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北冥弘桑竟然如此輕易的采用了北冥炎星的意見,離開椒房殿時,北冥即墨與北冥司辰互看一眼,彼此眼中滿是不屑,而後,二人同時看向北冥炎星,又同時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總之,這場看似嬉戲的爭辯,結果很令人詭異,三兄弟同時離開了椒房殿,朝各自的宮殿走去。


    倒是北冥弘桑,在三兄弟離開之後,神色突然變的陰鬱,站在窗前的他,愣了好久,而後朝內侍問道:“娘娘現在何處?”


    內侍忐忑,“迴陛下,娘娘與蘭沁公主現在都在重華殿與東極夫人一起用午膳。”


    北冥弘桑聽後略略點頭,隨後歎氣道:“走吧,去重華殿。”


    當他走進重華殿時,恰好北冥即墨剛坐下,此時,即墨蘭等人已經用了膳,正在花廳與樂來兮說話。


    三個女人見北冥即墨一臉陰鬱的走來,本就覺得奇怪,再看後麵同樣一臉陰鬱的北冥弘桑,更是好奇。


    “喲!怎麽?爺幾個吵架了?”即墨蘭拿帕子遮嘴,笑嘻嘻的打趣兒。


    北冥即墨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換上明豔的笑容,迴道:“哪裏,母後說笑了。”


    “真的假的?”即墨蘭笑著看向北冥弘桑,仍是打趣兒。


    北冥弘桑臉色早已恢複如常,輕聲問道:“你們都吃了麽?”


    幾人點頭,即墨蘭隨即吩咐人傳膳,“別光顧著朝事,墨兒。陪你父皇去正殿用膳。”


    “也不用擺在正殿,就這裏吧。”北冥弘桑在花廳坐了下來,“累啊,不想走動了……”


    而後,北冥弘桑連連歎了兩聲。直讓即墨蘭發笑,“瞧他,做什麽了就這麽累!”


    那神態,哪裏還有半分皇後的樣子。


    這話惹得幾人大笑,剛才的不悅氣氛全然消失不見。很快,父子二人進入愉快的用餐狀態。


    離了椒房殿。北冥司辰並未直接迴東宮,而是一如既往的去了梅林。正值夏日,寒梅早謝,可是他仍喜歡這裏,不知何時起。隻要心情不好,來梅林散步,已經成為北冥司辰的一種習慣。


    “殿下,剛剛陛下去了重華殿用膳,由安尊王作陪。”內侍跟在身後,小心翼翼的稟道。


    正在漫步的北冥司辰愣了片刻,而後繼續抬步,如往常一般。仿佛沒有聽見。


    “還有什麽事?”北冥司辰不經意的問道。


    內侍想了一下,答:“太子妃去重華殿看望東極夫人,卻被皇後娘娘擋在門外。”


    “那個女人!”還嫌不夠丟臉!真該一早就休了她!


    內侍知道太子對太子妃不滿。想了想,又道:“奴婢知道您對太子妃不滿,可好歹她是太子妃,皇後娘娘這般做,實在不合規矩,知道的說她不喜太子妃。可不知道的,都會說娘娘根本沒把太子您放在眼中。”


    說到這兒。內侍吃了北冥司辰一個極為淩厲的眼神,嚇的他頓時後退半步。“奴婢失言,該死!”


    北冥司辰隻盯了內侍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聽完這些話,他再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迴宮吧。”


    說完這句,北冥司辰大步朝東宮走去。


    剛進殿裏,便聽到女人嚶嚶哭泣之聲,北冥司辰登時蹙眉,眼中滿是鄙夷的神色。剛要抬步離開,正在裏麵哭泣的蕭清荷跑了出來,一把拽住北冥司辰的袖袍。


    “殿下,殿下,求您,求您廢了妾吧!妾實在無法忍受這種被人歧視的日子!妾丟臉無謂,可這打的都是太子爺您的臉麵呐!”


    蕭清荷一把鼻涕一把淚,看的北冥司辰極不耐煩,“你胡說什麽!”


    他不悅的甩了她一下,但是此時的蕭清荷如狗皮膏藥一般,緊緊的貼著北冥司辰的身軀,繼續哭泣道:“妾沒胡說!!殿下就是給妾十個膽子,妾敢胡說嗎?妾說的都是實話,養娘沒有親娘親,這是永久不變的真真道理!她明麵上把您當做太子,可是實際上呢?卻不把您放在眼裏,更何況,她的兒子又是那樣優秀,太子爺,她打的什麽主意您還看不出來嗎?”


    這話,真是越聽越不像話!


    北冥司辰大袖一甩,蕭清荷頓時撲倒在地上,手被撞的生疼。


    可是她顧不上疼,立刻從地上爬起,哭喊道:“太子!太子!!!……”


    任她百般唿喊,北冥司辰再也沒有迴頭。


    離了東宮,北冥司辰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去向何處。


    “太子殿下,不如去重華殿走走吧?”內侍探頭,小心翼翼的提醒。


    北冥司辰猛的一個轉身,衝著內侍就是一腳,當即,內侍滾落在地,呲牙咧嘴的卻不敢出聲。


    “誰允許你多嘴的?誰給你的狗膽?以後不要再讓孤看見你!滾!”


