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趙家莊子，哦，現在該叫司家莊子了。路上司楠和平兒還睡了個迴籠覺。
進了莊子，吳來福打聽了莊頭的家，兩輛馬車就徑直去了。
莊頭姓趙，叫趙得源。原來是趙家的一個粗使仆役，後來主動要來莊子上，因為種地的活計好，人又老實持重，慢慢的在莊子上就有了聲望，上一任莊頭病了之後，就被推舉為新的莊頭。和趙家交接的時候，趙家已經把趙得源和莊子上其他趙家下人的身契一快過給了司楠。
到了趙得源家門口，大門敞開著。四個初先下了車，初晴抱著錦墊，初雲拎著食盒跟著吳來福直接進了門，一邊走一邊問趙莊頭可在家。初月端了小凳子放在司楠坐的馬車旁邊，就和初雨站在旁邊，請司楠和李素蘭平兒下車。
司楠這邊的這陣仗，引了不少人在遠處指指點點。三人穩穩的踩著凳子下了車，李素蘭打頭，司楠和平兒跟在左右，再往後是初雨初月靖安靖成，浩浩蕩蕩的進了門，在院子裏遇上吳來福和趙得源。
趙得源搶了兩步上前，恭恭敬敬給李素蘭和司楠平兒行了禮，嘴裏道，“夫人和兩位小姐親臨，本應該迎出門去，奈何剛才正在整理後院菜地，一身泥水，怕汙了夫人小姐的眼，隻好換了衣裳才來。”
司楠見吳來福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知道趙得源說的是真的，就衝初雨抬了抬下巴。
初雨上前，虛扶了趙得源一把，笑眯眯的說道，“趙莊頭客氣了，還不快請我家夫人小姐進屋坐下。”
“是，是，請夫人小姐跟我來。”
趙得源引著幾人去了堂屋，初晴早把主位上鋪了帶來的錦墊，初雲正拎著帶來的茶壺倒茶，當然茶盅也是自家帶來的。
李素蘭和司楠平兒落了座，讓初雨把莊子的地契房契還有莊子上眾人的身契拿給趙得源一一看過，確認無誤，吳來福這才開口說話。
“趙莊頭，現在你也確認過了，趙家莊子包括你自己，確實都易了主，我們夫人小姐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所以莊子上的人，原來幹什麽，現在還幹什麽，莊子上出了事，夫人小姐隻找你一個。”
“是是，吳管家放心，這莊子上的人都是忠厚老實的，個頂個都是種地的好手。家裏的丫頭小子也沒有偷奸耍滑的，小子們七歲就要上山撿柴火，丫頭們要挖野菜撿木耳。上了十歲的小子，都要跟著下地幹活了。”趙得源說道。
“還有一點，人事不動，但是莊子上的規矩要改一改。”吳來福頓了頓。
趙得源一聽規矩要改，頭上立刻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偷偷抬眼看了下李素蘭，後者正端了茶盅喝茶，看不見臉上什麽表情。
好在吳來福也沒有多折磨他，又接著說道，“一般人家，莊子上每年的收成，有九成是要交給主家的，剩下一成，可能連養活莊子上的人都不夠，大家一年到頭辛辛苦苦，還吃不飽穿不暖，要是不辛辛苦苦的幹活，那可能一口糧食也得不到。這也沒辦法，誰叫咱們都賣了給人。我知道，先頭的趙老爺是個良善的，隻要八成收成。但是據我所知，去年春天大旱，兩成收成也不抵以往一成，年底的時候，趙老爺可是實實在在的發了頓火。我說的對不對趙莊頭？”
“是。吳管家說的都是實話，隻是趙老爺發沒發火小的不知，不過趙家管家確實發了頓火。”趙得源小心翼翼的說道。
