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晉晉江江文文學學城城獨家發表, 謝絕一切轉載  整條金魚街挨家挨戶一個不落,唯獨到賀喜家時,力哥分文不取, 反倒塞一疊大金牛給賀喜。


    他恭敬道, “開學該添校服,學費也花錢,七哥囑我給大師。”


    “拿迴去,代我告七哥一聲,少做傷天害理事。”賀喜不收, 把錢盡數擱在櫃台上,轉頭對梁美鳳道,“阿媽, 我去王師奶家看芭比。”


    梁美鳳雖見錢眼開,也懂好賴, 這種燙手山芋她可不會要, 連番陪笑,將幾個祖宗送出去。又對力哥道,“力哥,阿喜人小,將來指望她考大學, 中環上班,做好人家太太, 其他不敢多想。”


    力哥怒。好人家太太, 言下之意, 他七哥就是下九流。


    “七哥看上你家小囡,是給你臉,不知好歹!”


    拿上錢,怒氣衝衝離開。想他七哥打扮下,也是一表人才,哪裏配不上這小囡?!


    ......


    王師奶給賀喜開門,笑盈盈請她上樓,芭比往賀喜褲腿上扒,豪仔邁短腿撲過來喊姐姐,虎頭虎腦可愛,絲毫不見日前病殃殃。


    王師奶切水果招待,“阿喜,馬上到中元節,想跟你討張平安符給豪仔帶,我怕他再招不幹淨東西。”


    經過上迴,王師奶心有餘悸,她老公借此識得同事心地險惡,隻是不保還有其他競爭對手暗害。


    賀喜笑,“師奶明日去我家取。”


    玩到傍晚才迴,沿街隨處可見賣冥幣火紙,明叔拎一遝火紙下班,碰見阿喜跟她打招唿。


    “明叔,你看起來無精打采。”


    話音落下,賀喜凝神往明叔額上看。明叔因在藥鋪工作,平時幫人多,氣運白中帶紅,可今日他額上卻縈繞淡淡黑氣。


    “別提,這幾日頭昏腦脹,生怕撞邪,買些紙錢燒祖先,指他們護佑。”


    想到賀喜上迴言中他有水劫,忙道,“阿喜,你看我有無問題?”


    賀喜想點頭,又怕嚇壞明叔,便道,“中元快到了,陰氣漸重,明叔你明日來我家一趟,我給你張驅邪符。”


    德貞女中已開學兩日,晚上賀喜做完作業,沒急著睡,誦經文至子時,陰陽之氣交合,方才取朱砂筆,符紙,寧心畫符。


    畫符是修道之人基本功之一,符紙也因畫符之人修為高低而有區別,由低至高,分別是黃、紅、藍、紫、金。


    尋常術士隻能畫出黃符,能畫紅符的,在修為上已經算是上乘,至於紫金符,也隻有千年前幾位天師級別能駕馭,賀喜師傅文慎便是其中之一。


    千年前,賀喜曾見過文慎道人鬥法時畫過紫金符,出於好奇,賀喜偷摸畫過,因修為不夠,差點喪命,直到後來她修行至知微境界,開創正陽派之後,才成功畫出紫金符。


    眼下賀喜這具小身體修為遠沒達到境界,她並不敢強逞能,隻為豪仔畫一張黃符,另一張紅符畫給明叔。


    如果賀喜沒猜錯,是有心思不正的術士想借中元節陰氣至盛之時做法,明叔是無意間衝了煞。並且此人能耐絕不一般,賀喜掐指念咒並未能驅散明叔額間黑氣,除非她能夠找到源頭破陣法。


    轉天,等王師奶和明叔取走符之後,賀喜才去上學。


    德貞女中雖在油尖旺區,但距賀喜家有段距離,賀喜每日早出晚歸,午飯在校食堂解決。


    賀喜性格算好,不與人交惡,也不拉幫結派,無論哪個幫派的女生都能與她坐一塊吃頓午餐。


    德貞女中雖然比不得庇理羅、皇家書院那樣盛產名媛、紳士,但是又比蛋家族私立水校好太多,不乏警察、法官、律師子女在讀,當然也有像賀喜這樣小販、花王、管家子女,校內如同小社會,三五成派,勾心鬥角。


    賀喜身體小,心性卻早已成熟,不加入任何一幫派,盡管她們竭力遊說。


    這日午餐時,賀喜端飯盤,一旁安靜吃飯,羅文佳端飯過來挨她坐。


    “阿喜,請你喝荷蘭水。”


    賀喜笑,“謝謝,我的叉燒分你吃。”


    女生的友誼始於分享,分享食物、分享秘密、分享八卦。隻是賀喜每每點到即止,所以不與人交惡,卻也從未深交。


    “阿喜,周末真不去馬琳娜家為她慶生?艾達、阿曼達都會去,聽說馬琳娜迴贈丁子安簽名。”