    內侍連連磕頭,被他這麽一吼,頓時連滾帶爬的逃離北冥司辰的視線。


    在原地站了許久,北冥司辰冷笑一聲,垂下腦袋,“都以為孤是傻子,都妄想來掌握孤!孤真的有那麽傻?”


    喃喃的說完這句,北冥司辰一個轉身,卻碰上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樂來兮領著飛霞、似錦與北冥時辰行禮。


    “哦,是夫人!快快免禮!”剛剛的不快一掃而過,北冥司辰換上了最溫和的笑。


    “夫人一路車馬勞頓,為何不去歇息一番?”


    樂來兮淡淡一笑,“歇過了,想出來走走。”話畢,樂來兮見他身後無一人,又想起剛才他神色似乎有些慍怒,禁不住問道:“殿下不開心嗎?”


    這話問的北冥司辰一怔,心間一暖。


    這個世上,也隻有她關心自己開不開心。高不高興了……真好,僅一人,足矣!


    北冥司辰點頭,“確實有一些事兒,不過。那都是小事。”


    “小事雞肋,去之不舍,留之心煩。殿下要保重身體,不可多慮。”


    “謝夫人關心!”


    “無需,你我是朋友!”樂來兮笑道:“很別樣的朋友!我去那邊走走,殿下自便!”說完這些。樂來兮衝北冥司辰再次福身,帶著飛霞、似錦離開。


    樂來兮走了許久,北冥司辰都沒動地,望著離去的背影,心頭隻覺陡然輕鬆。


    “夫人。剛才婢子看見有人探頭探腦的望這邊瞧。”似錦上前,小聲對樂來兮稟報道。


    飛霞皺眉,“是真的嗎似錦?”


    似錦點頭,“是真的,就在夫人與太子殿下說話的時候,那人就躲在那兒!”似錦指著不遠處的蜿蜒走廊對飛霞道。


    飛霞思量一下,暗叫不好,“夫人。怕是,怕是太子宮裏的人。”


    飛霞這話說的甚是含蓄,樂來兮笑道:“你直接說太子妃的人不就好了!”


    “夫人您知道啊……”飛霞一臉擔憂。


    “小事。”樂來兮輕道。


    次日一早。朝堂傳來消息,司空冷澈態度十分強硬,寧死不降。


    他的囂張跋扈以及對北冥弘桑的不敬觸怒了所有北燕朝臣,最後,大家一致決定,要處死司空冷澈。


    “他果然。一心求死。”樂來兮聽到這個消息,喃喃的說了句。


    “據說他的態度非常囂張。就連一心想要保他的太子到最後也不再開口。”炙烈小聲的道。


    似錦急了,“夫人。那我們該怎麽辦?”


    他們都知道,樂來兮不想他死。可如今這是朝堂之事,又能怎麽辦?


    “炙烈,他如今被關在哪裏?”


    “天字號,頭等大牢。”


    炙烈說完,樂來兮暗自冷笑,這怎麽說的,像是天朝頭等艙似的?


    即墨蘭剛用完早膳,聽樂來兮求見,便笑著讓她進來。


    “你不用開口,我也知道兮兒要說什麽。”即墨蘭語氣玩笑似的,望著樂來兮道:“你想讓我幫你想辦法,你想去天牢?”


    “娘娘英明!”樂來兮再次福身。


    “英明?為何不是聰慧?”


    即墨蘭笑著反問,又道:“說說你的理由,為何一定要救他?他那樣擄走了你,對你,對墨兒,對大燕都是一種羞辱,這種人,難道不該死?”


    “更何況,是他先挑起的戰爭,既然敢做,就應當承擔後果,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向來如此!”


    即墨蘭說完這話,樂來兮盯了她許久。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她以前有和即墨蘭說過這句嗎?她記得自己隻和司空冷澈說過……


    就在樂來兮神遊之時,即墨蘭突然走近樂來兮,“兮兒!母後說這話對嗎?”


    母後?這個詞匯讓樂來兮心中又是一緊,她是北冥即墨的妾,按道理是沒有資格喊她母後的,就像死後也不能與北冥即墨合葬,是一樣的道理。


    “哦,娘娘說的對!”樂來兮頓時低頭。


    理了理思緒,樂來兮再次抬頭道:“娘娘說這些,都對!作為一代帝王,司空冷澈確實任性妄為,不夠資格!就因為他的任性妄為,就因為他的不夠資格,所以,在這此戰爭中,他敗了……”


    “兮兒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既然娘娘知道作為帝王來說,不能任性妄為,而這個司空冷澈更是殺不得。無論怎麽說,他畢竟做過南楚的皇帝,殺了他,雖說可以震懾天下,讓那些降者不得不服,可是,震懾隻是震懾,能不能真正的收服人心,這還不好說。司空冷澈能在十王奪嫡中輕易勝出,並且迅速的安穩人心,可見他是個不凡的。他的背後有多少勢力,這個不好說,他的那些投降的勢力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這個,也不好說……”


    “如今南楚那邊還不穩定,殺了司空冷澈,隻會讓那些不甘心、不得已投降的人有了複辟的理由,殺了他,隻能讓陛下落得個不能容人的名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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