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樂來兮與北冥即墨包紮手的時候,他的臉色越來越陰鬱,突然,他一把箍住樂來兮,怒道:“你受傷了,怎麽不說?”


    樂來兮快要將傷口的疼痛忘記了,聽他這麽一說,突然覺得傷口疼的厲害,葉眉緊蹙。今日她一襲桃紅色錦袍,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血跡。


    樂來兮推開他,為自己的包紮工作做最後一步,突然,北冥即墨一把將她抱起,驚的樂來兮“啊”的一聲尖叫。


    “不許說話,不許動!”北冥即墨黑著臉,低吼,樂來兮無措,瞪了他一眼,北冥即墨並不理會,隻是抱著她,快步朝漪蘭殿走去。


    似錦跑的飛快,一刻鍾的功夫在漪蘭殿與幽蘭居之間跑了個來迴,當她把白色的盛著雪花膏的小瓶兒呈上時,整個人如洗個澡一般,頭發濕漉漉的,被汗水浸透了。


    南榮富嫻皺著眉頭,盯著那傷痕動也不動,“姐姐是因為妾才受的傷……”


    樂來兮見她紅著眼睛,兔子似的,不由得笑道:“誰說的?嗨!是我技藝不精,沒一把製服那個瘋子,別哭了,瞧你,眼睛都成小兔子了。”


    “安康,快去勸勸你家主子。”安康剛上完藥,聽樂來兮如此說,便拉了拉領口,低眉順首的走近南榮富嫻,福身道:“夫人,別難受了……”


    見她那一連串的動作,甚是滑稽,不僅樂來兮,就連南榮富嫻也樂了,輕輕的推了推她,嗔道:“傻丫頭,她說什麽你就聽?”


    “哈哈……”樂來兮笑的傷口發痛,皺眉道:“這麽衷心護主的丫頭,你怎麽說傻呢?”


    說到這兒,樂來兮突然想到夢蘭軒的人,那些還在地上躺著的婢女,忙道:“對了,飛霞,夢蘭軒那邊……”


    “夫人放心,薛禦醫已經去了。”


    飛霞與似錦小心翼翼的為樂來兮上了藥,包紮好之後,樂來兮便快步走出裏間,北冥即墨見她走的匆匆,眉頭又是一皺。


    獨孤穹前前後後忙碌了半個時辰,才與北冥即墨將傷口包紮完畢。那傷口細細密密,被無數馬蜂蟄了似的,整個手掌上都是細密的小洞。


    獨孤穹首先將手掌細細的清洗一番,後又一個一個的仔細察看,生怕有銀刺斷落肉裏,而後又細致的擦拭一遍藥膏,塗上藥粉,最後才用上好的棉紗包裹起來。


    “殿下,這幾日不要讓這隻手沾水,另外,不要飲酒。”


    獨孤穹累出一身汗,不停地用手擦拭額頭,而後又似鬆口氣的說道:“幸虧鞭子上沒毒……”


    揭下來的絹子被血染透了,鮮紅鮮紅的,從頭到尾,樂來兮一直眉頭緊皺,聽獨孤穹這樣說,想都沒想的接道:“有毒沒毒的,也不能用手去接。”


    獨孤穹見樂來兮言語之中似有責備北冥即墨的意思,不由得凝神屏氣,等待北冥即墨的“反應”。


    怎料,北冥即墨似乎甘之如飴,並未有任何不悅。獨孤穹怔了又怔,他觀二人對話情形,竟如尋常夫妻一般。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和殿下、南榮夫人、獨孤先生有話說!”樂來兮並未理會北冥即墨有怎樣的反應,此時,她滿腦子都是關於湘采柔發瘋的情形,她越想越蹊蹺,一個大活人,平日裏好好的,怎會說瘋就瘋呢?


    大大小小的婢女將桌案收拾幹淨,紛紛退了出去,樂來兮思量一下,又道:“你們幾個守著院門,沒有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人進來。”


    四個小婢女領命,慢慢的退出了大殿。


    北冥即墨像是觀到十分有趣兒的景兒一般,笑的絢爛。樂來兮神色凝重,望著獨孤穹道:“獨孤,這世間,何種藥可以使人突然瘋狂,何種藥是慢性的,比如一年,兩年才致人突然瘋狂?”


    北冥即墨再也笑不出,陷入了沉思。殿內突然靜悄悄的,就連獨孤穹也眉頭緊皺。


    良久,獨孤穹才道:“迴夫人,使人突然瘋狂的藥很多,但是慢性的,這個,臣也不好說……準確來說,臣沒有見過。”


    “姐姐為何斷定是藥物呢?妾小時曾在外祖家生活一段時日,他家曾有個廚娘,好好的突然瘋了,經大夫診斷,並未服用任何藥物。”


    南榮富嫻說的無比認真,樂來兮知道有這種可能,但是誰也不能排除是有人別有用心,畢竟在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


    “我也隻是猜測……”樂來兮低低說完,又轉向北冥即墨,他一直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什麽。


    南榮富嫻低頭想了想,又道:“其實,妾昨日曾見過湘美人,無論怎樣看去,都十分正常,對今日之事,妾也覺不通。”


    “好了。”北冥即墨終於不再沉默,轉向樂來兮道:“先不說這件事,好好養傷才最重要!”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小婢女突然稟報,“殿下,蕭夫人在院門外求見。”


    這麽快?樂來兮越發覺得自己剛剛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如果不命人在門外守著,照她的速度,怕是早像推土機似的湧過來了。


