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著?很奇怪嗎?”武六七涎著臉道,他戟指隔空向著柳得財和尉遲兄弟虛點道:“收拾這幫鳥人,又不差這一會兒。但結婚這種大喜事,咱可不等誤了吉時!”


    柳得財梗著脖子,啐道:“我呸,武六七,你別跟我這兒,玩什麽緩兵之計!”


    “我怎麽玩緩兵之計了!”武六七眼睛一瞪,針鋒相對道,“各位在座的老少爺們兒們,包括你姓柳得,你們認識我武六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就問你們你一句話,我武六七是不是那種大丈夫寧死陣前不死陣後的純爺們兒!”


    在場眾人彼此對覷了一眼,哪怕帶著人前來找武六七不痛快的柳得財在內,都必須承認武六七在這方麵的確一向足夠爺們兒。按照武六七的性子,他是那種寧可死在了對手的手裏,也決不會服軟的慫包蛋。


    “哈哈,”武六七豪笑道 :“好,既然大家都承認我武六七是敢作敢當的純爺們兒,今天這事就好辦了。”


    抄起用紅色錦緞編製成的紅色繡球,武六七利索地把它綁在在胸前,同時高聲叫道:“賽賽,你雖然在屋裏,但剛才上演的全武行,折騰出這麽大動靜,你肯定也明白現在的狀況了!


    我覺得你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自己考慮考慮是否還繼續跟我拜堂?


    為什麽要考慮呢?是因為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姓柳這鳥人今天欺人太甚,我已經決定跟這孫賊拚命。


    你現在沒拜堂,咱們還不是夫妻,一切還有得緩。如果一會兒拜完堂,你跟我就是兩口子了,甭管我一會兒跟這孫賊拚命時發生了什麽事?你作為媳婦,就得跟我一起擔著。”


    “六子,我——”賽賽焦急地聲音從裏屋內傳來。


    “甭著急迴答,想過之後做出的承諾才更走心。一炷香之後的時間迴答我就行——”


    這個時候,賽賽正一臉焦急的隔著窗子,望著園子裏麵的情景,雙手不斷地撕扯著一方手絹,好像是要掐透了一般,卻到底沒有說話。


    福娃急的直跺腳,道:“賽賽姐,你怎麽不說話了!你這是怎麽了?”


    賽賽之前答應和武六七成親,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事趕事,逼到這份上了。武六七說得對,很多事隻有想過之後做出的承諾才更走心。


    “賽賽姐,你倒是說話啊!”不知道賽賽此時微妙心事的福娃焦急地催促道。


    “你先別著急,先等著看看,你武哥是不是有安排。”邊條理著自己的心事,邊答非所問地轉移話題道。


    賽賽這麽多日與武六七接觸,對武六七多少還是了解了一些。她隱隱的感覺到,這家夥恐怕已經想到了什麽主意。雖說事情發展到這個節骨眼,她也不免同樣是捏了一把汗。


    福娃少年心性,不經風浪,慌張的問道:“倘若武哥沒有什麽辦法呢?”


    賽賽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落寞,甚至是帶著一絲瘋狂,發狠道:“總之,我不會對不起他武六七的,如果他今天為了我死了。那我保證柳府的門前,會出現我的血書和屍體,叫柳府不得安寧!”


    福娃被賽賽的語氣嚇得一怔,隨即閉上了嘴,依舊是擔心的望著院子之中


    武六七見屋內的賽賽一時沒了動靜,心多少有些涼。不過此時在強敵環伺之下,卻不是他進一步兒女情長的良機。


    他轉過頭,環視了一圈屋內的眾人,道:“實話實說,今天這事肯定是沒善了的可能了。那麽問題來了,我剛才已經收了各位的賀禮。


    結婚賀禮這種東西肯定不能退。退了不吉利。


    但如果不退,我又沒請大家喝我武六七的喜酒,那就是我武六七做人不講究了。反正現在離吉時還有一會呢,各位到場的老少爺們兒,要不然就抓緊先吃上一口唄?


    來,哥幾個,把火鍋給端上來!”武六七大聲招唿著大樹下麵六七個廚房昔日的同伴趕緊上菜,:“你們還傻站著做什麽,沒聽見我剛才的話啊,大家都是給我來賀喜的,不是來坐著吃西北風的,去!準備今日的婚宴。”


    很快,一隻隻火鍋被擺上了餐桌。武六七大大咧咧地在首桌上一坐,拿起筷子將一片羊肉丟入火鍋中,道:“各位老少爺們,吃好喝好!


    柳得財,還有你們倆,對,就是你們倆,也都別在哪傻戳著了,自己找地方坐,該該吃吃,該喝喝!六道輪迴能投胎為人不容易,好不容易做一輩子人,卻錯過了我武六七的手藝,那可就虧大了——”


    尉遲南、尉遲北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齊刷刷地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柳得財。雖然才來北京不久,但對於武六七的過人廚藝和美食火鍋已經頗有耳聞。


    柳得財:“想吃就吃,這武六七雖然是個滾刀肉,卻不是那種暗中在食物裏做手腳的人。何況隻有狠狠地吃他一頓好的,吃飽了有勁,你們一會兒才能更好地收拾這臭小子——”


    柳得財說完率先大馬金刀地坐在了一張桌子旁。


    見柳得財都開始坐下吃飯,在場眾人也開始陸續入席。雖然整個場麵的氛圍有點怪怪的,但是武六七精心準備的涮鍋子和炒菜味道依舊那麽地道!


