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薇共事也有幾年了,兩人的關係雖然談不上很要好,但一直都相處得很融洽。


    在我的印象中她是個女強人,工作上有一股子拚勁,有時候就連我都自愧不如。


    或許也正是如此,她在家裏也自然而然地顯得強勢。


    但有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她始終都堅持著自己的原則與底線。


    心理醫生是一個極具職業操守的工作,我們接觸到的往往都是病人最為私密的隱私,而我們的病人也形形色色,甚至他們一些人在社會上還有著一定的名望與地位。


    但劉薇從來沒有做出過一件違背職業操守的事情,這樣的一個人我還真不太相信她會與沈茹月的死有關係。


    當然,也不能排除當時她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做出錯事。


    “我想見她!”劉薇看著我說。


    我知道她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重生後的沈茹月,隻是這件事情我幫不了她,我又何嚐不想再見到那個神秘的重生少女?隻是我心裏很明白,我們根本就找不到她,除非她自己出現。


    “我已經讓一個警察朋友去查了,如果知道她在什麽地方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她聽了這話輕輕點了點頭:“我想問問她,為什麽要這麽說,我不想你和老孫誤會我,我更怕背上一個殺人的惡名。”


    她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們又坐了一會,卻沒有再聊什麽,場麵有點冷清也有點尷尬。


    當她再次抽完一支煙後我們就離開了咖啡吧。


    迴到家裏,我爸告訴我說他們已經買好了明天一早的火車票,這次迴去他們會在家裏多呆一段時間。我媽照例又催促我找女朋友的事情,她說我已經快三十的人了,老家裏像我這個年紀的男人孩子都已經會打醬油了。


    其實我不是沒考慮過戀愛結婚的事兒,隻是一直都沒能夠找到合適的,況且我的心裏早就已經有了人,就是聶嵐。


    我告訴我媽,或許很快我就會有女朋友了,到時候我一定帶到她的麵前讓她開心一下。說這話的時候我有些底氣不足,畢竟我並不知道聶嵐到底是怎樣一個態度,或許這隻是我一個人的意願,就像眾常說的,剃頭挑子一頭熱。


    晚飯後我爸把我叫進了書房。


    “這兩天你的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工作上的壓力太大了?”


    我微微笑道:“是有那麽一點,不過沒事,我扛得住。”


    “知道在城裏工作不容易,你也別太拚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和你媽年紀也老了,以後還指望著你呢。”他說著拿起我扔在茶幾上的煙來,小心看了看門的方向然後點上一支。


    我又笑了。


    我爸是個老煙槍,不過這兩年因為患了哮喘,我媽逼著他把煙給戒掉,他倒也聽話,隻是偶爾忍不住煙癮犯了才會偷偷到我書房來抽上那麽一支。


    “對了,你三叔家嫁閨女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到場,你也知道,你三叔三嬸好麵子,我們老潘家數你最出息,你要不去的話他們可是會生氣的。”


    我忙不迭地點頭道:“去,一定去,現在距離國慶不是還早麽?”


    “就怕你小子忘了,成,知道你還有工作要忙,我去看電視去。”說著他就出了書房,走到門口他又轉過身來:“明天早上我們自己打車去車站,不用你送,你多睡一會。”


    他順手給我帶上了書房的門。


    書房裏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的思想又迴到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上。


    從文慧來找我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規律就被打亂了,接著是孫躍平和劉薇,再是周蘭。


    雖然這些詭異的事情是發生在他們的身上,可是我卻都參與了其中。老實說我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這一次我還真就想把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我不否認,這裏麵有著聶嵐的因素,但我自己又何嚐不想解開這些謎團呢?


    想到聶嵐我突然想起了她留給我的那個電話號碼,她說過,如果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或者有什麽危險可以去找那個人。


    我找出了那個電話,想要打過去,卻有些猶豫。


    因為此刻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危險,隻是單純想找一個人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聊一聊,聽聽他是什麽看法,而我又不可能逮誰就對他說這些事情,不然人家肯定會覺得我的腦子有問題。因為這些事情太過離奇,太匪夷所思。


