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穹不負所望,終於成功研製出神品雪花膏,效果比他師父製的還要略勝一籌。


    樂來兮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確有醫術天分,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果真如此。


    在獨孤穹的悉心照料下,北冥即墨的傷恢複的很快,隻十天的時間,他就已經可以下榻漫步。


    嚴冬漸漸過去,短暫的春日悄悄來臨。


    幽蘭居的花陸續綻放,絢爛的色彩一掃嚴寒的尾巴,整個院子變的繽紛耀眼。


    這天上午,南榮富嫻踱著小碎步,不緊不慢的來到幽蘭居,與樂來兮送一些自製的玫瑰花茶。


    “飛兒,這些天獨孤先生都是早晚去與殿下請脈、換藥嗎?”越靠近幽蘭居,南榮富嫻越覺得緊張氣氛愈濃重,她有些不相信飛兒的情報。


    飛兒連連點頭,“夫人,婢子真沒有騙您,是似錦姐姐親口跟婢子說的。”


    南榮富嫻住步,抬頭望了望日頭,這會子已經過了巳時,獨孤穹該走了吧?


    飛兒見自家主子有些異常,心裏不由得琢磨,難道主子得罪了獨孤先生,怕見他不成?


    猶猶豫豫的,南榮富嫻在幽蘭居門口磨蹭了一會兒子,這才走了進去。


    南榮富嫻剛踏上大殿的台階,便聽見獨孤穹的聲音,心裏不禁咯噔一聲,納悶兒,他怎麽還沒走?


    可既然進來,也不能轉身迴去吧?況且多日不見樂來兮,她挺想她的。


    這時,隻聽獨孤穹道:“昨天臣一次製了四瓶雪花膏,今後可有的使了。”


    樂來兮似乎很興奮,笑道:“真的?獨孤,你不是說製雪花膏的藥材很珍貴很稀有麽?你哪來那麽多?”


    “陛下前些日子送來的,夫人不知嗎?光是千年雪參就送來六根,還有千年雪蓮、白鶴草、半夏、九香蟲草……”一說到藥材,獨孤穹便興奮的說個不停,一邊說一邊心裏大讚,陛下可真是舍得!


    “咳咳!”不自然的兩聲咳,北冥即墨打斷了他。南榮富嫻聽得出,一提到陛下,北冥即墨便非常不悅。


    “南榮夫人來了……”站在門口的小婢女見南榮富嫻走上台階,衝門裏喊道。


    樂來兮忙出來迎,一把拉住南榮富嫻嗔道:“虧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都把我忘了呢!”


    跟樂來兮在一起久了,南榮富嫻早學會反擊,眼睛一白,低語道:“也不知是誰天天膩歪著那誰的,把我忘了個幹淨,這倒好,反倒怪起我來了!”


    樂來兮被打趣兒的滿臉通紅,飛速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二人朝殿裏走去。


    行了禮,南榮富嫻便說明了目的,“前幾日天氣好,我製作了一些玫瑰花茶,送與姐姐些,這個時節,正好喝這個。”


    “多謝費心!”樂來兮臉上樂開了花,接過那瓶花茶便聞了又聞,一股子濃香,直撲鼻,“好香!富嫻,你手真巧,什麽都會做!”


    樂來兮毫不掩飾的誇讚,又吩咐飛霞倒茶。


    但南榮富嫻並未要留,她覺得空氣異常悶熱,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姐姐別忙了,我這就走!”南榮富嫻說著又與北冥即墨行了個禮,又對樂來兮福了福身,便轉身踏出了大殿。


    “她,她這就走了?”樂來兮愣在原地,這是怎麽迴事?


    她迴頭望望北冥即墨,某爺正閑情逸致的端著一杯清茶,品的煞有味道,見樂來兮看他,不由得抬頭,給了她一個溫柔至極的笑,然後搖頭……


    再看獨孤穹……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人是被煮了麽?瞧,臉都紅成火燒雲了!


    樂來兮似乎、大概、可能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感情問題出在這兒呀!


    “殿下,臣晚上再過來,臣先告退。”獨孤穹忽然躬身埋頭,對北冥即墨行別禮。


    得了北冥即墨的允許,獨孤穹掂著藥箱,三步並作兩步,匆匆離了大殿。


    樂來兮越想越不對勁,待獨孤穹剛出了院門,樂來兮想都沒想,直接追了出去。


    北冥即墨急的差點兒沒一口茶噎死,“咳咳……咳咳……來兮,來……”已經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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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窮並未走遠,樂來兮趕上時他正站在原地,望著一個快要消失的背影出神。


    他的眉頭皺的很緊,眼睛裏溢滿複雜的光芒,似乎想喃喃自語,卻欲言又止,又似乎,根本說不出口。


    “呀!夫人……”獨孤窮驚訝一聲,剛轉身,見樂來兮站在背後,不由得嚇了一跳。


    收起思緒,獨孤窮躬身道:“夫人著急趕來,因何事?莫非殿下……”


    樂來兮搖頭,長長的舒了口氣,“獨孤,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樂來兮抬步,朝草堂方向走去,獨孤窮微微一怔,忙跟了上去。


    “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富嫻怎麽迴事?”樂來兮毫不猶豫的開門見山。


    似是猜到一般,獨孤窮人很淡定,迴的也很淡定,“夫人說哪裏話,臣與南榮夫人怎麽會有事?”


