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裏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看:東驤神駿,西翥靈儀,北走蜿蜒,南翔縞素。高人韻士何妨選勝登臨。趁蟹嶼螺洲,梳裹就風鬟霧鬢;更蘋天葦地,點綴些翠羽丹霞,莫辜負:四圍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


    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淩虛,歎滾滾英雄誰在?想: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宋揮玉斧,元跨革囊。偉烈豐功費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雲;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隻贏得:幾杵疏鍾,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


    是乾隆年間名士孫髯翁登大觀樓所作,被稱為“天下第一長聯”。


    而大觀樓更是因為此聯聞名,與黃鶴樓、嶽陽樓及滕王閣齊名,並列為我國四大名樓之一。


    隻是現在我們根本無心觀景,我們就坐在長廊中,目光看著不遠處岸邊的兩個人,一男一女。


    這讓我有些詫異,我本以為我們的目標是兩個男人,沒想到竟然是一男一女。


    “男的叫董笑,女的叫梁夏,他們是兩口子,別看梁夏長得漂亮清純,可死在她手裏的人至少有好幾十了,她很善於利用她的資源,也就是她的身體,對了,別盯著她的眼睛看,否則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梁山好像對這兩人很了解,不過當我看向他的手機屏幕裏,才發現他竟然是照著手機上的資料讀的。


    “梁夏的眼睛具有很強大的魅惑力,能夠製幻,輕易就可以將人帶入幻境之中,而在她的幻境中董笑會突然出現,將人殺死。你別以為在幻境中死是假的,被董笑殺死在幻境中的人在現實中也同樣會死去。”


    “你是說他們是在幻境裏很厲害?”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如果是幻境的話,我覺得我應該不會輸給他們,畢竟在這方麵我是很有心得的。


    “不僅僅是幻境,現實中肉搏董笑也是個高手,當然,高手也是相對的,估計他和你對上應該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他們很可能會利用幻境。你可別掉以輕心,我知道你對幻境的運用也還不錯,但你有在幻境裏殺過人嗎?你有像他們那樣有殺過n多人的實戰經驗嗎?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太心善,這很要命的,你知道嗎?”


    我沒有搭這一茬,而是反問:“如果他們真想用幻境來對付我們犯不著跑到這地方來吧?而且要說他們有多厲害我覺得也不盡然,你這麽一說我也想明白了,韓鬆的幾個手下根本就沒有正麵和他們有過交手,一定是被他們困在了幻境之中!”


    這時我才盯著梁山:“你是有意甩開韓鬆他們的,對嗎?你明明知道他的手下是被困在幻境之中,而不是簡單的昏迷,可是你卻並沒有告訴他,他根本無法弄醒那四個人,所以他也無法再騰出手來幫我們。”


    梁山“嘖嘖”一聲:“我還真以為你後知後覺呢,沒錯,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地方真正和我們交手,而且我相信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之所以他們會到這兒來一定有他們的原因,又或者他們約了什麽人在這兒見麵。羅莉讓我關注的也是這一點,羅莉早就算到了,他們不會硬碰硬的和我們剛,他們剛不起,就拿你來說吧,你輕易就能夠把他們給對付了,如果你能夠狠下心來的話。我們現在需要弄清楚的就是一直以來誰在背後幫助他們。”


    我苦笑,我真的差一點又是“局外人”。


    我們就這麽盯著,不過我手裏多了一袋小麵包,餓了的時候真的吃什麽都是香的,小麵包就著礦泉水,我居然吃出了人間美味的感覺。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鍾了,董笑和梁夏兩口子居然在岸邊呆了一個多小時。


    梁夏這個名字我總感覺很熟悉,聽我說了之後梁山白了我一眼:“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還記得那個梁老頭不,就是在茂蘭的那個村子裏的那個梁老頭,他死去的那個女兒就叫梁夏。”


    我搖搖頭:“不對,我怎麽感覺她的樣子也和那個梁夏一模一樣呢?”


    我越看越覺得是這麽一迴事,梁山也愣了一下:“你確定?”


    我苦笑,我怎麽能夠確定?除非我能夠走近她,然後和她溝通一下,才能夠確認。但這好像並不現實,因為現在我們根本就不是什麽朋友,甚至很可能是敵人。


    “先生,請問幾點鍾了?”


    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我抬起頭,麵前是一個很美貌的女人,年紀應該有三十歲左右,不隻是美,還有一種成熟女性的韻味。


    她穿著一條月白色的連衣裙,白色高跟涼鞋,一頭秀發就用一張碎花的手巾隨意地束起,那樣子讓人感覺有些怪怪的。


    “先生,請問幾點了?”她麵帶著微笑,那笑容很迷人,這樣的笑容我曾在秦萱的臉上看到過,不過比秦萱的笑容還要多了幾分的嫵媚。


    我下意識地看了下手表,然後迴答道:“九點過五分。”


    我迴答之後猛地反應了過來,現在不應該是下午兩點多鍾嗎?怎麽就九點過五分了,而且天竟然也黑了!我再去看身邊的梁山,梁山不見了。


    “謝謝!”女人說完便離開了,留給了我一個背影。


    我在腦子裏迴想著這個女人的樣子,說她像聶嵐,她確實很像,但說她像陳曉也能夠感覺出幾分相似,她還有點像秦萱,甚至還像胡莉,反正我認識的幾個女人她幾乎都能夠和她們找到共同的地方。


    這時候我的腦子裏又閃過了一個人的樣子,那就是梁夏!