“嗬嗬，行了，不提以前怎樣，現在說說新規矩吧。我們夫人小姐心善，規定從今年起，莊子上的收成，隻收六成，剩下四成分給大家。莊子上五百畝地，一大半是上等田，今年又是風調雨順，最後收成怎麽樣，趙莊頭想必比我清楚，四成的收成，足夠大家吃飽穿暖有盈餘了。”
趙莊頭待吳來福話音一落，立刻跪了下來，眼淚也就要滴了下來，“小的，替莊子上的鄉親們謝謝夫人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定和大家夥說，好好種地，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
“趙莊頭，快起來吧，地上冷，著涼生病，還得花錢請郎中。”司楠開口道。
“是，是，小姐，小的失態了。”趙得源站起來，說話的時候腰彎得更厲害了。
“趙莊頭，我還要在莊子裏蓋宅子挖魚塘，幹活的人每天兩頓飯，另外發二十文工錢，不知道莊子上能出多少人手？”司楠問道。
“小姐，現在地裏的活計不多，每家能抽一個壯勞力，整個莊子一共四十九戶，就能有四十九個壯勞力幹活。”趙得源說道。
“那行，麻煩趙莊頭先把事情規矩給莊戶們講一講，讓大家準備一下，三天後我送圖紙過來，到時候開始幹活。除了壯勞力，再找十個嬸子做飯，一樣管兩頓飯，但是沒工錢。”司楠說道。
“沒問題，小姐，您放心，小的一定把規矩事情說清楚。”趙得源道。
“姨母，那我們先迴去吧？”司楠轉頭問李素蘭。
李素蘭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開口道，“行。趙莊頭，好好幹，少不了你的好處。我們走吧。”
“夫人慢走，小姐們慢走。”趙得源把司楠等人送出莊子，等馬車走得看不見影子了立刻敲響了莊口大榕樹上吊的大鍾，通知全莊人村口集合。
“各位叔伯兄弟大娘嬸子姐妹們，剛才來的是咱們莊子的新主家。新主家說從今年開始，莊子上的收成隻要交六成上去就行了，剩下四成分給我們。”趙得源說到這兒，故意停了下來，果然人群裏響起了議論聲，最後輩分最大的宋老爹站了出來，問道，“得源，你看新主家說話可能算話？”
“宋老爹，您放心吧，新主家雖然架子排場大了些，可我看是說話算話的。”趙得源說道。
“四成收成啊，今年終於能過個好年了。”宋老爹自言自語道，背著手走了。
“哎，這個宋老爹，我話還沒說完，他就走了。”趙得源哭笑不得，“宋家老大在不在？在了吱一聲。”
“得源叔，我爹不在，我在，有啥事我迴去告訴我爹。”宋家小孫子在人群裏喊到。
“行了，是這樣的，主家說要在莊子裏蓋宅子挖魚塘，要莊子裏出人手，這會兒地裏沒什麽活兒，我就替大家應下了，一家出一個壯勞力，每天管兩頓飯，另外有二十文錢。迴家之後都自家商量商量，誰來誰不來，明天到我那說一聲，大後天開始幹活。沒事了，都散了吧。”
趙得源也背著手往家走，想起李素蘭最後說的好好幹，少不了他的好處，心情好的好像大冬天的太陽。
再說司楠這邊，上了馬車，李素蘭的腰就塌了下來，“哎呦，多久沒坐的這麽板正了，累死我了。”
“嘿嘿，姨母，你裝的還真像那麽迴事兒。”司楠笑嘻嘻的說道。
“還不是你說的，第一次見麵，得莊重嚴肅點，不然怕壓不住。對了囡囡，隻收六成收成會不會少了點？比別人家少的太多，會不會有什麽麻煩？”李素蘭問道。
“沒事，姨母。上次我和常二哥來這莊子看的時候就發現這兒離咱們長葡萄那個山穀近，明年就把葡萄酒放這邊釀，還有挖魚塘養魚，都需要人手幹活，不先給點甜頭，誰肯認認真真幹活？咱們又不是真的要靠這收成來過活，不在乎多一點少一點。”司楠說道。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進了莊子，吳來福打聽了莊頭的家，兩輛馬車就徑直去了。
