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六七豈能是那麽委屈自己的人,當然不會真的傻乎乎的走四十裏迴到北京城。往北走不到半個時辰,便看見了鏡麵一般的大運河。這裏的地氣比北京城要冷許多,河麵上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但是為了保證北京城糧食、瓜果等的供應,漕運卻是不停的,隻聽見大駁船在兩個水手奮力的搖櫓下,緩緩的往前走,船頭擠破了河冰,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


    主仆二人花了一兩銀子的代價,上了船,直接到了仁義居的露台,這個時候的仁義居,已經是亂作一團了。


    賽賽哭得滿眼通紅,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中,武當也是垂頭歎氣,而紀綱卻是一臉的鐵青色,手裏緊緊的握著繡春刀,皺著眉,道:“你們真的讓他獨自去?這很危險,你們不知道嗎?”


    “都怪我的!”賽賽帶著哽咽的聲音,道:“相公不讓我們跟著,說去去就來,誰知道竟然是一夜未歸,都這個時辰了,還是沒有消息。”賽賽掩麵哭泣道:“我要是堅持一下,不叫他出去,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武當卻是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道:“你們還不曉得武六七的脾氣,這華勝雖然是夥計,但也被武六七視為兄弟,華勝的事情,他自然不會不管的。”


    這句話,仿佛鋼針一般,狠狠的刺痛了一下紀綱。紀綱的臉色變了幾變。


    要說朋友義氣,這武六七是沒說的,應該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並且真心的結交紀綱。而紀綱,似乎是在官場上混跡久了,自然是沾染了些風氣。


    就眼下這件事,武六七曾經裘自己幫忙,按道理說應該是義不容辭的。


    可是麵對的是漕幫這股暗中的勢力,紀綱便有一些退縮了。甚至是說了一些官話搪塞了武六七。


    而武六七呢?為了一個下人,一個在仁義居工作的小夥計,竟然敢隻身犯險。顯見著是義薄雲天,這樣一比的話,自己的格局照著武六七豈止是低了一個檔次,簡直就是不夠義氣。


    想到了這裏,紀綱便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道:“等到午時!要是兄弟還沒有迴來,我便派兵出城區尋找,不就是一幫腳夫麽?我堂堂三品指揮使還怕了他們不成!”


    賽賽一聽,便是喜出望外,款款走到了紀綱的麵前,端端正正的蹲了萬福,道:“如此,便謝謝大哥了!”


    這個時候,聽見了露台之上,一個懶散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原來你們都這麽擔心我啊!哈哈哈哈,不用麻煩了,本將軍得勝迴來!”


    眾人便是一驚,忙奔到了露台之上,賽賽第一個撲進了武六七的懷裏,便是不住的哭,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似乎也有一些難堪,羞紅了臉,上下打量著武六七,見並沒有受傷,而華勝正站在後麵,隻是聲如蚊蚋道:“迴來就好了,我去備飯。”說罷,便款款的走了。


    紀綱見武六七平安歸來,也是鬆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兄弟我之前……”


    “別放在心上,你也有你的考慮不是!”武六七鬆弛的一笑。


    在餐桌上,武六七又將自己口才的特長發揮的淋漓盡致,將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講的繪聲繪色。聽得在場的人都是緊張異常,仿佛完全沉浸在了當時的氣氛之中。


    自此之後,武六七的酒,在齊化門內外的酒肆之中,暢銷無阻。


    在月底二十九的時候,一萬銀子終於籌措完畢。交給紀綱的時候,武六七顯得十分輕鬆。


    紀綱卻是很不好意思,捧著沉沉甸甸一疊銀票,道:“這可是兄弟你費盡千幸萬苦賺來的,就這麽全部都交上去了?”


    武六七笑道:“別看現在費點勁,下個月便很容易了。我已經想到了另外一個絕好的辦法。”


    紀綱將銀票打成了卷,塞進了袖子之中,歎了口氣,道:“以後麵對著漕幫,還是要小心為上,這幫家夥是很難捉摸的,往往今日這樣,明日又變成了那個樣子。捉摸不定,與虎謀皮,當心成了老虎的盤中餐。”


    說著,沉聲道:“還要當心,漕幫裏麵也不是齊心的。成了,有了這筆銀子,我就能招募一些兵勇了。北京的錦衣衛馬上就要完整啦!我這就走啦!”說罷,便離開了仁義居。


    與此同時,在北京東城的前川胡同,坐落這一座府邸,卻是北京城之中,除了當年的燕王府之外,最宏大的一座府邸了,但是北京城的居民卻不一定知道這裏住的是誰,因為偌大的三間門房之上,竟然沒有掛牌匾。


    這門房,也從來不見有人進出,中門任何的時候,都是關閉著的。


    大門之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沒有亭台樓閣,沒有水榭涼亭,隻是一排排整齊的房屋,門前的空地之上,卻是一排排的兵刃架子,刀槍劍戟一應俱全。就連來往的家丁奴仆,也都是麵無表情,走路的時候,仿佛帶著風,一望可知,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轉過月亮門,便是老爺的書房了,書房之中的陳設,盡顯華貴,除了上好的秦磚漢瓦,秦鼎商玦,剩下的便是滿架的書,經史子集、星象巫醫、應有盡有,但是卻都像是從來沒有翻看過一般。


    一個中年人,紫色的臉膛,太陽穴高高的鼓起,一看就知道身上帶著高明的把式。身上穿著一件文官的官袍,仔細的看去,卻是五爪蟒袍,白色圓領,腰橫玉帶,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頭上帶著烏紗帽,如果不是皇親國戚,也是一品大員。


    一個風塵仆仆的信使正站在書桌前麵,安靜的等候著差事。


    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駙馬梅殷,是一個頂著風明麵上反對朱棣,但是朱棣卻不能殺掉的人。


    在靖難之前,這個人隻不過是朱元璋的眾多女婿的一個,娶了朱元璋的次女寧國公主,但是身無寸功的梅殷,卻最得洪武爺朱元璋的喜愛。在彌留之際,將朱允炆和梅殷叫到自己的床前,先對朱允蚊說:“對於燕王(朱棣),你可不要放鬆警惕!”


    然後轉過頭來,對梅殷說:“你是個老誠忠信的人,把幼主托付給你,我也就放心了。”於是把誓書及遺詔授予梅殷,又說:“有人敢於違背誓書、遺詔,你可以代我討伐他廠言畢即撒手西去。這就是梅殷受命輔保皇太孫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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