    “假如沒事的話,她在幽蘭居看見你,為何連招唿也不打?你拚命救了她,細心照顧她那麽些天,她如今對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視而不見,這是為何?”樂來兮昂著腦袋,眼睛充滿質疑。


    知道狡辯無力,獨孤穹沉默片刻,索性攤牌,“是臣不好,臣沒有掩飾好自己,南榮夫人或許知道了臣的……心意,所以,她一直躲著臣。”


    “其實,這種結果也挺好,她有心躲著臣,臣也不用擔心將來有一天,她因為這事而惹上麻煩,這輩子,隻要她過的安好,臣別無所求。”獨孤穹兩眼直直的望著南榮富嫻消失的地方,忽然,望向樂來兮,“夫人,臣一直知道您心地善良,所以,臣求您不要再過問這些,也千萬別讓殿下知道,臣知道自己是一個罪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等臣幫殿下完成心願,臣自會到殿下跟前領罪歸隱!”


    說畢,獨孤穹後退兩步,重重的與樂來兮行了一個謝禮!


    “獨孤……”這怎麽能算罪過呢?


    假如這也算罪過,那什麽才不是罪過?


    人心,誰又能控製的了?


    “你放心!如果你因此獲罪,那我就先自我了斷!”樂來兮決定自己要做些什麽,撂下這句,便頭也不迴的疾步走向幽蘭居。


    獨孤穹琢磨著那句話的意思,在原地愣了許久。


    樂來兮走迴幽蘭居時,北冥即墨正鐵青著臉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院門處,見樂來兮走來,那張冒著寒氣的臉此時更黑了……


    “去了哪裏?”


    北冥即墨審犯人似的一把拉住樂來兮,讓她“交代”,其實,飛霞與似錦那兩個“叛徒”早已來迴稟報三四趟,北冥即墨對樂來兮的行蹤一清二楚。


    他的話既霸道又冷酷,泛著濃濃的酸味。


    怎料,樂來兮撅著小嘴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將自己的小手掙脫,繼續撅嘴走進了大殿。


    咦?北冥即墨瞪眼,所有的情緒頃刻間化為虛有,掛在臉上的,隻有濃濃的笑意,討好的神情,他再次拉住了她的小手,“夫人,你怎麽了?”聲音低低的,滿是柔情。


    變化之快,動作之迅猛,堪稱一絕!飛霞與似錦麵麵相覷,瞠目結舌。


    樂來兮不語,白了他一眼,小手一甩,大步踏進了大殿,裏間,軟榻……


    北冥即墨瘸著腿走近她時,她正歪著身子躺在軟榻上,一副傷神的模樣。


    他實在搞不懂怎麽得罪了這位姑奶奶,便小心翼翼的踏上木梯,坐在軟榻一旁,一把將她拉起,“到底怎麽了?”他箍著她的小臉兒,眼睛亮亮的,柔柔的,又開始了吞魂攝魄。


    “我遇到了一個難題。”樂來兮一把撲倒在他懷裏,作可憐狀。


    那撒嬌的聲音、動人嬌俏的表情以及投懷送抱的動作,簡直快把北冥即墨柔化了,他狠狠的箍住了她,在她耳邊低語道:“夫人莫急,告訴為夫,什麽難題!為夫定幫你殺它個片甲不留!”說畢,還不忘揩揩油啥的,煞有韻味兒的啄了啄她的小耳朵。


    樂來兮偷笑,上鉤了!她決定先探探口風。


    她一把推開了他,眨巴著水眸道:“你說過,今後你的身邊隻有我一個,可是,富嫻你要怎麽辦?”


    “自然是放了她。”這還用說嗎?


    “那放了她之後,她是不是可以再嫁?”樂來兮問的急。


    “當然可以,到時仍以姑娘首嫁的禮儀。”北冥即墨再次環緊了樂來兮,說的直白,“我可從沒碰過她。”


    樂來兮小臉兒通紅,隻聽北冥即墨又道:“到時她若找到心儀之人,本王會親自為她主婚。”樂來兮許久沒有聽到他自稱本王,猛的一聽,竟覺霸氣無邊。


    樂來兮長長的鬆了口氣,這下真的要放心了。


    她為獨孤穹高興,隻要他努力努力,很有希望。


    就在樂來兮發呆時,北冥即墨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耳朵,呢喃道:“夫人說的難題,就這個?”


    樂來兮猛的渾身一個悸動,濕熱的獨屬於他的男子氣息濃鬱散在周圍,直達樂來兮心底,這動作暖味至極。


    到處揩油的家夥!樂來兮抻著腦袋,想要掙脫,怎料又被他一口咬住了脖頸,樂來兮渾身又是一個悸動,頓時,躁動不已。


    “別這樣。”樂來兮小聲的說了句,低低的,軟糯糯的,聽起來又嬌滴滴的。


    “惹火的小妖精!”


    北冥即墨低悶一聲,大肆啃噬起來,他的唇,如靈蛇一般在她的脖頸與耳尖四處遊走,所到之處,紅成一片,滾燙著,散發出濃鬱的火氣。


    “殿下,夫人,正妃娘娘到!”飛霞隔著紗簾稟報,這突來的一聲讓樂來兮倉皇不已。


    她一把推開了他,自跟兒不由自主的退到軟榻最裏間,一把抱住了正在睡懶覺的淘氣。那動作,那神情,怎麽看怎麽像被原配捉.奸的小三兒。


    “她若問起,就說我睡著了。”樂來兮不管北冥即墨答不答應,直接拉起絨被,倒頭就睡。


    北冥即墨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呆了,不禁納悶兒,我怎麽覺得自己做了賊一般?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瞬間換上一副冰山表情,走出了裏間……


    樂來兮閉著雙眼,在被窩裏不停的打顫,她忽而覺得,南榮富嫻根本就不算什麽難題,江蒂娥、皇甫嫣然才是!


    而由這個難題心生的罪惡感,突然溢滿樂來兮的心頭,人家好好的有家有名分有依靠,怎麽我留下別人都得滾蛋呢?


    憑什麽?


    充滿罪惡感的樂來兮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要認真的與北冥即墨談上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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