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華勝正給柳慶續水,被柳慶一把拉住,低聲的道:“你去告訴你家東家,今日早點摔木頭,這書場之中,來了不速之客了。”


    華勝卻是一臉的嬉笑,道:“不速之客?不就是你麽!”


    “別開玩笑,是真的,我爹是帶兵的,前些年專門追捕叛賊的舊部,這人我知道,常客出現在書場之中,絕對是另有圖謀,趕緊叫你們東家防範著!”柳慶的臉上,已經滿是細細的汗水。


    華勝斜著眼睛望了一眼,見他不像是裝的,便歎道:“東家額規矩,不能攪了他說書,”


    “那你就去盯著,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讓你家老太爺捆了他,然後報官!”這柳慶似乎是生怕華勝會誤事,忙催促道。


    華勝順著他的手看去,果然,在樓下散座,有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著一個抓耳撓腮的人,就像是被鏈子鎖上的猢猻一般,讓人覺得他的椅子下麵,是不是有釘子。


    這個人的異樣,頓時讓華勝警覺了,忙不迭的放下了茶壺,跑到了後院,不由分說的推來了老太爺武當的門。


    武當是酒中仙,這個時候自然是抱著酒壇子喝酒,一見是華勝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便往外轟,華勝急的差點掉下來眼淚,道:“老太爺,咱們家裏來了鬼了,您快隨我去看看吧!”


    “柳慶又來鬧事了?還是那個狗屁劉仁增?娘的,老子非要活劈了他!”


    “不是!是一個神秘兮兮的,不像是好人。”說罷,便領著老太爺去了後門,順著門縫往裏麵瞧,果然,那個人左看右看,仿佛是在找著什麽,滿臉都寫著:我來者不善。


    武當上來了興趣,道:“你去告訴後麵幹活的夥計,先都迴到你房裏,誰也不準出麵,我就守著他,看看他想做什麽。”


    武六七說到了隔箱猜物一段,現場的氣氛已然是到了火爆,這家夥卻站起來,朝著茅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別看武當喝了酒,但是終究行伍出身,功夫也不差,隻是屏氣凝神的在身後跟蹤著,這家夥卻不是去上茅廁,而是貼著茅廁的門,朝著後麵仁義居水磨的方向去了。


    這家夥果然沒有憋著好屁,便更加仔細的盯著。


    此人像是一條老貓,彎著腰,躡手躡腳的在地上走著,片刻之後,摸到了堆放黃豆的地方,四下裏看了看沒有人,便在懷裏掏出了一疊紙,用匕首刺破了麻袋,正要往裏送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破空之聲,一枚小卵石正好打在他的後背上,哎呦一聲,便覺得渾身氣息不暢,手裏的匕首也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所有守在房裏的夥計,一湧而出,舉著燈籠,院子裏麵頓時亮如白晝。紛紛將此人圍在了當場,華勝二話沒說,朝著這人的臉上便是一腳,啐了一口罵道:“你算是什麽東西,竟敢來我們仁義居之中做手腳!你到底是誰!”


    後院之中一片大亂,聲音甚至蓋過了前麵說書的武六七。


    武六七臉色一沉,草草的摔了木頭,朝著水磨的方向便走了過來,發現這裏亂成了一團,道:“出什麽事了?”


    華勝是想著在東家麵前邀功,道:“迴東家的話,這人是個賊人,趁著尿道,來後院做手腳,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


    武六七皺了皺眉,接過了一盞燈籠,蹲在了地上,卻發現此人比較麵生,臉上重重的挨了華勝一腳,鮮血長流。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那人不說話,隻是瞪著眼睛看著武六七,又四處尋找著,好像是在找什麽人一般。


    就在這一瞬,武六七忽然在他的臉上瞧出了破綻,胡子是假的,臉上的刀疤也是假的,便伸手抓住一撕,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正是錢穀師爺劉仁增!


    武六七冷笑了一聲,道:“你是不長記性,再一再二,你覺得你這次還能逃的脫麽?”說罷,便去撿地上的紙,隻是一看,就覺得渾身發冷,像是遭遇電擊一般,渾身哆嗦著,道:“好啊!你竟然給我栽贓!我豈能饒了你!”


    這幾張紙,應該說是幾封信,上麵的文字,在場的人都不認識,可是武六七卻見過,這上麵寫的,竟然是迴鶻蒙古文!


    在這個時候,出現迴鶻蒙古文,卻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若是被官府知道,那便是不由分說,捉到官府便是一頓板子。然後按照通敵之罪處置。


    好在這個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拿下的,這個時候,原本聽書的人都來看熱鬧,一時間院子中雞飛狗跳。


    “這是什麽意思?”武六七抖著手裏的一疊紙質問道。


    “你私通蒙古人,這就是證據。”劉仁增知道自己已經是功敗垂成了,還想著做最後的掙紮,大聲的說道。


    還沒等他說完,武當照著他的臉又是一腳,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一直盯著你呢,你偷偷摸摸的來我家後院,就是為了栽贓!”


    武六七擺了擺手,製止了父親,蹲下來,故意歎了一口氣,道:“若不是個傻子,都能知道這裏麵的關竅,你若真的知道我麻包裏麵藏著這樣的書信,帶這差役來一搜不就成了?”


    華勝一臉憤恨的道:“若不是柳三公子告知我,我們如何能發現你。”


    倒在地上的劉仁增和蹲在地上的武六七,幾乎同時的說道:“是誰?”


    但是兩個人的口氣卻不一樣,武六七是有一些難以置信。


    而劉仁增卻是滿臉滿眼的不解和憤恨了。


    “嫁禍於人的小人!”


    “報官!”


    “對!絕對要辦成鐵案,將他打翻在地,然後再踏上一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這些黃豆,是我們船夾帶過來的,要是讓這廝咬死了,我們都脫不了幹係!”


    “對!”


    “給武老板一個說法!”


    圍觀的商人們,簡直就是群情激奮吵鬧不已。


    而倒在地上的劉仁增卻是麵如土灰。


    最終,這些人作證,將劉仁增死狗一樣丟進了衙門,鎖進了監牢之中。


    這件事,柳慶儼然成為了首要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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