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子知道吳來福一家與李素蘭和司楠平兒的情分不同,雖然來的是吳貴和林月茹,還是按著親近客人的標準,讓羅嫂子準備了一桌好菜。


    那林月茹雖是農家出身,卻極會說話行事。成親那日司楠問說有沒有會做麥芽糖小動物的,她答是見過挑貨郎賣過,卻不知道她娘家那邊有沒有會做的。後來司楠要跟她買麥芽糖,按說她三日迴門的時候就能給司楠帶來,卻到一個月後才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姑娘,之前您說要些麥芽糖,月茹本該早就送過來的,可是又問了娘家那邊有沒有人會用糖漿做花樣,卻是沒有。”說到這,林月茹抿嘴笑了笑,“正巧那天挑貨郎又來村裏賣東西,我就問了幾句,他說那個沒什麽竅門,不外乎熟能生巧罷了。我是不信他的話,隻當他不願意教我,說容易話哄我呢。後來迴了家,我憤憤不平的和婆婆說起這事兒,婆婆就讓我試試,反正又不費什麽,還讓小姑畫了幾個簡單的花樣子給我。貴哥也叫我試試看,所以我就在家練了起來。這不,昨日剛能畫上七八個樣子,今兒就來姑娘這討賞了。”


    林月茹最後一句話說完,還不待司楠開口,吳貴先分辯了起來,“姑娘,月茹說著玩呢,怎麽敢跟姑娘麵前討賞。”又對林月茹說道,“月茹,快給姑娘道歉。”


    林月茹心裏覺得委屈,司楠又不缺錢,自己也是努力了才學會糖漿做畫,怎麽就不能跟司楠要錢了。雖然極力掩飾,她臉上還是帶出些不好看來。


    司楠見了,連忙說道,“小貴哥,你怎的和我們生分起來,我還能不知道月茹嫂子是開玩笑?再說,就是真給月茹嫂子些工錢也是應該的,你可不許攔著不讓月茹嫂子收。”


    叫司楠這一搶白,吳貴訥訥的就說不出話來,雖然在船行工作了一年多了,可因為每天都是和船打交道,人麽,來來迴迴就是那麽幾個和他一起的技術工,所以吳貴的性子一點也沒變,還是靦腆不會說話。


    “行啦,小貴也別不好意思,你媳婦費心做出來的東西,咱們也不能白拿,該給錢就得給錢。”李素蘭一錘定音。


    “月茹嫂子,你快給我們做幾個看看吧。麥芽糖本來就好吃,再做成花樣子,那就是又好看又好吃了。”平兒著急說道。


    “那月茹就獻醜啦。”林月茹笑著說道,“麻煩哪位姐姐給拿一個小爐子和一個小銅鍋,還要一個光滑的木板和一把小刀。”


    “姑娘,奴婢去準備。”雨珠雨菡兩個主動請纓。


    等拿來了小爐子和銅鍋,林月茹把帶來的麥芽糖塊拿了幾塊放進鍋裏加熱融化成糖漿,又將小竹簽放在光滑的木板上,然後拿小圓勺舀了一勺糖漿,快速的在竹簽周圍移動,三五下就出來一個簡單的壽桃形狀,待糖漿稍稍變硬,用小刀一鏟就和木板分離開了。