    影星丁子安在本埠家喻戶曉,師奶殺手,少女偶像,麵孔極為英俊。


    “快中元節,阿媽不許亂跑,我就不去了。”賀喜拿梁美鳳做借口。


    羅文佳膽小,聽賀喜這麽說,直搓胳膊,也猶豫要不要去。


    馬琳娜過來坐,再次邀請賀喜。校內幫派林立,馬琳娜作為警察子女,中上階層代表,雖然瞧不起魚販、菜販子女,但也不介意將賀喜和羅文佳拉入麾下充人數。


    賀喜視線落馬琳娜身上,見她眼瞼黎黑,周身散發陰氣,跟明叔所衝煞氣相似,像是同一人所為。


    “好,周末我和文佳一起去。”


    羅文佳眨眨眼,覺得自己腦瓜不夠使。


    周末,賀喜在家中連畫數張符,又將正陽派師傳玉筆帶上,等羅文佳過來,兩人一塊乘坐巴士去尖東。


    馬琳娜父親是旺角警督,家中殷實。客氏旗下在尖東有處地產,小區環境優雅,毗鄰維港,雖比不得中環、灣仔、半山,但建房之處也找風水師看過,是塊不可多得好地方。


    醫生、法官、律師、警察等中上階層多在此處安家。


    還未進小區,賀喜便察覺陣陣陰風,凝神望去,整個小區幾乎全被陰煞籠罩,旁人看不出情況,在賀喜眼中用死氣沉沉形容也不為過。


    羅文佳一個哆嗦,“阿喜,你有沒覺得冷?”


    她說不上來哪處不對,就是冷。


    賀喜指指巷口,提醒,“你站通風口啦。”


    羅文佳直撫胸口,惴惴不安,“阿喜,我們今日早些走,馬琳娜生辰哪日不好,非趕在中元節。”


    “馬琳娜聽見該不開心了,我們進去吧。”賀喜先往裏走。


    本埠住房緊張,一家數口擠棚屋不納罕,即便是這裏,也是樓高地方小。賀喜四處察看,奈何無法看到全景,更別提找陣點。


    馬琳娜家熱鬧非凡,一幹少女擠一塊,不時發出嬌笑和驚唿。


    賀喜和羅文佳將禮送上,被馬琳娜拉進客廳坐,菲傭上飲料餅幹。


    “馬琳娜,丁子安簽名在哪裏?”羅文佳按捺不住先問,其他少女皆看向馬琳娜,眼含期盼。


    馬琳娜今日心情好,帶一幹少女進她臥室。


    並問賀喜,“阿喜要不要?”


    賀喜笑,“她們先挑,我要哪張都行。”


    待她們蜂擁進臥室,賀喜自己走到客廳落地窗前向外看,隻是還不夠高,仍舊無法觀全景。


    哐鐺!廚房傳來驚唿。


    賀喜忙過去,馬琳娜母親腳下摔碎一暖壺,熱水四濺。


    “師奶,有沒有事?”賀喜扶她。


    馬師奶擺手,“沒事,隻是被嚇到,大概是這幾日休息不好,精神恍惚了。”


    賀喜盯著她額麵煞氣沒說話。


    馬師奶讓她去客廳坐,跟她多聊了幾句,賀喜手指飛速,將驅煞符折成三角狀,“師奶,這個送你。”


    馬師奶最信風水相師,見賀喜給她符咒,臉色一變,非但沒將賀喜當江湖騙子看,反倒很是敬畏,“小囡,我家有問題?”


    賀喜點頭,“不止你家有問題,整個小區都有問題。”


    馬師奶神色惶然,似自言自語,“難怪對門鄰居出門摔斷腿,樓上住戶炒股失利要跳樓。”


    賀喜道,“師奶,能不能聯係到物業?”


    馬師奶不當她兒戲,忙不迭帶她去找。


    位於士利丹街客氏實業大廈內,前台今日接到電話,直指找董事長。


    電話幾轉,終是轉到客老先生手中,彼客老先生正開董事會。


    “沒可能,開盤前,可是花五十萬找風水師看過。”其他董事不信,“又是江湖騙子!”


    客老先生沉吟片刻,轉對長子道,“晉炎,你去看看,事情可大可小,關乎客氏名譽,小心為上。”


    客晉炎到時,賀喜正坐在物業內喝茶。


    “客生。”賀喜甜甜一笑。


    1975年,廉政公署成立周年,警署人人自危,新聞台女主播道,“據悉,原九龍總探長韓雄已與昨日畏罪潛逃,由紅磡碼頭偷渡菲律賓...”


    賀喜剛擰開黑白電視,梁美鳳已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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