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朦朧的月光,馬兒跑了一夜,在黎明時分,終於停了下來。


    南榮富嫻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於得以機會,稍稍放鬆。


    獨孤穹跳下馬背,不由分說的將南榮富嫻抱起,某女再次驚起,低低的叫了一聲,而後,滿臉通紅的雙腳落地。


    打了一個鳴哨,馬兒便跑向水草豐茂的河邊,獨孤穹這才轉過頭,看向南榮富嫻。


    一紙休書的作用實在神奇,此刻,獨孤穹看向南榮富嫻的眼神,再也沒有辦絲遮掩。


    倒是南榮富嫻,非常的不適應,又加之滿腹疑慮,頓時麵色潮紅,不知所措。


    見她如此,獨孤穹也不語,將手裏的包裹打開,拿出水和餅,遞與南榮富嫻,見她不接,便眉角一揚,笑道:“趕緊補充點體力,待會兒我們還要上路。”


    怎料南榮富嫻將頭一撇,就是不接。


    “你怎麽了?”獨孤穹靠近了她,溫聲詢問。


    南榮富嫻被他左看右看的十分別扭,後退一步,才小聲道:“先生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完全是由於獨孤穹一路的沉默與此時的氣勢,現在她在他麵前,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毫無地位可言。


    獨孤穹麵上一頓,“是,我的確在生你的氣!”


    “是因為我硬要跟著來?可是我真的擔心來兮,先生這麽著急的迴府,定是出了事兒。”


    “你若真的擔心樂來兮,就不應該一個人偷偷的溜走!”


    獨孤穹麵上變了色,雙眸微眯。眸光淩厲,“你不知你這一走,她有多擔心你?她本要動用暗門所有的勢力去尋你,若不是被我攔下,此刻她的情況會更危險!”


    南榮富嫻先是一驚。而後重重的低下了頭,她沒想到,自己一走,會給大家惹來這麽些麻煩,她沒想到,她在樂來兮心中的分量。是如此的重。


    “先生,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南榮富嫻如犯了錯的小學生,頭埋的深深的,半天沒動地兒。


    看她如此情形。獨孤穹倒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


    終於,換了個話題。


    “你為何要跑出去?你去蒼茫山做什麽?”獨孤穹突然問道。


    南榮富嫻未語,仍埋頭不動。


    獨孤穹再次靠近了她,二人之間,隻有半尺距離。


    他的頭幾乎貼上她的發,灼熱的氣息,讓南榮富嫻窘的直往外徹。


    但是獨孤穹並未放過她,突然。將她擁入懷中,喃喃的說了句,“告訴我。你在找誰?他叫什麽名字?”


    南榮富嫻簡直震驚的半天沒動,獨孤穹在做什麽?他太,太放肆!


    他以為他是誰?他又把我當成什麽人?難道被休的女人就如此下賤麽?


    南榮富嫻氣上心頭,倏爾,她臉色紅的能掐出水來,她的動作無力。卻拚命的掙紮,半天。狠狠的吐出了幾個字,“你。太無恥!”


    獨孤穹放開了她,南榮富嫻表情甚是痛苦,連連後退,突然一掩麵,跑開了。


    獨孤穹登時追去,南榮富嫻哪裏跑的過他,剛幾步便被追上,整個人再次落入獨孤穹的懷中。


    “聽我說!”獨孤穹大喊,強迫南榮富嫻鎮定下來,“嫻兒……”


    一聲嫻兒,讓南榮富嫻停止了掙紮,而那突變的聲音,更是讓南榮富嫻丟魂失魄一般,定在原地。


    獨孤穹箍緊了她,趴在她的頭頂,再次喃喃道:“嫻兒……我的嫻兒……”


    半天,南榮富嫻短路的大腦才開始反應,溫,溫嵐……


    獨孤穹是溫嵐?溫嵐是獨孤穹……


    南榮富嫻慢慢抬起頭,盯著那張與溫嵐不同的臉,直直的搖頭。


    獨孤穹放開了她,突然一個轉身,窸窸窣窣一陣後,再次轉過,霎時,南榮富嫻撲倒在地……溫嵐,真的是溫嵐……


    獨孤穹將她扶起,終於開口,“我就是溫嵐,當年與嫻兒約定三生的溫嵐!”


    “不,不……先生,嗬嗬……你說笑的。”南榮富嫻輕輕一掙,逃出了他的懷抱,而後,發瘋了似的沿著小河朝迴程跑去……


    獨孤穹一把扯掉人皮麵具,當即追去。


    他真的是溫嵐!南榮富嫻一邊跑一邊大哭,淚水如決了堤的河水。


    整整六年,他照顧我,關心我,百般的對我好,可是,他為何不與我相認?


    他眼睜睜的看著我在另一個男人的陰影下生存,他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真的枉我念叨了六年!痛苦了六年!!


    此刻,南榮富嫻的腦海中,隻有恨!