    “夫人,這個壽桃送給您。”林月茹拿著竹簽,將壽桃送給了李素蘭。


    “月茹嫂子,我想要個蝴蝶,你能做出來嗎?”平兒眼巴巴的看著林月茹問道。


    “額,簡單的應該可以,我試試吧。”林月茹思考了一下,又舀了一勺糖漿開始“筆走龍蛇”。一會兒一個似像非像的蝴蝶出現在木板上。


    “平兒姑娘先將就著吧,等以後我練熟悉了,再給平兒姑娘做個好的。”林月茹拿著蝴蝶遞給了平兒。


    “月茹嫂子,如果現在給你畫幾個新樣子,你能不能做出來啊?”司楠想到了自己以前喜歡的kity貓,簡筆畫也很簡單。


    “第一次做應該不行,拐彎的地方和連接的地方不熟悉會做的生硬,容易斷。”林月茹說道。


    “噢,那月茹嫂子把你已經練熟的樣子都做一遍吧。”司楠又說到。


    林月茹就把自己會的簡單的小鳥啊,小雞,畫草什麽的都做了一遍,加上平兒的蝴蝶,一共九種樣子。


    “姑娘,不知道你要做這些個有什麽用?”林月茹揉著手腕問道。


    “額……”司楠語結,難道能說是前世的一種執念嘛。


    “沒什麽大用處,就是見過人家賣的,特別喜歡。”司楠隨便說了個理由。


    林月茹眼神暗了暗,原以為司楠有大用處,她才費心去學,結果隻是錦上添花,卻不是雪中送炭。


    “月茹嫂子,你帶來多少麥芽糖?一共多少錢?”司楠也覺得自己心血來潮一說,人家當正緊事辦了,心裏過意不去,想在價錢上多補貼一些。


    林月茹趕緊打起精神,笑著說道,“楠姑娘,這些都是我娘家自己做的,沒花費什麽,就都送給姑娘吧。”


    “那怎麽行,月茹嫂子你這麽費心,怎麽好意思讓你白忙活一趟。嫂子,我也不多給你,就按街上賣的價。你也別跟我客氣,不然以後我都不敢再讓你幫忙了。”司楠又勸道。


    “那行,那就聽楠姑娘的。”林月茹笑笑說道。


    吃過午飯,吳貴和林月茹就告辭迴了城裏。司楠又去將上午沒有記錄完的苗木又記錄下來。


    一晃兒到了六月底,扡插的葡萄藤差不多長到了五十厘米,也都長出了新的藤條。司楠估麽著該搭架子了,就又召集人手準備搭架子。


    後世的架子都是水泥柱和鐵絲搭的,站在卻是沒有這個條件,司楠知道莊子裏的山頭上有一片竹林,就讓趙得源帶人去砍竹子迴來,剖成竹片插到地裏,再拿麻繩橫向綁上幾道,就成了簡易的葡萄藤架。


    把最後一根葡萄藤纏到架子上,司楠又開始操心施肥的事兒來。這十幾畝地,再過半個來月,就該大量施肥了,莊子上統共五十戶不到的人家,還有那麽多地,上哪去找那麽多肥料呢?


    “姑娘,以前我們村子裏,有人用爛木頭爛樹葉漚肥,不知道那肥葡萄能不能用呢。”初雨知道司楠愁什麽,想了想,就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初雨姐姐,你真是我的智多星!走,咱們現在就去找趙大叔問問,看莊子裏有沒有人會漚!”司楠激動的拉著初雨就去尋趙得源了。


    趙得源聽了司楠的話,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姑娘,確實聽說過這種漚肥的做法,不過咱們莊子裏卻沒人用過,不知道具體怎麽弄的呢。”


    “啊?”司楠有點喪氣。


    “姑娘,我爹會呢,要不讓他來莊子上住段時間?”初雨說道。


    司楠有點猶豫,李毅要參加今年的秋闈,站在正是要緊的時候,要是李老爹也來了莊子上,李毅下學迴家也沒個人說話什麽的。


    “要不找兩個人去跟李老爹學吧。李毅哥哥現在正是最緊張的時候,李老爹在家還能陪陪他。”司楠說道。


    “姑娘不用擔心阿毅,他一個人能行。”初雨說道。


    “那就改天咱們迴去先問問看看,要是不難,咱們學了迴來自己弄,就不用讓李老爹過來了。而且過不了多久,李毅哥哥就該去參加鄉試了,到時候你和李老爹一起陪他去吧。”司楠想了想,還是沒聽初雨的。


    “多謝姑娘體恤。”初雨心中感激,跟了司楠這麽長時間,她已經在習慣司楠總是為他人著想,可每次輪到她自己,還是不可抑製的心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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