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隻不過自從裴之宴喚醒了賺錢養媳婦、給媳婦最好的生活的自覺,去公司“漫遊”的次數也多了不少。


    趁著裴之宴不在家,自己也有空,隨禾決定出門逛街——上個月答應給裴之宴的禮物她還沒有買。


    袖扣大約是很適合送男友的禮物,可惜裴之宴並不是愛穿正裝的人。袖扣於他而言,略微有點不實用。隨禾覺得,興許裴之宴對一件一百塊的連帽衫的喜愛會超過一萬的袖扣。


    隨禾慢悠悠地在一家熟悉的中古店淘寶,轉身側眸之間忽然看見一對大明成化年間的青花鬥彩丹頂鶴陶瓷杯子,品質精良,色彩奪目。


    丹頂鶴的愛情是最堅貞純潔的,一但選中了配偶,往往結伴終生,不離不棄。倘若一隻不幸先走,剩下的那隻絕不重覓伴侶。


    之前裴之宴在拍賣行也買過一個宋代天青釉瓷,想來對這些也有些研究,這杯子成雙成對,寓意又極好,隨禾沒多想就買下了。


    因為怕把杯子磕壞了,店主包裝好後隨禾就直接把袋子放進了車裏。


    沒有在中古店多做停留,隨禾去了雲城最繁華的星海廣場的頂樓。


    隨禾想給裴之宴買一塊手表,這不是像先前的杯子臨時起意,而是她早就想好的。


    好的手表和傳世的珠寶一樣,都是很有收藏和紀念意義的。


    眼前的這塊手表造型巧妙,黑色的鱷魚皮表帶集現代風格和瀟酒優雅於一身,表盤融合圓形與枕形,中間鑲嵌了幾顆祖母綠的鑽石,和隨禾脖子上的祖母綠項鏈極其相配。


    “這一款,麻煩幫我包起來。”隨禾指著玻璃櫃最中間的一塊手表,禮貌地對櫃員說。


    刷完卡等櫃員的功夫,隨禾轉過身子,一眼就看見進門處的一位女士,而她的輪廓和眉眼著實有些眼熟。


    “……”不會這麽巧吧。她就是出來買個東西,不至於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見裴夫人吧。


    她之前是忙著給自己推動情節發展,但發展這麽快也大可不必吧,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既然相親是裴之宴姑姑主導的,隨禾不太確定裴夫人到底認不認識自己,自己又要不要主動去打招唿。


    隨禾還沒猶豫完就看見裴夫人主動走了過來,“隨隨?”


    “伯母您認識我?”隨禾眼角眉梢有兩分詫異,卻也很快恢複了平靜。


    “當然了,裴之宴那小子可是憋不住什麽事兒,剛和你在一起沒幾天就在家庭群裏炫耀了。”裴夫人打趣道。


    “剛開始還不確定是你,不過看到你脖子上的項鏈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了。”隨禾的脖頸雪白,祖母綠被襯托得光彩照人,倒是相得益彰。


    之前隨禾雖然知道項鏈貴重,但項鏈是裴家傳家寶的事情裴之宴沒和她說,還是溫晴前兩天在劇組告訴她的。


    隨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正好這個時候櫃員把手表包裝好了。


    裴夫人挑眉笑了笑,“男士手表?買給之宴的?”


    “是。”隨禾點了點頭。


    “快到飯點了,一起吃個飯?”裴夫人笑容可掬,一看就是有閱曆的大戶人家的做派。


    隨禾打小就知道——自然之美要勝於服飾之美,而優雅行為之美又勝於單純儀容之美。四季之美在於晚秋,而裴夫人身上便有這種不會腐敗的美,也難怪會生出裴之宴這樣氣質超群、即使懶懶散散也別有韻味的兒子。


    隨禾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自然是好的。”


    到了宴雅居,隨禾跟著裴夫人進了包廂,經理自然是認識裴夫人的,連忙招唿了兩個做事最穩妥的服務員給兩個人點菜。


    “想吃點什麽?”裴夫人不緊不慢地翻著幾頁菜譜,抬眼問隨禾。


    “您點吧,您肯定比我熟悉這裏的菜品。”隨禾從容不迫地笑著。


    “以前來過宴雅居吃過嗎?”


    “來過的,我大學時頂喜歡和朋友在這裏慶祝。”隨禾如實迴答。


    “那就撿兩個你喜歡的點吧,我沒有什麽忌口的。”裴夫人很好說話的樣子。


    “那就蟹粉鬆茸獅子頭、黃金脆帶魚和桂花蓮子羹吧。”隨禾也不再推脫,卻不點多,給裴夫人留著幾道菜的空間,聞言服務員立刻在電子顯示屏上勾了這幾道菜。


    “再加一份蜜桃麻薯、雙皮奶和兩杯青瓜檸檬水。”裴夫人補了一句。


    趁著熱菜還沒上來,裴夫人和隨禾一邊喝飲料一邊聊天。


    “別緊張啊,之宴好不容易有了個女朋友,我不會砸錢打發你的。”裴夫人笑著打趣。


    “伯母說笑了。”裴之宴前兩天提到裴夫人時她還多問了兩句,清楚裴夫人是個和氣的人。


    也本該如此,以裴家的底蘊和背景,主母原該是這樣的大家閨秀,決計不會隨隨便便讓刻薄勢利的人當當家主母。


    “我能問問我們家老二是怎麽追你的嗎,他在這方麵可真是個白紙,一個榆木腦袋怕是苦了你了。”