    賀蒙也是參與者,隻是他那小智商根本就不可能給出什麽有建設性的建議。


    既然是聶嵐介紹的人,應該也是他們的一員吧,或許對於這些事情他能夠有什麽獨到的見解。


    最後我還是打出了這個電話。


    “哪位?”電話才接通,那頭便傳來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


    “你好,是聶嵐讓我打的這個電話,我是……”我還沒說完,那個男人就打斷了我的話:“你過來吧,地址我會發到你手機上。”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短信提示音響起,他果然發來了一個地址:江城大廈1603室。


    江城大廈離我家大概有五、六公裏,騎電驢過去倒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很快我就到了,摁了門鈴,門開了,站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男人,大概一米七左右的個頭,身材魁梧,臉色卻有些病態般的慘白。


    “進來吧。”他將我讓到了屋裏。


    屋子裏很是雜亂,到處都堆的是書,客廳裏沒有電視也沒有沙發,倒是有一個電腦工作台,牆壁上掛了五、六台電腦顯示器,電腦工作台上擺放著幾個主機和鼠標鍵盤。


    “隨便坐。”他在電腦工作台前坐下,也不看我,隻是隨口招唿了一聲。


    我愣住了,他這兒竟然連一把椅子都沒有,讓我坐哪?


    “哦,你就坐在書堆上吧,隨意一些,我沒那麽多講究。稍等我兩分鍾,我這馬上就完了。”


    我沒有在書堆上坐下,而是走到了他的工作台前,他倒也不介意,當我湊過去我才發現他竟然是在打網絡遊戲,這遊戲我知道,十幾年前我就玩過,當時最火的網絡遊戲,沒有之一,暴雪公司出品的“魔獸世界”。


    他在刷阿拉西盆地的戰場,不過看他們小隊的資源量這一局肯定是輸了,他玩的是一個女號的侏儒法師。


    “早就讓你們守礦守礦,要是礦守住了這局也不會輸,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他對著麥大聲叫著,一副很是不忿的樣子,這時屏幕上出現了戰場結束的提示。


    他直接關掉了遊戲窗口,然後就坐在椅子上轉過身來。


    “你好,我叫潘誌強。”我自我介紹然後伸出手去。


    他伸手和我握了握:“嚴峰,大家都叫我瘋子,你也這麽叫我吧。”


    “嚴先生,我今天來……”


    “都說了,讓你叫我瘋子,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和我說話。”


    我再一次被他無情地打斷,心裏隱隱有些懊惱,不過我還是忍住了,從他屋子裏的情況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很是自我。


    “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叫我瘋子嗎?”他一臉認真地問我。


    我搖搖頭,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以前根本就素不相識又怎麽會知道呢?


    “因為我的這兒有問題。”他指了指自己的頭。


    我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第一次見麵就對人說自己的腦子有問題。


    “別這麽一副表情,我說的是真的,你是心理醫生,用你們的話說我就是一神經病。”說話的時候他的雙手在電腦工作台上翻找著什麽,台子上也是一片狼藉。終於,他從一堆食品袋子底下拿出了一包香煙和一個打火機。


    “要來一支嗎?”他問我。


    我正準備客氣一下,他卻自顧掏出一支點上,接著把煙和火機又扔在了台子上。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他吐出一個渾圓的煙圈眯著眼睛問道。


    我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我充其量隻是遇到了一些詭異的事情,要說麻煩還真是談不上。不過此刻我又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眼前這個瘋子看來腦子真有問題,且病得還不輕,這樣的一個人真能夠給我答疑解惑嗎?


    也不知道聶嵐怎麽想的,怎麽就介紹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人給我。


    “別偷偷說我的壞話,哪怕是在心裏說也不行,我要不靠譜的話你上哪能找到靠譜的人?”他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說話的時候還將雙腳搭到了電腦工作台上。


    他的語氣十分的平淡,可那話兒聽在我的耳朵裏卻有如驚雷,他居然能夠知道我的心裏所想。


    心理學裏也有讀心術,但那隻是依靠著人的外部行為表現以及微表情做出的一個大致的心裏判斷與分析,根本不可能知道得這麽詳細。眼前的他卻連我暗自腹誹他的不靠譜都知道,這就太誇張了。


    “是不是感覺很神奇,是不是感覺很吃驚啊?”他看著我,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此刻他的手中多了一個手機。


    “說吧,找我什麽事?長話短說,我的時間很寶貴的,今天的排位賽還沒打呢。”


    我很是無語,但我開始有些確信聶嵐沒有介紹錯人,或許正是這樣的人才能夠有著異於常人的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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