    終於,南榮富嫻還是沒躲得過,再次落入獨孤穹的懷中,這次,獨孤穹任由她掙紮,就是不放手。


    南榮富嫻惱怒的又拍又打,又哭又叫,折騰了半天,獨孤穹動也沒動。


    良久,南榮富嫻沒了力氣,隻有用雙眸狠狠的、哀怨的望著獨孤穹,恨不得一口把他給撕碎!


    “嫻兒,我知道,這些年,你過的很痛苦,我又何嚐不是?你並不認得我是溫嵐,可是我卻時時刻刻知道,你是嫻兒!”


    “嫻兒,你能體會那種滋味兒嗎?”


    “無數次,我想過,要和你相認,然後,帶你走!可是,我做不到!嫻兒,安尊王是我的主子,也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更何況,安聖皇後對我恩重如山,而師父臨終前曾懇求我,讓我一生照料他們母子二人,我,做不到背叛兄弟,做不到違背師命!”


    “更何況,你與殿下的姻緣,是由陛下所配,假若我們不顧一切的私奔,陛下、安柔皇後、符氏一族,他們能放過你的父親,放過你的家族嗎?”


    “嫻兒,嫻兒……”獨孤穹摟緊了她,到最後,魔怔一般直喊她的名字。


    霎時,南榮富嫻隻覺臉上被一滴兩滴濕濕的東西打到,微怔片刻,南榮富嫻突然埋進他的胸口,大聲的哭起來……


    哭到最後,南榮富嫻差點兒背過氣,獨孤穹突然點了她的穴,製止了她。


    抱著她,二人迴到原處,獨孤穹才與她解了穴,將水壺打開,送她喝點水。


    半個時辰後,南榮富嫻終於安靜下來。


    “嫻兒,我欠你的,就讓我用下半生來還好嗎?”


    “嫻兒,你我約定三生的,你不準離我而去!”


    “嫻兒,等這一切都結束,咱們便在山莊隱居,一輩子,隻我們兩個!”


    “……”


    南榮富嫻一直閉著雙眼,靜靜的聽他一口一個嫻兒的叫,到最後,見他不再說話,南榮富嫻這才睜開雙眼。


    大大的眼睛裏,還殘留著淚水,那副嬌柔的模樣,霎時,惹得獨孤穹的心,又痛又酸。


    二人互相望著對方,半天都沒再說話。


    “嫻兒……”


    獨孤穹慢慢的靠近了她的臉頰,這一次,南榮富嫻沒有躲,大大的眼睛,再次慢慢閉合。


    柔軟的唇,剛貼上彼此,二人心間,同時一顫,猛然疏離,下一秒,獨孤穹箍緊了她的腦袋,狠狠的吻起……


    隻是,吻著,吻著……南榮富嫻的淚,再次決堤。


    獨孤穹停止了動作,痛苦的將她擁進懷裏。


    南榮富嫻這才開口,“你說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是溫嵐?憑什麽你偷偷望著我的時候,卻讓我的心在煎熬?憑什麽隻能你默默的守護我,而剝奪我偷偷看你的權力?”


    南榮富嫻越說越憤恨,軟弱無力的拳頭,再次掄起。


    這一次,獨孤穹抓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嫻兒,我錯了,是我不對!我沒有考慮過你的立場。”


    此時,天已大亮。


    在獨孤穹的強迫下,南榮富嫻喝了點水,吃了半塊餅子,二人再次上路。


    也許,臨近汝安,獨孤穹鬆了口氣,也許,安尊王府的事情,沒有那麽的急,總之,這次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經過一個夢境似的早晨,二人皆換了個心境。


    “嫻兒,到了前麵的鎮子,我就去買輛馬車。”


    “嗯。”


    “真想這麽一直走下去。”獨孤穹突然道。


    南榮富嫻心頭一喜,甜蜜的低下了腦袋。


    就在這時,林間飛鳥突然被驚起,一群蒙麵黑衣人從四麵八方飛來,馬兒被驚,鳴叫著,前腿抬到半空,二人頓時落馬。


    “嫻兒!”獨孤穹擁著南榮富嫻,滾了兩圈兒後,急急道:“有沒有事?”


    南榮富嫻搖頭。


    刹那間,那些殺手持劍而來,獨孤穹拔出腰間佩劍,與其拚殺起。


    隻施展了幾個動作,獨孤穹便小心的判斷到,這群人,隻是要活著他們兩個。須臾,他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絕殺,他的嫻兒便無事。


    可是要活捉我們,沒那麽容易!


    獨孤穹抱著南榮富嫻,左躲右避,很快逃出了包圍圈,剛要提力離去時,一張大網鋪天蓋地而落,恰好將二人罩在其中。


    霎時,一群人伸出長劍,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這網子,竟是千年冰蠶絲而製,獨孤穹看出那網子的材質之後,頓時吃驚不小。當即判斷,對方的來頭,非同一般。


    片刻之後,二人被蒙上了眼睛,隔著網子,一群人又將二人五花大綁的捆在了一起,撂上馬車,一群人很快消失在叢林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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