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時辰的光景,仿佛像是過了一年。


    在武六七前世有一個段子,說古代的女人,有一個傳統的美德,就是勸說自己的夫君納妾,不然的話,會讓外人感覺此人不賢惠,總是起醋意。現在看來,純粹是胡說八道,其實感情的另外一個嘴臉就是自私,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種事情上共享吧。


    冼狼花嚐試著調解這現場的氣氛,無奈賽賽沏茶倒水,看上去殷勤有禮,但實際上卻是拒人於千裏之外。而雷妙真呢?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以方士自居,活似廟裏麵的泥胎。


    “兩位姐姐,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不是做妹妹的無禮,我在此說句話,我們之所以能在一處,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武六七了,現在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既然命是這樣的,山神爺爺這樣安排,我們也隻好是順著往下走了。”


    武六七沒有想到,冼狼花卻說了這樣一番話,便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賽賽隻是平淡的一笑,道:“這個是自然的。還請兩位妹妹安置,我去照顧仁義居的生意了。”說罷,便像是逃離一般的去了。


    賽賽去了之後,雷妙真幽幽的望了一眼武六七,說到:“說你是薄情涼薄之人,你卻不是,但是說你忠貞不渝,你似乎也不是,這才是最最讓人頭疼的事情,眼看著雷大元漸漸的大了,不能沒有父親,不然的話,我此生定不會再見你。”


    冼狼花卻一直看著賽賽離去的背影,喃喃的道:“我見賽賽姐似乎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武哥,你還是看看吧,別出什麽事情。”


    這一夜,春風拂麵,大運河兩岸的楊柳都已經吐出了嫩芽。武六七在仁義居會見了所有的股東之後,才托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來到了後院之中。


    賽賽房間裏麵的燈還亮著,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武六七站在門外,躊躇了良久。


    武六七什麽都不怕,不怕皇帝下聖旨,不怕生意可能會輸掉,就是怕麵對賽賽。


    猶豫了良久,武六七才歎了一口氣,走到了窗下,輕輕的扣了門,道:“賽賽,我進來了啊!”


    可是裏麵沒有一絲聲音,連句迴話都沒有。


    想來賽賽是惱著自己了,到現在都不肯開門。武六七想著,又敲了敲門,可是裏麵依然沒有動靜。


    就在這個時候,武六七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便嚐試著去推門的時候,門卻是在裏麵閂死的。


    武六七冷汗就下來了,一腳踢開了門,四下去看的時候,隻見裏麵的陳設依舊,地上一片的狼藉,一個紅木的秀瓷墩已經翻在了地上,抬頭看去的時候,隻見一條白綾正繞過房頂的大梁,而賽賽,正垂在這條白綾之上。


    武六七頓時嚇得手腳冰涼,幾步竄了上去,雙手抱著賽賽的膝蓋,向上一抬,便將賽賽救了下來,平放在紅色的地毯之上的時候,賽賽已經是氣若遊絲了。


    武六七一邊輕輕的搖晃著賽賽,一邊唿喚著賽賽的名字,一時間也慌了手腳,道:“賽賽!你這是做什麽?醒醒!醒醒!”


    其實冼狼花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了,在院子之中來迴的踱步,聽見正房這邊有動靜,便一個箭步竄了過去,見賽賽已經是氣息奄奄的躺在了武六七的懷中了,雖然驚愕,但是卻不慌張,上前掐人中揉胸口的便是一陣急救。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賽賽才緩緩的睜開了昏耄的眼,看著武六七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垂下了淚來,呢喃的說道:“我好命薄啊!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我嫁給你六年,依舊是無所出,你武家的列祖列宗,也會嫌棄我這個華而不實的家夥吧。”


    武六七鬆了一口氣道:“說什麽混賬話,你一朝嫁給了我,便是我們武家的人,別說是無所出,即便是這輩子沒有個兒子,你也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


    賽賽卻是坐起了身子,道:“今日來了兩個妹妹,都給你武家添丁了,而我卻這般。一開始我也相當的恨你,可是後來我也明白了,武哥你是因為我無所出,才在外麵收了妙真和冼狼花吧。”


    武六七搖頭,真摯的說到:“並非是這樣的。”


    “難道這次你帶她們進門,不是來奚落我,笑話我的麽?”賽賽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的淒厲。


    冼狼花這才知道,賽賽的心結在此,便上前扶著賽賽站了起來,道:“賽賽姐,這其中的原委,著實很長,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明白的,是武哥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和妙真,這件事由他自己去承擔,他還沒有贖罪呢,何苦我們自己自尋短見?!”


    說罷,便憤憤然的瞪了一眼武六七,道:“有本事娶三個老婆,沒有本事哄啊?還像是個木頭樁子一般的做什麽?還不趕緊扶起來,坐在凳子上!”


    冼狼花潑辣的性子,在這一刻卻是幾乎救了武六七的命,武六七感激的攙扶起了賽賽,然後將凳子擺正,坐了下去。


    冼狼花見武六七像是個榆木疙瘩一樣,便道:“你這人,平日之中不是很能說話的麽?不是很能扮豬吃老虎的麽?怎麽對於自己枕邊的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真是丟人現眼,你現在出去,我和賽賽姐說話。”


    這口吻,不容置疑,看了看賽賽,又看了冼狼花,便退了出去,便信馬由韁的走到了露台之上,遲然的站在了屏風後麵。


    見武六七去了,賽賽才歎了一口氣,冼狼花坐在了賽賽的對麵,隻是歎了口氣,道:“賽賽姐,你何苦如此呢,事情到現在,就像是一條繩子上麵的疙瘩,你和武哥之間的疙瘩,越積越多,到了現在,成了解不開揉不碎的了。我們解開了疙瘩,不就什麽都成了麽?”


    賽賽看了看冼狼花,也沒有了多少敵意,然後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免也有一些黯然神傷,便又要垂淚,但似乎又想著在這個人的麵前裝作很堅強的樣子,便苦笑了一聲,道:“武六七待你真好。”


    說到了這裏,冼狼花卻是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道:“我們三個,都是命薄之人,造化弄人,在什麽地方說起呢。”於是便詳略有序的,將事情前後都跟賽賽說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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