莊頭姓趙，叫趙得源。原來是趙家的一個粗使仆役，後來主動要來莊子上，因為種地的活計好，人又老實持重，慢慢的在莊子上就有了聲望，上一任莊頭病了之後，就被推舉為新的莊頭。和趙家交接的時候，趙家已經把趙得源和莊子上其他趙家下人的身契一快過給了司楠。
到了趙得源家門口，大門敞開著。四個初先下了車，初晴抱著錦墊，初雲拎著食盒跟著吳來福直接進了門，一邊走一邊問趙莊頭可在家。初月端了小凳子放在司楠坐的馬車旁邊，就和初雨站在旁邊，請司楠和李素蘭平兒下車。
司楠這邊的這陣仗，引了不少人在遠處指指點點。三人穩穩的踩著凳子下了車，李素蘭打頭，司楠和平兒跟在左右，再往後是初雨初月靖安靖成，浩浩蕩蕩的進了門，在院子裏遇上吳來福和趙得源。
趙得源搶了兩步上前，恭恭敬敬給李素蘭和司楠平兒行了禮，嘴裏道，“夫人和兩位小姐親臨，本應該迎出門去，奈何剛才正在整理後院菜地，一身泥水，怕汙了夫人小姐的眼，隻好換了衣裳才來。”
司楠見吳來福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知道趙得源說的是真的，就衝初雨抬了抬下巴。
初雨上前，虛扶了趙得源一把，笑眯眯的說道，“趙莊頭客氣了，還不快請我家夫人小姐進屋坐下。”
“是，是，請夫人小姐跟我來。”
趙得源引著幾人去了堂屋，初晴早把主位上鋪了帶來的錦墊，初雲正拎著帶來的茶壺倒茶，當然茶盅也是自家帶來的。
李素蘭和司楠平兒落了座，讓初雨把莊子的地契房契還有莊子上眾人的身契拿給趙得源一一看過，確認無誤，吳來福這才開口說話。
“趙莊頭，現在你也確認過了，趙家莊子包括你自己，確實都易了主，我們夫人小姐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所以莊子上的人，原來幹什麽，現在還幹什麽，莊子上出了事，夫人小姐隻找你一個。”
“是是，吳管家放心，這莊子上的人都是忠厚老實的，個頂個都是種地的好手。家裏的丫頭小子也沒有偷奸耍滑的，小子們七歲就要上山撿柴火，丫頭們要挖野菜撿木耳。上了十歲的小子，都要跟著下地幹活了。”趙得源說道。
“還有一點，人事不動，但是莊子上的規矩要改一改。”吳來福頓了頓。
趙得源一聽規矩要改，頭上立刻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偷偷抬眼看了下李素蘭，後者正端了茶盅喝茶，看不見臉上什麽表情。
好在吳來福也沒有多折磨他，又接著說道，“一般人家，莊子上每年的收成，有九成是要交給主家的，剩下一成，可能連養活莊子上的人都不夠，大家一年到頭辛辛苦苦，還吃不飽穿不暖，要是不辛辛苦苦的幹活，那可能一口糧食也得不到。這也沒辦法，誰叫咱們都賣了給人。我知道，先頭的趙老爺是個良善的，隻要八成收成。但是據我所知，去年春天大旱，兩成收成也不抵以往一成，年底的時候，趙老爺可是實實在在的發了頓火。我說的對不對趙莊頭？”
“是。吳管家說的都是實話，隻是趙老爺發沒發火小的不知，不過趙家管家確實發了頓火。”趙得源小心翼翼的說道。
“嗬嗬，行了，不提以前怎樣，現在說說新規矩吧。我們夫人小姐心善，規定從今年起，莊子上的收成，隻收六成，剩下四成分給大家。莊子上五百畝地，一大半是上等田，今年又是風調雨順，最後收成怎麽樣，趙莊頭想必比我清楚，四成的收成，足夠大家吃飽穿暖有盈餘了。”
