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征是女子除了成親當天之外最重要的日子,這一天,不僅男方送來的嫁妝可以體現出女子在未來婆家的地位,也要定下成親的日子。


    一大早,劉嫂子就受李素蘭之托來給平兒妝扮了一番。司楠又請了宋暖玉趙玲兒王春妮等幾個小閨女來陪平兒,等嫁妝抬過來的時候,也要給親戚鄰居看的。


    等趙卓年一行人吹吹打打到了莊子上,剛到辰時初,太陽還不大,莊子上的老人家們早都聚到村口看熱鬧了,像趙得源這一輩的和李三春這一輩的,除了管著事兒的,也都聚了過來,平時走的勤的幾家婆娘,都擠在廚房裏幫忙,今兒中午得招唿抬聘禮的小夥兒吃飯,擇菜做飯都得人手幫忙。而再小一輩的娃子們,則是姐姐領著弟弟,哥哥領著妹妹,遠遠的等在大宅門外,司楠提前說了,今天要分喜餅和喜果的。


    “來嘍,來嘍,新郎官來嘍!”不知哪家的小子迎的遠了,看見趙卓年,又立刻掉頭迴來大聲通知其他人。


    旁邊一個胖嫂子就一巴掌拍了過去,嘴裏笑著說道,“胡唚唚什麽!今天還不能叫新郎官。”


    那小子委屈的摸了摸頭,分辨道,“胖嬸,打頭騎馬那人穿著紅衣服呢,我娘說穿紅衣服的就是新郎官。”


    另外幾個婦女就哈哈大笑起來,那被叫胖嬸的婦人伸手捏了捏那小子的臉頰,又推了一把,“你娘說的未必就對。一邊兒玩兒去吧。”


    趙卓年今天穿了一身棗紅織金距領窄袖雲紋直裰,棗紅色原本極挑人,趙卓年卻穿出了溫潤公子顏如玉的感覺。


    打馬到了門前,趙卓年翻身下馬。把馬鞭扔給後頭跟著的小廝,大步邁進了門。後麵十二個吹鼓手在門口分兩邊站了,因著到了主人家。吹的更賣力了。再往後四十八個抬聘禮的小夥兒兩兩一組,一前一後跟著進了門。


    二十四抬滿滿當當的聘禮看的外麵的大姑娘小媳婦眼睛都直了。這不得好幾百兩銀子?在鄉下,一般人家的聘禮也就二兩,多的四兩六兩就頂天了。


    李素蘭在堂屋正位坐著,等趙卓年行過晚輩禮,這才招唿他坐下。


    趙老爹今兒硬是讓趙卓年給留在了家,生怕他來個“酒後失言”。


    跟著趙卓年來的還是上次那個金媒婆,這賓主一落座,金媒婆就開口了。“李夫人,您看趙公子這一表人才,今天這吹吹打打的聘禮一路抬過來,可是讓不少人都羨慕死了。恭喜李夫人,得一如此佳婿,以後可是享福了。”


    “金嫂子,借您吉言了。”李素蘭朝金媒婆客氣了一句。


    金媒婆也不在意,又笑著說道,“李夫人,今兒除了下聘。還要商量商量這成親的日子。不知道李夫人有什麽意見?”


    “金嫂子,我就這一個女兒,年紀也還小。但是我也知道,趙家哥兒年紀不小了,所以我就想,把婚事訂到明年秋天。一來我這頭剛有議親的意思,就遇到趙家哥兒這麽優秀的,所以嫁妝上麵,一時半會兒還置辦不齊。另一個,上次也說過了,我還想再教導教導她。”


    金媒婆看了一眼趙卓年。見後者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又想到之前趙老爹和趙卓年的囑咐。隻好繼續說道,“李夫人。話也不是這麽說,李姑娘是個好的,禮儀規範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李夫人就別再說什麽教導不教導的了。另一個,趙家的聘禮也是臨時置辦的,多有不足之處,趙老爺也說了,李姑娘人嫁過來就行,別的什麽都不用考慮……”


    “咳。”趙卓年聽到金媒婆把自家老爹的話都說了出來,連忙咳嗽了一聲。


    李素蘭本來聽到金媒婆的話很不高興,什麽叫人嫁過去就行,這話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貪圖聘禮賣閨女呢。


    趙卓年這一咳嗽,把金媒婆也驚醒了,她正暗自後悔,怎麽一不小心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了,!雖然趙老爹是好心,但是這話說出來卻是有些不好聽。


    金媒婆悄悄轉頭覷了一眼李素蘭,見對方臉色也是不大好,連忙抬手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說道,“哎呦,瞧我這張嘴。李夫人,剛才的話是我嘴賤說錯了,還望您大人大量,原諒則個。”


