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來金發碧眼男人,他視線在密室中掃過,皺眉問,“她有察覺?”


    密室如同災難現場,法壇碎裂,香爐法器四散,鈴鐺急劇作響


    守陣那人睜開眼,不怒反笑,“隻有棋逢對手,以後才有趣。”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務必把那塊地風水毀掉,我們得不到的,英女王也別想坐擁金叵羅。”金發碧眼男人扔下兩箱現鈔,“事成之後,牆街建築事務所將歸你所有。”


    守陣那人脫下術袍,西裝革履,儼然精英模樣,他伸手與金發碧眼男人交握,雖是黃皮人,卻講一口流利美英。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


    粱美鳳搬進薄扶林當晚,賀喜穿睡裙進來,撲在四柱大床上,“阿媽,今晚我還陪你睡。”


    粱美鳳也怕自己像昨晚那樣,她麵上猶豫,“日日陪阿媽睡,晉炎會不會呷醋?”


    “才不管。”賀喜掀開蠶絲被,“讓他跳醋缸。”


    正在洗冷水澡的客晉炎忍不住直打噴嚏,等他從浴室出來,起居室早已沒人影。


    “小混蛋。”他低罵,梳妝台上找到她慣噴的香水,在旁邊枕被上噴兩下,再睡下時,枕被便有他阿喜的味道。


    夜半時分,鴉默雀靜。


    粱美鳳驟然坐起,賀喜在她手腕上係鈴,她一走,鈴鐺作響。


    賀喜立刻驚醒,粱美鳳已經走到門口。


    “前有黃神,後有越章...”賀喜向臥室門淩空拍紫符,將門死死封住。


    粱美鳳打不開,發急用牙咬,牙齒與金屬碰撞,發出刺耳摩擦聲。


    “阿媽。”賀喜聲音幽幽,迴蕩在屋內仍有顫音。


    “阿媽。”她凝神又輕喊。


    粱美鳳似乎聽見熟悉聲音,迴頭愣愣看賀喜。


    賀喜找準機會,定身符從手中飛出,緊黏在粱美鳳額上,她立刻倒下。


    半夜裏聽見賀喜喊阿媽,客晉炎猛驚醒,來不及穿鞋,匆匆下樓,擰開粱美鳳臥室門。


    賀喜目瞪口呆看他。


    “客生,你...”


    為防止粱美鳳再出去,賀喜已經用了道家法力最強的符籙,依她目前的修為,一次至多能畫兩張,但是卻被客晉炎輕而易舉破門。


    “愣什麽,幫個忙,把阿媽先抬上床。”


    粱美鳳膀大腰圓,將近兩百磅,一個人搬她著實費力。


    “客生,你怎麽突然下來。”賀喜為粱美鳳蓋被。


    客晉炎像看白癡一樣看她,“你喊阿媽,聲音震天,我想聽不見都難。”


    賀喜咋舌,她喊阿媽,是在與粱美鳳魂魄通靈,明明聲音極小,旁人即便在屋內也不一定能聽見。


    “老婆仔,又看我。”他低笑,捏她麵珠。


    賀喜乜他,心中疑惑。


    “你陪阿媽睡床,我躺地上守著。”客晉炎掐她細腰,抱她上床。


    “地上涼。”賀喜撐半個身,他已經就地躺下。


    “老婆仔忘了?我冬暖夏涼。”他唯有要求,“給我個枕頭,隻要老婆仔枕過的。”


    賀喜不解。


    “有我阿喜的香味。”


    “死相。”一個枕頭飛下,砸中他腦袋。


    客晉炎在枕頭下止不住低笑。


    轉天,粱美鳳眼圈發黑,頻打哈欠,昨晚的事半點記不得。


    “阿媽真有啃門鎖?”


    賀喜點頭,不忘告訴她,“之前你日日進衛生間咬下水管。”


    女婿坐對麵吃飯,粱美鳳隻覺丟臉異常,“那怎麽辦?”


    賀喜遞給她安心眼神,“阿媽放心,我已想到解決辦法,不過要等到今晚子時。”


    古話講,人怕鬼三分,鬼懼人七分。粱美鳳膀大腰圓,身強體健,陽氣極旺盛,尋常鬼煞近不了她身。


    術士無法借助鬼煞控製她,所以才有會有賊進家門,現鈔不偷,卻隻偷一件粱美鳳常穿的衣物,目的是在樓梯間布下勾魂陣,旨在勾走粱美鳳命魂,鬼煞才能近身控製。


    眾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


    七魄,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其中天魂入天,地魂入獄,命魂徘徊天地。


    心術不正的術士若想害人,也隻能破壞人的命魂。


    去學校前,賀喜列出一張清單,讓莉迪亞去準備。


    客晉炎開車送。他今天一身浪凡西裝,梳大背頭,手工皮鞋纖塵不染。


    “要開會?”賀喜問他。


    “去機場接人。”


    “什麽來頭,要你親自去接?”賀喜好奇。


    客晉炎不瞞,“上月爹哋五千萬拍下皇後大道地皮建大廈,與建築師貝德月合作,今日他抵港,爹哋讓我去接。”


