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蒯祥眼神之中的火苗,隻是亮了一下,卻緩緩的暗淡了下去,道:“我已經有傳世的作品了,便是南京的皇宮。這皇宮也是耗費了我不少的心血,三大殿巍峨雄奇,用的材料也是最最上乘的,定能屹立百年!”


    武六七心中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南京明皇宮的下場,可謂淒涼。曾經也是一個王朝權利的中樞。隻是在後世的更迭中已經不複存在了。臉一張白描的畫都沒有留下。


    這些武六七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卻有怎麽和蒯祥說呢?


    蒯祥畢竟不是姚廣孝,肯定不會相信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吧。


    武六七想了想,鬆弛的在椅子上坐下,笑道:“南京皇宮雖然驚奇雄偉,但是卻不是珍品,也難說得上震鑠古今的傑作。”


    “你放肆!”蒯祥臉色一變,幾乎拍案而起,武六七的語氣不恭敬,數落著南京皇宮的不是,就像是當著驕傲的家長貶低他家的兒子一般。蒯祥心中肯定是一萬個不願意。


    “南京皇宮,從選址到施工,都是劉伯溫與我一起。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豈容你個半桶水隨意的褻瀆?”


    “師父息怒,聽我慢慢的說。南京明皇宮,位於六朝建業,建康都城的東南方,建康古都才是真正的占盡了金陵城的風水。而東南方向,似乎是古都的拱衛和藩屬,也就是洪武爺沒有把這件事看的太重,再加上劉基一番如簧巧舌,才將這件事掩蓋了去。”


    蒯祥聽後,身上鬥得一激靈,手死死的捏著椅子扶手,眼睛盯著桌子上的燭台,沒有說話。


    武六七接著道:“這也就罷了,沒有占到最好的風水,後期還能補救,可是恰恰又出現了紕漏,臉補救的機會都失掉了。”


    “南京皇城前臨秦淮河,後靠紫金山,風水原是可以用的,可是在紫金山的北邊,卻有一個玄武湖,若是朝正南方開宮門,正陽門正好位於玄武湖和秦淮河之間,所謂一門照二水,崽雄厚的帝王之氣,也會被滔滔不絕的秦淮河給帶走的。”


    “劉基是道士,頗有道術,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關竅,於是便設計了朝向西南的皇宮大門。”武六七侃侃而言,接著說道:“宮門朝西也就罷了,卻偏生做了朝西的正陽門。師父您想一下,這是什麽人住的地方?是皇上,受命於天!豈能住這樣朝向不正的皇宮?”


    武六七的一番話,在房間之中迴蕩著,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句都像是滾滾的雷聲,在蒯祥的耳邊炸響。


    武六七說的一絲不差,都是蒯祥知道的,但是有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如果說整個南京明皇宮是一個上好的鈞窯瓷器,那麽這個皇宮的朝向和大門的設置,絕對是這瓷器上的一道明顯的裂紋。即便是釉麵再厚,也會讓這瓷器貶值的。


    武六七見火候差不多了,接著又說道:“還有便是外城了。外城是皇城的第一道防線,也是皇家氣派所在,但是你想過沒有,礙於南京城的地理,外城隻能是依山傍水而建,前麵依靠秦淮河作為護城河,後麵沿著莫愁湖和紫金山,所以外城十分的不規則,正陽門至儀鳳門有四十裏,而太平門至石城門卻隻有區區十裏,這樣一來,皇城緊靠朝陽門。已經失去了正中央的位置。”


    蒯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睛似乎盯著燭台時間太久了,有一些幹澀,揉了揉,轉向武六七,道:“那麽依你看,南京皇宮要如何整改?”


    武六七苦笑一聲,道:“無從可改,若是將正陽門推倒重建,那麽三大殿的朝向也會發生改變,或者是拆了原來的六朝舊都重建,但是礙於南京的地貌水文,終究難成氣候。”


    說著,武六七便站了起來,聲音忽然變的十分激動,竟帶著金屬的死死顫音,道:“建造皇城,選址最為重要,要想成就千秋帝業,修築萬世之城,就必須選擇在最最合適的位置上。”


    說罷,不顧蒯祥詫異的目光,走到桌案前,取過了一隻毛筆,飽蘸了濃墨,走到了蒯祥對麵一處白牆旁,看著蒯祥道:“帝王之氣,在於天地祥和,穩固牢靠。還要傍山而建。”


    說著,也不管是不是得體,便舉起了筆,在潔白的牆上畫了幾筆,卻正是層層的山巒。由東北到西南,雖然時斷時續,但是卻連綿不絕。


    武六七說道:“身為帝王,必須身登高處,俯瞰四方。將自己的疆域子民盡收眼底。”


    說罷,大筆一揮,勾勒出沿海的線條,又是兩筆,畫出了長江和黃河。


    武六七雖然不是丹青國手,但是牆上的這幅圖卻很傳神,在場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正是大明的版圖,雖然線條粗糙,但也看得出山山水水。


    “便是這裏了!”武六七用筆指點著燕山山脈和太行山之間的空點,說道:“這裏,背靠燕山,前麵便是中原的一馬平川,正南正北。黃河長江於腳下。風水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這裏更佳了。金陵城看的隻是小風水。這裏卻是大風水。縱觀天下的大風水!”


    武六七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十分具有蠱惑人心的作用,隻見蒯祥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站了起來,湊近了走到牆邊,眯著眼睛盯著牆上的塗鴉,仿佛所有的話都聽進去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樣。


    “還有最後一點!”武六七的語氣莊嚴肅穆,道:“大明擊退了蒙古韃子,可是這蒙古人並不甘心,幾次興兵南犯,金陵距離燕趙之地十萬八千裏,鞭長莫及,當今皇上說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所以,定要遷都北京。守護著中原門戶,隻要守住了居庸關,天下太平!”


    說著,武六七又在崇山峻嶺之中,畫了重重的一筆,東起老龍頭,西至嘉峪關,一條長城躍然而出。像是一道藩籬一般,橫亙在中原的門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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