    裴夫人好像隻是隨便聊家常,絲毫沒有像相親時赤裸裸地打探她的家庭背景工資收入,讓隨禾感覺很舒服。


    “沒有啦,他挺好的。特別是性格很好,想來是隨了您。況且我在感情上也是一竅不通,兩個人磨合磨合反而好。”隨禾話裏話外都在維護裴之宴。


    隨禾說話分寸拿捏得極好,既不會過分放低姿態顯得阿諛,也不會讓人感覺她端著清高架子擺譜。


    熱菜很快上來了,隨禾等裴夫人動了筷子以後才開始夾菜。


    裴夫人微微一笑,且不談家世如何,隻看談吐用食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失禮,一看就是有教養的孩子。


    之宴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要是他喜歡的人太嬌氣太大小姐脾氣,不適合接管裴家,她雖然不會做個惡人拆散他們,卻也高興不到哪裏去。好在裴之宴繼承了她的一個優點——眼光不錯。


    大兒媳婦溫晴也是極好的,但她職業特殊,趕通告都忙不過來,何況打理裴家。隨禾這孩子是寫書的,書在哪都能寫,時間比較自由,不會像大兒子夫妻倆總是聚少離多。倒是可以事業家庭兼得,裴家有這樣的兒媳婦也再好不過。


    “桂花蓮子羹溫中散寒,補心益脾,暖胃止痛,伯母你試試。”隨禾盛了一碗桂花蓮子羹給裴夫人。


    隨禾把碗推過去,裴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皓腕上蕩了隻綠得能掐出水的翡翠鐲子。這手鐲型正不說,還是玻璃種的,通透明亮,肉眼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瑕疵。


    翡翠種水好壞的排列很好記,豆種最次,其次糯種、糯冰、冰種,最好的就是玻璃種。種水越好,價格也越昂貴。玻璃種玉鐲比豆種的鐲子價格相差千萬倍。


    裴夫人眨了眨眼,“你這個鐲子品相很不錯啊,是收藏級別的了。”


    隨禾摸了一下自己的鐲子,甜甜地笑了一下,“早年我奶奶留下的,她除了學醫,也就喜歡收藏這些了。”


    雲城的,奶奶學醫,又姓隨,裴夫人立刻想到了什麽,“你是城南隨家的孩子?”


    隨禾有點詫異地點了點頭,“是,隨厲遠是我爺爺,您認識?”


    總歸在一個圈子裏,雖然裴家平日低調,又鮮少參加宴會,但好歹是裴家的主母,隨老爺子在全國的書畫界都聲名赫赫,她還不至於像裴之宴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


    更何況——裴夫人頓了頓,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蓮子羹,緩緩笑了,“不得不說你們還真是有緣分,早些年我們家老爺子生了一場大病,還是你奶奶治好的。”


    隨禾沒想到還有這等事,一時間也十分錯愕。


    “有空和之宴迴一趟家,老爺子應當會喜歡你。”裴夫人聲音溫和,不是那種刻意偽裝出來的和煦,而是清清淺淺打心底的親近。


    裴夫人心理活動很豐富,裴之宴有生之年能給她找個兒媳婦她就很開心了,何況隨禾這孩子無論是模樣還是性格都很不錯。


    本來這孩子就是裴之宴姑姑介紹的,知道裴之宴和她談戀愛之後,和溫晴提了一嘴,沒想到溫晴和她在一個劇組,說她認真負責還很有才。


    現在一見,隨禾果真從容不迫,毫不忸怩作態,做事妥帖,又有些年輕人的小俏皮,並不像有些大家族把女孩子教得太死板。對長輩也十分尊重,她也徹底放下心來,隻希望裴之宴早點把她兒媳婦拐迴來。


    還沒在一起幾天,隨禾就從從容容地獲得了良好的婆媳關係,倫理狗血劇情中的撕逼大戰完全沒有。


    隨禾和溫晴關係不錯,又借了奶奶的光,想必去了裴家不但不會被為難,興許還能成為新晉團寵。


    吃完飯後裴夫人怕她拘謹,也並未多留,隻是再次叮囑她記得有空迴一趟裴家老宅。


    出了宴雅居,隨禾突然想起什麽,重新折迴宴雅居。


    “你好。”隨禾對正好在前台的一個服務員小姐姐打招唿。


    服務員認出來她和裴夫人一起過來吃飯的那位,忙不迭地迴道:“您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請問你們平時搞活動打折嗎?”見服務員一臉茫然的樣子,隨禾又補充了一句,“就比如節假日免單之類的。”


    服務員小姐姐篤定地搖了搖頭,“沒有的,我在這三年了,宴雅居除了除夕時會直接抽客人免單,平常我們是不搞活動的。”


