身氣息收斂的幹幹淨淨,要不然,就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小熊崽也不會這般親近它。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熊崽崽這麽粘著你呢。”倪葉怡仔細想想還真發現了個事。“昨兒被太婆抱著,熊崽崽就格外的乖,也是這原因麽?”


    他們都以為是因為太婆經驗豐富,把熊崽崽抱得舒服些。


    “對。不過,不管著點,它就一直是這蠢樣。”整個茅屋都很喜歡小熊崽,就連幾個小家夥也是,唯有狼白,滿臉嫌棄。


    也對,堂堂的大妖先生,這是要變成奶爹的節奏。


    倪葉怡這才想起,熊崽崽是小熊模樣呢。“要怎麽辦?狼白有什麽法子沒?”


    “給它點靈力。”


    “我的靈力也行?”倪葉怡有點意外,到底還是伸出了手,這事她輕車熟路。


    送了道靈力給熊崽崽,小熊崽立即變成了嬰兒模樣,呈大字似的,趴在狼白背上,左臉被壓著,小嘴微微嘟起,雙手淺淺的摟著狼白的背,睡得那叫一個香甜啊,還會時不時的吮吮嘴唇。


    朱太婆拿了個小被子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滿臉的笑意,連褶子裏也全是暖暖的慈祥。“睡得真香,咱白白可真厲害。倪大夫咱晚上做幾道豐盛點的大菜,白白多吃點哩。”給小熊崽蓋好被子,朱太婆伸手撫了下狼白的腦袋。


    狼白掀了掀眼皮,沉默的閉上了眼睛。


    倪葉怡和朱太婆對視眼,沒有再說什麽,往產房走去,還得把這事跟薑芸說說。


    自產房出來,倪葉怡和朱太婆就迴到了葡萄架下坐著,各忙各的事兒,都沒有絮絮叨叨的說話,怕把熊崽崽吵醒,小孩兒睡得太香,都不忍心擾著他。直到狼白感覺到揚三樹和施大勇迴來了,它睜開眼睛漠然的提醒著,潛意思是,趕緊把熊孩子抱走。


    熊崽崽雖是嬰兒模樣,可還是有點小熊崽的影子,比如露出來的小耳朵,就是毛絨絨噠。


    “沒事兒,施家兄弟和揚家兄弟感情好著呢,剛剛估摸著就是在說熊崽崽的事。”倪葉怡細聲細氣的迴答著,很是篤定淡定。


    朱太婆也接了句。“三樹是個極好的孩子哩,可惜不開竅。”


    “太婆,姻緣姻緣可不就是個緣字,這事急不得呢。”倪葉怡清楚太婆的心事,笑著安撫了兩句。


    朱太婆看了她眼,低頭繼續忙著針線活,幽幽的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倪大夫,太婆。”施大勇高高興興的喊著人,餘光瞄見竹榻裏好像有點不對勁,那小被子怎麽瞅都像是他家熊崽崽的,緊接著,再側頭看去,瞪圓了眼睛,小跑著衝進了葡萄架下,蹲到了竹榻旁,伸手輕輕的戳了下兒子的臉,傻嗬嗬的笑了起來,把兄弟都給忘腦後了。


    揚三樹走進葡萄架下,特意放低了聲音打著招唿。“倪大夫,太婆。”目光落在倪葉怡身上,比平素要稍久些,因為克製著,倒也不明顯。


    除了狼白,閉著眼睛的狼白在他進來後,就睜開了眼睛,漫不經心的看了他眼,又移開了視線,卻是沒有閉上眼睛,看著小梨樹像是在發呆。


    “三哥,快來,快來看,看你幹兒子,咱家的熊崽崽。”施大勇伸手招唿著,眼睛始終不離開兒子。


    揚三樹看了眼狼白,緩緩的走了過去,帶著試探的意味,見狼白沒什麽動靜,他蹲到了竹榻旁,看向睡著的熊崽崽,眉眼瞬間變柔和,軟得能掐出水出來似的。“這孩子長得像你,也像弟媳,真好看。”


    “可不就是。”施大勇說得特得意。


    他的兒子啊,半妖又咋滴,他得這麽個好孩子,他驕傲他自豪。得從打小就讓兒子知道,他雖是半妖,可他厲害著呢,跟人沒什麽兩樣。這是倪大夫告訴他們的,有些細節得注意著,營造出良好的成長環境。


    施大勇和薑芸夫妻倆有些詞匯沒聽明白,但大致意思卻懂的很。他們本來就特稀罕這孩子,哪裏會舍得讓他受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兩更喲,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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