    大好的日子李素蘭也不想鬧的不愉快,更何況媒婆這種人得罪不得,她們走家串戶。一張嘴黑的能說成白的。要是得罪了金媒婆,自己倒是無所謂,如果她出門敗壞家裏姑娘的名聲,那就難看了。


    李素蘭就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金嫂子,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但是這個話可不能再說了,沒得讓人以為我賣女兒。”


    金媒婆連連點頭稱是,“是是是,李夫人,是我嘴賤。咱們再來說說這婚期,李夫人要是有看好的日子,不妨說出來咱們商議商議。今天趙老爺雖然沒來,但是趙公子在,他的婚事,他也能做主。”


    納吉之後,李素蘭也和司楠平兒商量了,司楠是決定要上京了,這樣平兒就得在年前嫁出去,不然走了過不了幾個月,還得迴來發嫁。


    平兒雖然舍不得離開李素蘭和司楠,可是她也知道司楠說的那些事情的利害,破家的衙役滅門的城主,沒權沒勢,小小的衙役都能整的人家破人亡。陵水城這兩年的變化有多大,至少有一半的功勞要算在司楠每年不下兩萬兩的銀票上,這是遇到歐陽城主這樣的好官,如果換個人來,拿了錢不辦事都是小事兒,要是剝削成癮,有事沒事就來盤剝,那她們有多少錢也不夠,也再沒有安穩日子過了。所以她是願意年前就嫁,好讓司楠和李素蘭走的安心。


    李素蘭見平兒願意,也就不強求,隻是麵子上總要掙一掙,所以金媒婆問她想定什麽日子,她就說了一個年前的兩個年後的日子,“前幾日也找老人家合了他們兩個的八字,又翻了黃曆,道是今年十二月二十六,明年的三月初八,五月十九,六月二十,九月二十二這幾個日子是最適合的,我的意思是不早不晚,就定六月二十就行了。”


    “哎喲,李夫人,不是我說的,六月二十天都熱開了,那嫁衣一層一層穿上,再蒙上蓋頭坐轎子,肯定是熱的新娘子一頭一臉的汗,等到了夫家,妝也花了,衣服也濕了,得多難受?不如就選十二月二十六,新娘子在娘家過小年,在婆家過大年,多好。”金媒婆一聽李素蘭竟然說了個年前的日子,連忙七拉八拐的把話頭往十二月二十六上帶。


    趙卓年聽了,心道總算這媒婆還記得自己和老爹的話。


    “這不行,十二月二十六太著急了些,誰家嫁姑娘,也沒有這麽著急。”李素蘭立刻拒絕。


    “這……”金媒婆一時語竭,隻好去看趙卓年。


    趙卓年見金媒婆朝自己看過來,想來是不知道怎麽說了,隻好站起身,正經的給李素蘭又行了一禮,然後就站著說道,“李夫人,請聽我幾句話,再商議婚期定在哪一日可好?”


    李素蘭看著底下站著的趙卓年,忍不住腹誹起來,這未來女婿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相處起來真是尷尬啊。


    想歸想,李素蘭還是很快的應道,“趙公子請說。”


    趙卓年拱拱手,說道,“李夫人,我與司姑娘李姑娘認識已經四年多了,期間也曾見過夫人幾次,更有幸一起吃過兩次飯。所以李姑娘對於我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個熟悉的姑娘,而我於李姑娘,肯定也不算陌生,所以李夫人不用擔心李姑娘會有盲婚啞嫁的無措。再來,我對李姑娘,也算是日久生情,所以李姑娘嫁過來,不管在那一方麵,我都會用心照拂,不會讓李姑娘受委屈的。最後肯請李夫人看在我爹年紀大了,著急娶兒媳婦的份上,盡快把李姑娘嫁與我。”


    “這個……”李素蘭似的被趙卓年說動,假裝猶豫起來。


    金媒婆趁機又鼓動道,“李夫人,李小姐嫁過去得公爹看重夫君疼愛,唯一的一個小姑子也是好相與的。李夫人您還猶豫什麽?俗話還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那好吧!”李素蘭似是下定決心了,“既然趙家如此看得起平兒,那我也豁出去了,讓人說我賣女兒也就罷了,總歸以後平兒過的好了,自然打了說閑話的人的嘴巴。婚期就定在十二月二十六了,中間隻有四個月了,嫁妝若是置辦不齊,還請趙家多多包涵。”


    “李夫人放心,平兒姑娘的嫁妝若是有什麽不好置辦的,就打發人去找我,陵水城找不到,我讓人往陵陽城安陵城去尋。”趙卓年打包票道。


    “那就多謝趙公子了。”李素蘭誠心道了謝,又往門旁站的李嫂子看去,見後者點點頭,又道,“時間差不多了,金嫂子和趙公子吃了午飯再迴吧,外麵已經準備好了。”(未完待續)


    ps:這幾章把平兒嫁出去,司楠就該上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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