趙莊頭待吳來福話音一落，立刻跪了下來，眼淚也就要滴了下來，“小的，替莊子上的鄉親們謝謝夫人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定和大家夥說，好好種地，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
“趙莊頭，快起來吧，地上冷，著涼生病，還得花錢請郎中。”司楠開口道。
“是，是，小姐，小的失態了。”趙得源站起來，說話的時候腰彎得更厲害了。
“趙莊頭，我還要在莊子裏蓋宅子挖魚塘，幹活的人每天兩頓飯，另外發二十文工錢，不知道莊子上能出多少人手？”司楠問道。
“小姐，現在地裏的活計不多，每家能抽一個壯勞力，整個莊子一共四十九戶，就能有四十九個壯勞力幹活。”趙得源說道。
“那行，麻煩趙莊頭先把事情規矩給莊戶們講一講，讓大家準備一下，三天後我送圖紙過來，到時候開始幹活。除了壯勞力，再找十個嬸子做飯，一樣管兩頓飯，但是沒工錢。”司楠說道。
“沒問題，小姐，您放心，小的一定把規矩事情說清楚。”趙得源道。
“姨母，那我們先迴去吧？”司楠轉頭問李素蘭。
李素蘭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開口道，“行。趙莊頭，好好幹，少不了你的好處。我們走吧。”
“夫人慢走，小姐們慢走。”趙得源把司楠等人送出莊子，等馬車走得看不見影子了立刻敲響了莊口大榕樹上吊的大鍾，通知全莊人村口集合。
“各位叔伯兄弟大娘嬸子姐妹們，剛才來的是咱們莊子的新主家。新主家說從今年開始，莊子上的收成隻要交六成上去就行了，剩下四成分給我們。”趙得源說到這兒，故意停了下來，果然人群裏響起了議論聲，最後輩分最大的宋老爹站了出來，問道，“得源，你看新主家說話可能算話？”
“宋老爹，您放心吧，新主家雖然架子排場大了些，可我看是說話算話的。”趙得源說道。
“四成收成啊，今年終於能過個好年了。”宋老爹自言自語道，背著手走了。
“哎，這個宋老爹，我話還沒說完，他就走了。”趙得源哭笑不得，“宋家老大在不在？在了吱一聲。”
“得源叔，我爹不在，我在，有啥事我迴去告訴我爹。”宋家小孫子在人群裏喊到。
“行了，是這樣的，主家說要在莊子裏蓋宅子挖魚塘，要莊子裏出人手，這會兒地裏沒什麽活兒，我就替大家應下了，一家出一個壯勞力，每天管兩頓飯，另外有二十文錢。迴家之後都自家商量商量，誰來誰不來，明天到我那說一聲，大後天開始幹活。沒事了，都散了吧。”
趙得源也背著手往家走，想起李素蘭最後說的好好幹，少不了他的好處，心情好的好像大冬天的太陽。
再說司楠這邊，上了馬車，李素蘭的腰就塌了下來，“哎呦，多久沒坐的這麽板正了，累死我了。”
“嘿嘿，姨母，你裝的還真像那麽迴事兒。”司楠笑嘻嘻的說道。
“還不是你說的，第一次見麵，得莊重嚴肅點，不然怕壓不住。對了囡囡，隻收六成收成會不會少了點？比別人家少的太多，會不會有什麽麻煩？”李素蘭問道。
“沒事，姨母。上次我和常二哥來這莊子看的時候就發現這兒離咱們長葡萄那個山穀近，明年就把葡萄酒放這邊釀，還有挖魚塘養魚，都需要人手幹活，不先給點甜頭，誰肯認認真真幹活？咱們又不是真的要靠這收成來過活，不在乎多一點少一點。”司楠說道。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