    薄扶林道東放下賀喜,客晉炎頭伸窗外,“早些迴去,晚上爹哋老宅為貝生接風洗塵,老婆仔你隨我一起過去。”


    賀喜應聲,向他揮手。


    波音七四七滑落啟德機場,客家為貝德月開貴賓通道,客晉炎在貴賓室等候。


    “是客生?”貝德月走近,禮貌彎腰。


    客晉炎迴頭看他,起身與他交握,“貝生。”


    他白衫黑褲,戴金絲眼鏡,麵皮白淨,猶帶幾分書生氣。


    這是賀喜見到貝德月時第一印象。


    貝德月拾起賀喜手,輕吻她手背,牛肉土豆牛奶的地方長大,沒令他將母語遺忘,他祖籍姑蘇,講話帶幾分吳儂軟語,“客太,百聞不如一見,您與客生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這種場合,賀喜不需要喧賓奪主,隻需挨在客晉炎身邊,配以招牌式笑容。


    寒暄之後,是生意人的主場。賀喜尋個借口,從後門穿過花池去花園。


    行將初冬,廊架上隻剩枯藤。


    賀喜在鐵藝雕花長椅上坐下,仰頭看花王爬上銀杏樹,為她摘銀杏枝。


    尋常人隻知桃木辟邪,殊不知植被中驅邪力最強的是銀杏。


    銀杏生命力旺盛,可活千年,開花隻在夜間,平時很難見,久而久之,民間將銀杏樹當做有神秘力量的樹木。道家法器中,大多用銀杏木做成。


    “太太,這些夠不夠用?”花王懷抱一捆樹枝。


    賀喜心裏估算,“差不多。花叔,你先迴薄扶林山道,趕在子時之前,所有樹枝截成七寸大小,繞宅院插一圈。記住,兩根樹枝間隔也是七寸,再讓莉迪亞隨你一起,她撒糯米。”


    花王不迭點頭,牢牢記下。


    直到白衫黑褲女傭來找,賀喜才進飯廳。


    菲傭來來迴迴上菜,銀質碗盤不聞叮咚,除卻遠在三藩的客晉年,所有人依次序入座。


    知道賀喜子時擺陣,客晉炎切好盤中牛扒,不動聲色與她對調,低聲道,“老婆仔,多吃點。”


    對麵貝德月投來意味深長目光。


    賀喜才不會虧待自己,洋餐總是半饑不飽,等迴薄扶林,還有一份大餐再等。


    “聖母瑪利亞,可憐太太,平時在校能不能吃飽?”莉迪亞為她添飯。


    賀喜大口吃,“鈔票在手,學校什麽都能吃到。”


    “阿媽,可有準備好?”賀喜擱下碗筷。


    粱美鳳惴惴,“阿媽還能不能醒來?”


    賀喜安撫,“阿媽,你要信我。”


    又對客晉炎道,“客生,還要你七滴血。”


    客晉炎純陽體,非但鬼煞畏懼,陰邪術士也沒奈何,用他血驅鬼煞,事半功倍。


    後院,仔仔已經擺好法壇。開壇作法,也有禁忌,一年有四天術士不能作法,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以及十二月初二。


    這幾天開壇,非但無效,還會遭反噬。


    賀喜沒在昨晚擺壇驅鬼煞,也是想避開十二月初二。


    子時前,賀喜遞給粱美鳳一碗黑乎乎湯藥,囑她喝下。


    “阿姑,什麽藥,好難聞。”仔仔嫌棄散鼻。


    賀喜點他額,“細路仔,我給的書可有用心看?”


    仔仔撓頭,臉頰泛紅,“最近有女生纏我不休,心煩意亂,書念不通。”


    賀喜忍俊不禁,難怪看他眼帶桃花,“小小一個,知道喜歡?”


    仔仔反駁,“聽講阿姑十四歲與師公拍拖,港地人皆知師公泡妹妹仔...”


    客晉炎幹咳一聲。仔仔立時改口,“都講阿姑和師公天作之合啦。”


    賀喜乜客晉炎一眼,沒好聲道,“師公,搬阿媽去後院。”


    又為仔仔解釋,“阿婆喝的叫隱魂湯,顧名思義,隱去你阿婆的三魂七魄。”


    仔仔恍然,“再用祝由科換氣法門,把阿婆魂魄轉到紙人身上。”


    賀喜讚許,“細路仔醒目。”


    到子時,賀喜燃香拜天,“今有正陽派弟子賀喜,一心拜請三清道祖,道母元君九天玄女降臨,神兵火急如律令。”


    破陰符、驅煞符、五雷符、三味真火符...


    連畫數張,賀喜額頭泛出細細薄汗,默念敕符咒才堪堪停筆。


    符咒本身沒有用處,之所有畫出的符擁有法力,是因為畫符的人賦予了靈力,也叫落兵將,修為越高,符咒的靈力相應越強。


    “仔仔,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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