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迴,武六七賺的盆滿缽滿,柳慶介紹的生意,和這個相比,僅僅是九牛一毛。


    武六七笑嘻嘻的望著錦盒裏麵的銀票,對賽賽道:“怎麽樣?掌管這些銀票的感覺,是不是比掌管八府巡按金印的感覺還要好?”


    賽賽還算是比較持重,對武六七道:“我就知道,我的夫君並非是凡品,即便是你現在說,有一天,你會成為八府巡按,我也堅信不疑。”


    與此同時,慶壽寺禪房之中,一個神龕的前麵,聖僧姚廣孝正坐在一張八仙桌前麵,而桌子上卻是擺放著一盤月餅,就是有《仁義居》字號的月餅。”


    站在一旁的小沙彌,正一臉的嚴肅,沉聲說道:“師父,您讓我留意這個猢猻的動靜,我便處處留心這,這武六七,絕對不是安善之輩。”


    在微弱的油燈下,姚廣孝顯得十分的從容,額頭上的周圍堆積著,兩道倉眉之下,一對炯炯放光的眼睛,顯得深沉而練達。竹節一般的手指掐著一掛念珠。隻是問道:“何以見得?”


    小沙彌合十鞠躬道:“之前賣素齋也就算了,用陰謀詭計得到了您的墨寶,還有便是用糞車攔住了我的路,這些都還算是這廝心思靈動,並無什麽壞心思,可是此次中秋犒賞三軍,這廝卻參與了進去。我想,定然是這廝借著您的身份地位,才走通了門道。”


    姚廣孝隻是沉吟,趿了芒鞋,在地上來迴踱步,片刻之後,悠悠一歎,道:“不應該,鄭天佑這個人,我是了解的,即便真的我親自前去,他也不一定會買賬的,那是一個鋼板一樣的人。”


    小沙彌卻是皺了皺眉,道:“是啊,就連鄭將軍這樣的人,武六七都能應付得來,還能這麽順利的就取到文書,這廝絕對是個貪滑之輩啊!”


    姚廣孝隻是不說話,依舊是在地上來迴的踱步,小沙彌似乎是恨極了武六七,繼續煽風點火的道:“這武六七,在仁義居開書場,之前也僅僅是說說西遊記、大隋唐、楊家將之類的。最近卻不知怎麽的,說起了明英烈!”


    “明英烈?”見多識廣的姚廣孝,也覺得有一些陌生。


    小沙彌解釋道:“就是說開國皇帝的故事,先皇如何從貧賤一登龍門。還有珍珠翡翠白玉湯這類莫須有的故事,混淆視聽。”


    見聖僧姚廣孝似乎是沒有什麽喜怒,便接著道:“最近有一個典故流傳甚廣,便是武六七傳播的,說先帝曾經將起事的文書放於月餅,如何策劃八月十五天下藩王共同舉兵。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


    姚廣孝眼睛眨了眨,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想了片刻,便已經知道了武六七的手段,隻是笑了笑,道:“投其所好,並不是什麽高明的手段。”


    小沙彌卻是聽不懂,隻是問道:“師父何意?”


    “饒是你平日裏聰明伶俐,但是終究是遜色一籌,這鄭將軍是錢財打不到的,但是若為洪武皇上歌功頌德,那便是他鄭將軍的知己了,所以才能拿到這筆訂單。”


    小沙彌聽著,這話裏的意思,還是不怎麽生氣,裏外都像是維護的意思,便覺得更加氣悶,剛要說話,姚廣孝臉上驟然陰了起來,喃喃的道:“月餅藏書,確有其事,隻不過這件事隻有當時幾個重臣知道,尋常的潑皮根本就不會知曉,我也是翻閱先皇實錄的時候才知道的,這武六七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姚廣孝的臉上,漸漸變得冰冷,好像都能結出一層霜。雖然已經是上了歲數,但是依舊來迴的踱著步,神案上的燭台被卷起的風吹得搖搖晃晃,聖僧映照在牆上的影子也是一會拉長,一會聚縮,顯得十分詭異。


    “武六七的底細,可曾查清楚了?”


    “調查了,武六七的父親,是當年從龍衝殺的老軍,隻是上了年歲,解甲歸田了,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姚廣孝沉吟道:“當今萬歲,靖難之後登基,昭告天下,可是其中的奧妙不可對旁人言。江湖之中,天下之內也頗有微言。這些都不足懼的,幾日前我曾給萬歲寫信,囑咐一定要立穩了身子,站定了立場。”


    姚廣孝長歎了一聲,眼睛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月餅,冒出了野狼一樣狡猾的光,道:“現在天下已定,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卻是暗潮洶湧,我一直擔心這,這些效忠於先皇的舊臣不服,會想盡一切辦法顛覆現在的朝局。武六七能夠得知月餅藏書的事情,再加上近幾日和鄭天佑過從甚密,莫非……”


    下麵的話,不用說明白,是個人都能意會姚廣孝的意思了。


    靖難之後,天下初定,永樂皇帝在做什麽?不還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在朝廷之中,大肆屠戮,方孝孺仗義執言,卻被誅十族,簡直駭人聽聞,而永樂皇帝,費盡辛苦,就是為了讓人們忘卻洪武皇帝時候的事情,可是這武六七則不然,大肆的在公開場合宣揚洪武皇帝的事情,莫非也是洪武皇帝的舊臣麽?


    小沙彌也是想了想,頓時就吸了一口涼氣,道:“師父,還有一件事情,您需要在意。”


    “什麽事情?”


    “這武六七,並非隻在仁義居的書場之中宣揚這些,聽說還教了十幾個徒弟,進了北京守備的軍營,那一日的軍營之中,將士們喊聲震天,竟然都是洪武皇帝萬歲,仔細想想,若是真的策動軍營謀反的話,這可是鐵證啊!”


    姚廣孝聽了這話,似乎是有一些緊張,問道:“當真麽?”


    “我怎麽敢欺蒙師父!這件事千真萬確!這件事好多人都是見證,不然您召集鄭天佑將軍一問便知了。”


    佛堂之中,安靜的一片死寂,隻有遠處司晨台傳來了三生沉悶的三更鼓響。姚廣孝豁然望著外麵漆黑的天地,片刻之後,才喃喃的道:“這個猢猻雖然玩鬧,我便也不去理會,要是想大鬧天宮,我必須先把他壓製住!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將會會這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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