    是她,一定是她,她竟然主動走到了我的麵前,然後利用這樣的方式引我進入了她布置的幻境。


    我已經能夠肯定是幻境了,上一秒我還在和梁山說話,而且我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時間,我的手上應該是拿著小麵包和礦泉水的,可是現在,我的手裏空空如也,就連隨身的包都不見了,而我的那套家夥什全在那個包裏。


    我的武器也不見了,我的隊友也不見了,甚至這個場景也讓我很陌生,我竟然是在一處像極了陵園的地方。


    我冷笑,她居然和我玩起了這一招。


    不過我還是很冷靜的,我不禁又想起了當日在那個村子裏的那些幻像,當時我幾次“看”到了梁夏,還有梁夏的那個哥哥梁平,在幻像中他們險些就殺了我。


    想到這兒我身上冒出了冷汗,之前我還真沒想過他們真能夠在幻境中殺人,當日要是讓他們得逞的話,那麽現在我的墳頭是不是也已經能夠長草了?


    怎麽辦?


    我沒有貿然行動,腦子裏想的是如何才能夠破了這個幻境。


    幻境其實是由心生的,它靠著虛實真假相嵌地存在著。


    我咳了一聲:“梁山!梁山!”


    我相信梁山應該離我並不遠,或許此刻他也正在找我,找到他那麽我就有了幫手。


    可是我叫了兩聲卻沒有反應。


    我依稀記得進入公園之後我們走過的路,我隻能後退,爭取先退出之前的那個長廊,我擔心不小心向前的話我會掉入滇池之中淹死。


    雖說是幻境,可是我身處的這個環境卻肯定仍舊是滇池的邊上。


    這個時候如果有個遊客來把我叫醒或許我就能夠出去了,可是沒有人來叫醒我,我也不清楚此刻我在外麵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表現,難道並沒有什麽異常嗎?又或者她能夠讓那些人都無視我的存在。


    “小夥子,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做什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下意識地轉過身去,終於又看到一個人了,可是當我的眼睛望向這個老頭的時候不禁呆住了,這老頭竟然是梁老頭!


    “是你?”我皺起了眉頭,梁老頭似乎有些錯愕:“你認識我?”


    我怎麽可能不認識?可是看他這樣子我都差點要有些恍惚了,我淡淡地說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這娃兒問得還真是怪了,我在這兒負責看管這個陵園,我當然會在這兒了。大晚上的別在這兒瞎逛,我說你們這些後生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不信鬼神也存一點敬畏之心嘛,趕緊迴去,別打擾了它們的安息。”梁老頭說得煞有介事。


    我說道:“你姓梁?”


    “你怎麽知道?你到底是誰啊?”


    我又問道:“你是不是有一兒一女,男的叫梁平,女的叫梁夏?”


    他眯著眼睛,那眉頭緊緊地攢到了一起:“你是不是想打我女兒的主意,我可是警告你,別碰我女兒,不然老頭子對你不客氣。對了,你說什麽?我還有個兒子?我怎麽不知道?我隻有一個女婿,他可孝順我了,過年過節的總會給我帶些好煙好酒什麽的。”


    “你女婿不會姓董吧?”我試探著問道。


    他笑了,他笑得很開心,我覺得好像他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根子背後了。


    “是啊是啊,笑哥是個很不錯的孩子,梁夏跟著他我放心。”他說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知道了,你是想對笑哥和梁夏使什麽壞,哼,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不是什麽好人,既然你想害我的女兒女婿那我就不能讓你活著。”


    他說著手裏竟然多了一把軍用的工兵鏟,直接就一鏟子向著我的頭上削來,我甚至聽到了那工兵鏟劃破風的聲音。


    我的個乖乖,真要讓他給削中的話這腦袋鐵定會開花,估計當場就得嗝屁了,那個時候就算我再牛的自愈能力也白搭。


    我趕緊身後退了兩步,這老頭的動作更快,又一次向著我飛撲而來,這哪像一個看守陵園的老頭啊,簡直就是一個武林高手。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沒有再退,直接就迎了上去。


    當然,我也很是小心,千萬不能讓他的工兵鏟給打中,我現在必須把他手裏的鏟子給奪下來,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掌握主動。


    隻是麵前的梁老頭怎麽都是個老頭,真要對他下狠手我的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我必須保證自己活著不然的話說什麽都是白搭。


    我大喝一聲,然後一隻手抓住了他拿工兵鏟的那隻手腕,身子狠狠地往他靠去,我的後背靠在了他的胸前,重重地一下,我都聽到了悶響聲,他整個人倒飛出去,那工兵鏟我終於奪了下來,這個時候我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不過當我再看向他的時候整個人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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