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六七站在巍峨的午門外,等著太監傳喚。不到片刻,一個上了些年歲的太監賣著小碎步,彎著腰,一路小跑的出來,對武六七甚是客氣,隻是一躬身道:“萬歲叫咱家傳話,宣你進去,萬歲在介德居見你。”


    武六七知道,這種黃門官,都是要用銀子喂的,不然的話,整日的在皇帝麵前吹風,也是夠自己瞧的,說罷,便笑了笑,走到了老太監身邊,在袖子中遞過去一張龍頭銀票,卻是五千兩的,嬉笑著道:“還請公公和徒弟們喝茶。”


    這老太監,似乎經常接這樣的錢,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武六七這樣出手闊綽,笑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道:“咱家這就帶你進去,隻是有一節,您今日來的太不湊巧,萬歲心緒似乎是不好。剛剛還痛斥解縉大學士編修永樂大典進度拖遝呢。”


    武六七知道,這老太監嘴裏的信息,可能決定自己的生死榮辱,便笑著道:“萬歲定是有什麽事情掛懷啊。”


    “可不是麽。要想修建紫禁城,就要疏浚運河,你前次送往北平的金絲楠木木料還好說,可是其他的材料就運不上去了,太湖的山石就無法運輸。淮安的運河阻塞雖不及濟寧嚴重,但也是要命的。”說到了這裏,已經到了午門大門之前。


    這裏的午門,雖然小了些,但是依舊是迴字形半包圍結構,中央三麵大門,中間的略高些。這老太監收了武六七的重禮,自然是要提點一些,道:“先生從左腋門進去,咱家是下三濫的奴才,從右腋門進入。”


    武六七感激的笑了笑,便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武六七第一次進入皇宮大內之中,隻見前麵每十步,便釘子一般站立著一個仗劍的衛士,都是麵無表情,將皇宮內院的氣氛襯托的肅穆安定。


    武六七隨著老太監,兜兜轉換,來到了介德居之中,老太監輕聲的說道:“我先進去通稟,你在此稍後,”說罷,便低頭躬身的走了進去。


    裏麵的永樂皇帝正在生悶氣,麵前的書案上,赫然躺著一封已經被撕的粉碎的奏折,隻見朱棣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一臉的憤然又無可奈何。


    老太監覷著朱棣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武六七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叫他進來,費什麽話!”


    老太監頓時感覺一陣的眩暈,強自鎮定道:“皇上,這武六七還沒有去禮部演禮,恐怕在萬歲麵前失了禮數。”


    朱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這種事情也來問我嗎?你告訴他,即便是他在朕的麵前撒酒瘋,朕都容他!快去!”


    老太監這才放下了心,走出了介德居的大門,對武六七說道:“進去吧!”


    武六七走了進去,卻不願意三跪九叩,隻是站在了龍案的前麵,看著後麵端然穩坐的朱棣,卻是拱手道:“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對武六七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一見,果然和那些終日裏講究繁文縟節的朝臣不一樣,看上去生就的一身傲骨。若是尋常人不肯給自己行禮,那便是欺君之罪了,但是武六七沒有行禮,朱棣也沒有發作,隻是沉聲道:“怎麽這麽久才到?朕已經幾次給徐皇後寫信,你還是不肯動身?”


    武六七隻是慘笑了一聲,道:“承蒙皇上垂詢。草民自己的事情,已經是焦頭爛額了,若不是急著找人治病的話,雲南的事情還沒有料理清楚。”


    朱棣是一朝的人王地主,自然對武六七的私事不感興趣,隻是皺了皺眉,道:“現如今朝廷也出了天塌下來的大事,道衍和尚已然是歸天了,不然朕也有諮詢的人,他推薦了你,所以這件事,你要幫著朕好生的參酌參酌!”


    武六七心裏想著趕緊見到周癲,解決了雷妙真的傷痛。


    可是武六七也明白,自己雖然可以不去參跪皇上,絕對不代表皇上不肯殺了自己,這件事情要是聖心默定自己去辦,那還真的不能抗旨不尊。


    但總也要讓我知道,是什麽事情吧。


    武六七笑了笑,拱手說道:“還請皇上示下。”


    朱棣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便大聲的說了一句道:“來啊,請解縉學士前來迴話。”


    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去了,不一時,便帶著滿身熱汗的解縉來到了介德居。


    解縉今年也才三十出頭的樣子,白淨的麵皮上,一個痦子都沒有,修長的眉毛下麵,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瞳仁。薄薄的嘴唇上麵,一副八字胡修理的十分幹淨,一看就知道是嚴於律己之人,對皇上行了三拜九叩大禮之後,站在了旁邊。


    朱棣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就是武六七先生,你可以把淮安的事情,告知給他!”


    解縉似乎上下打量了一下武六七,仿佛是有一些意外,但是依舊按照朱棣的話,喃喃的說道:“是!萬歲!”


    於是,轉過了身,對武六七說道:“淮安,北臨徐州,南接金陵,是水運的樞紐。也是此次疏浚運河的重中之重,但是在淮安疏浚運河的工地上,卻出了事。”


    解縉一副偏偏文雅的風範,任憑誰也想不到,這個人便是邋遢道士解贛的親哥哥。隻見他不疾不徐的說道:“前次朝廷征調了一萬河工,清淤的事情進展的還是很順利,可是誰想到,過了淮安以北不到三十裏,卻忽然發生了變故,不知道為什麽,河工之中開始傳一種怪病,起初還隻有一兩個人,到了後來,竟然漸漸的擴大,現在半數的河工都已經感染了。得了這種怪病之後,便開始水米不進。卻餓不死,形容枯槁,動作遲緩,但是力氣極大。淮安知府正通統轄四萬兵馬,將河工盡數困在了淮安,也不敢貿然清場,隻是維係,淮安知府上來的折子說,這些人,竟然都像墓裏麵沒有腐爛的僵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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