    席間,武當一把扯過武六七,耳語道:“武六七,你小子憋著什麽壞屁呢!”


    武六七:“其實剛才姓柳得說得對,我這的確就是緩兵之計!”


    武當劇烈的咳嗽著,道:“我呸,在這種時候,你作為我武當的兒子,應該寧死不屈!”


    武六七朝著柳得財三人鎖在的位置偷瞧了一眼,然後轉迴頭,擠眉弄眼地低聲對武當道:“爹,咱爺們什麽時候受過這種醃臢氣啊!姓柳得既然舍得死,你兒子我就舍得埋。你就擎好吧!”


    “真的?”武當狐疑地坐下。卻見武六七前後忙開了。


    幾個小廝站在當場,走也不是,座也不是,隻好去後麵幫忙燒炭,準備熬湯。這時候,武六七又將福娃叫來,往福娃手裏塞了一錠銀子,道:“你知道最近的藥房麽?對,去買一些蜂房雄黃艾草等等等,越多越好,明白麽!”


    福娃不知道,這個時候武哥是抽什麽風,要什麽雄黃和蜂窩,難道真的是要釀製什麽好吃的款待大家麽?雖然福娃是個饞嘴的,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分得清主次的,便想著問明白,


    可是武六七卻沉下了臉,道:“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你的身上,快去!”


    聽到了這句話,福娃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從後門飛快的去了。


    這些都是藥鋪裏麵常見的藥材了,不到半刻,福娃便買到了很多,自己是扛不動的,藥鋪的掌櫃的,便差了一個小夥計送了過來,待福娃進家門的時候,隻見武六七正站在院子當中,唾沫橫飛的講著嶽武穆的故事。


    這也是武六七在書館聽來的,正說到東窗事發,秦檜設計謀害嶽飛。在場的人,哪裏還有這個心情,有的甚至再想,這小子就是個軟骨頭,現在竟然做這麽諂媚的事情。


    柳得財卻是聽得津津有味,不過身邊一左一右,坐著的正是尉遲南和尉遲北,有這兩個人保駕護航,自然是安全的很。


    福娃東西買來了,福娃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卻被賽賽叫進了屋子中。看見大包小包的藥材,說道:“福娃,你就在這裏幫我個忙,”說罷,便在一旁搬過來一壇三河燒缸,道:“吧雄黃摻進去,攪拌勻。然後將艾草紮成束,你武哥進來一迴,跟我說趕緊這麽準備,他有大用。


    福娃這才知道,原來武六七早就有了對側,這個時候,隻不過是虛與委蛇。便豎起了大拇指,道:“不愧是我的武哥,沒有見到他吃虧的時候。”


    賽賽望著武六七唾沫橫飛的說著評書,內心之升起了一抹奇妙的蕩漾,她發現,自己和武六七一同經曆了這麽多,自己似乎是傾心於這個看上去混鬧至極的家夥。但與此同時,不知道為什麽她卻忽然在此刻想起柳三公子哪紈絝外表背後的憂鬱眼神。


    不到片刻,雄黃酒便準備好了。艾草包也準備完畢,武六七親自把盞,將所有人都照顧到。


    武當是個有什麽便說什麽的性子,見武六七又是說書又是敬酒,似乎再也不提收拾柳得財三人的事,不免心內不爽。


    見武六七此時執壺過來,當即臉一耷拉:“我不喝!”


    武六七笑道:“爹,您是我的親爹,今天你兒子我大喜,怎麽也要吃上幾杯酒的,您看看,我已經給您斟上了。”


    武當隻是在鼻孔之中冷哼了一聲,道:“趕緊給我從實招來,你小子到底要搞什麽裏格楞呢?”


    武六七笑道:“爹,我的爹啊,好說事說穿了,就不值錢了。來來來,你要是信任兒子,您好歹用一杯,這酒好啊,驅邪除寒,趨避蚊蟲啊。”說罷,便將一小包艾草塞進了武當的手裏。在將艾草塞進武當手中之時,武六七輕輕地掐了武當一把。


    武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武六七,隻見武六七的目光引導著,往樹上看去,瞬間福至心靈,什麽豁然明了。


    “你個臭小子!”武當剛要說話。


    武六七卻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這酒還是一口一口的吃,說話就不奏效了。”說罷,便站起身,道:“爹,人多費心,我能力有限,這一桌子,就勞動爹照顧一下了。”說罷,還眨了一下眼睛示意。


    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雄黃酒和艾草包,都分發到了每一個賓客小廝的手裏,最後隻剩下柳得財和尉遲南,尉遲北了。


    隻見武六七一手拿著酒壺,施施然湊到了柳得財的麵前,壞笑道:“姓柳的,吃得這麽爽,不喝點好酒,就太浪費了——”說罷壓低了聲音道:“是上好的玉堂甘露,特意給你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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