    隨禾心下了然,本來她也是這麽想的,宴雅居一直走高端路線,她來宴雅居的次數也不少,從來沒有遇到過免單活動。


    她就說,和裴之宴烏龍相親的那次,宴雅居怎麽會突然在五二零這天搞什麽第九十九桌免單的活動,果然是裴之宴動了手腳哄她開心。


    不過也著實是用心良苦。隨禾搖了搖頭,隨禾加快腳步走迴了停車位,無奈中又有一絲被珍視的雀躍。


    與此同時,裴之宴接到了裴夫人的電話。


    “什麽?你和阿禾見麵了?你沒有為難她吧?”裴之宴火急火燎地問。


    “這麽寶貝啊?護小雞崽子似的。你能二話不說把傳家的瓔珞送給人家,我就不能私底下見見我兒媳婦?”裴夫人取笑他。


    聽這意思是認可隨禾了,裴之宴舒了一口氣,“你好歹知會我一聲吧,她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不是我專門約她的,碰巧遇到聊了兩句而已。”裴夫人笑笑,“對了,你今天是不是不在家?”


    “對啊。”在公司忙著賺老婆本。


    “你今天記得早點迴去。”裴夫人神神秘秘地說。?裴之宴一頭霧水,可裴夫人卻不肯再透露半點消息。


    不過裴夫人平時也不是喜歡逗弄人的人,裴之宴還是依言提早下班了。


    “阿禾?”裴之宴進了家門卻沒有看見隨禾的人影,於是上了二樓。


    裴之宴剛推開隨禾的門往前走了幾步,隨禾就從門後麵冒出來捂住了裴之宴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隨禾故意用粗狂的男低音問道。


    裴之宴捏了捏眼睛上柔軟纖長的手指,低低地笑了笑,“隨禾,你怎麽這麽幼稚啊?”


    隨禾放下手,扁了扁嘴,“哼,沒意思,一點都不配合。”


    “我們家又沒有別的人,除了你還有誰?”隨禾被圈在裴之宴身前。


    隨禾被哄開心了,把裴之宴拉到床邊,然後把放在床頭櫃上的兩個袋子遞給他。


    “什麽?”裴之宴錯愕地接過袋子,從裏麵翻出一塊價值不菲的男士鑲鑽手表和一對青花鬥彩丹頂鶴陶瓷杯。


    裴之宴神色微動,垂眸看向隨禾,“給我的?”


    “不然呢?說好補給你的生日禮物我還能賴了不成。”隨禾托著下巴看著裴之宴。


    算起來,他真的好久沒有收到過生日禮物了,何況這還是隨禾第一次給他買的東西。


    裴之宴輕輕摩挲了一下手表的黑色鱷魚皮表帶,“你幫我帶一下。”


    “行。”隨禾跪坐在裴之宴對麵,她的動作很利索,三兩下就搞定了。


    “好了。”隨禾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看著裴之宴,裴之宴看著隨禾的笑顏,有點心不在焉,舌尖不自在的頂了頂自己的上顎,心裏有些燥。


    下一秒,衝動戰勝理智,他沒有去看手腕上的表,而是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吻住了隨禾的唇。


    “……”唿吸突然被圍剿,裴之宴的一舉一動都嚴絲合縫粘著她,隨禾微微睜大了眼睛,沒想明白為什麽裴之宴表達謝意的方式這麽獨特。


    “這周五晚上是我爺爺的八十大壽,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迴去一趟?”親完隨禾以後,裴之宴還是不願意輕易放開隨禾,半摟著她的腰身問。


    裴之宴這人遇事一向淡定,但每每碰上隨禾的事情就從容不起來,此刻眼裏滿是忐忑又期待。


    和裴夫人畢竟是私底下隨便聊聊天不能做數,而這種場合帶她過去了的話,所有和裴家有關係的親朋好友都在,無異於直接承認她是裴之宴的未婚妻了。


    “可以啊,老爺子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我準備點禮物,還有有沒有什麽要注意的?”隨禾認真詢問。


    “你願意去就足夠了,不用帶什麽禮物,我會幫你準備的。”


    隨禾能去爺爺就很高興了,不需要她再準備什麽厚禮。


    隨禾笑了笑,不置可否。


    裴之宴簡單介紹了一下家裏的情況,“老爺子就我爸和姑姑兩個孩子,我姑姑沒有結婚生子,所以小一輩的隻有我和我哥兩個,我嫂子就是溫晴,你也知道的。”


    “一些旁係的親屬你也不用個個都認識,見了麵我再和你介紹,我奶奶前幾年走了,老爺子壽宴上不方便提起,你到時候記得避開這個話題。”


    隨禾點點頭記下了,“不過我周五上午還要去劇組一趟,可能下午才迴來。”


    “沒事,我到時候開車去接你,要是我哥沒空繞路的話,順便把嫂子也帶上。”


    小劇場:


    裴之宴給裴夫人打電話


    裴夫人(突然站起):激動.jpg


    裴裴:媽——


    裴夫人:怎麽是你,讓隨隨來接


    裴裴:……(卑微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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