    漪蘭殿院門外,蕭汝荷已經站了一會兒,聽見裏麵傳,便忙抬腿進了院門。


    她走的很急,插在高聳發髻兩邊的步搖左右搖擺的厲害,原本哭喪的一張臉,在見到北冥即墨時更加苦愁。


    “殿下萬福!東極姐姐萬福!”蕭汝荷恭恭敬敬的朝北冥即墨與樂來兮行了個大禮。她滿臉焦急,沒等北冥即墨開口,便起身上前,看那隻被裹粽子似的手,滿眼心疼。


    “殿下,妾與正妃姐姐正在院子裏賞花,猛地聽說湘美人……發了瘋,正妃姐姐甚是著急,命妾來看看,妾緊趕慢趕……這才走來……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她嗚咽著,眼睛裏泛著淚水,不時地拿絹子擦拭,幾次的欲言又止,而後,又望向樂來兮,道:“東極姐姐,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呢?”


    那語氣、神態似乎在說,才把府裏的大權交給你,就發生這樣的事兒,你怎麽打理的?


    樂來兮命她坐下,並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妹妹久在府中,難道不知那賤人一向如此?這今天趕明日的,時間久了,她當然越發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一抹極為驚訝的眼神兒在蕭汝荷眼中一劃而過,略微怔了怔,她才猛地反應過來,道:“姐姐說的是,從前殿下寵愛湘妹妹,別說我,哪怕是正妃姐姐,她也不放在眼裏……”


    沒等她說完,樂來兮便打斷了她,喝道:“從前是從前,如今本宮受王命協理王府,自然會賞罰分明,別的不說,今日那賤人傷了殿下,本宮自然不會放過!請妹妹轉告正妃姐姐,本宮自會處理好一切,令她勿憂。”


    樂來兮說的極為輕狂,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似的,南榮富嫻睜著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樂來兮,動也不動。


    獨孤穹滿心疑惑,隱約中他覺得樂來兮大概是裝的,但是,他仍覺得樂來兮做的十分過分,屋子裏的幾個人,包括蕭汝荷在內,都在等北冥即墨的反應。


    “本王既然把協理權交給東極,這件事,就由東極全權處理,本王不再過問。”


    北冥即墨的話落地許久,蕭汝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與眼睛,她不敢相信,北冥即墨竟寵愛樂來兮到如此地步,合府上下,誰敢在北冥即墨麵前如此猖狂?


    蕭汝荷羨慕嫉妒恨,一時間,各種情緒湧上心頭,許久,才緩緩福身迴了個“是!”


    突然,她像想起什麽似的,低頭道:“東極姐姐,妾來時,正妃姐姐囑咐妾,一定要去看看湘美人的境況,別再是什麽惡疾不成……”


    “什麽惡疾?分明是猖狂!”樂來兮十分鄙夷的道,而後頓了頓,“既然是正妃姐姐的意思,那你就在窗戶邊兒悄悄的看看吧,那賤人心狠手辣,小心傷著你。”


    蕭汝荷知道下令封鎖夢蘭軒的人是北冥即墨,但聽樂來兮說的極快,極自以為是,眼裏分明沒有北冥即墨,她滿懷希望的望了北冥即墨一眼,怎料,北冥即墨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一瞬間,蕭汝荷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她的殿下被突然間施了法術,被攝了魂,控製了心智。


    “是……”蕭汝荷福身行禮,表情極為複雜的慢慢退去,走出大殿。


    蕭汝荷前腳剛離開,樂來兮便不由自主的捂著傷口,低語道:“正常情況下,別人躲還來不及,她卻主動要求去看湘美人,一定有古怪。”


    獨孤穹這才明白樂來兮的用意,隻是,仍令他無比驚訝的是,北冥即墨竟與她如此的默契,看來,殿下真的不是一般的寵愛這位如此特別的東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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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夢蘭軒出來,蕭汝荷一臉的傷懷,一邊走著,不停的用絹子擦拭眼角,實則心裏樂開了花兒。剛迴到玉蘭軒大殿,便笑的合不上嘴。


    “環兒,去與本宮拿酒!”蕭汝荷笑的前仰後合,“環兒,你不知,本宮今日有多舒坦,本宮一見湘采柔那賤人坐在一片狼藉中,又哭又笑,本宮當即心花怒放,這麽些年,今日,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爽朗的笑聲迴蕩在空曠的大殿,格外悅耳。


    環兒端一壺一酒杯,給她滿上,蕭汝荷一飲而盡,霎是愜意,“漂亮有何用?擁有媚術又有何用?腦子一根筋撐著,還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哼!等著見閻王吧!本宮說過,有朝一日,定會請閻王爺與她講講道理,順便讓閻王再告訴那賤人一聲,自己是如何死的!”


    環兒笑意盈盈,輕柔的與她揉肩,低語道:“看這情形,她活不過三天了,看主人神清氣爽,奴真高興!”


    蕭汝荷突然抓住環兒的手,語氣柔軟的道:“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著本宮,本宮一定保你一生富貴榮華。”


    環兒立即五體投地,大拜道:“主人,環兒的命是您給的,當日若不是主人將環兒從火海中救出,環兒焉能活到今日?”


    “環兒發誓,此生這條命就是您的,刀山火海,環兒至死不休!”


    蕭汝荷滿意的點頭,將環兒扶起,“本宮知你忠心,快起來。”


    連飲三杯,蕭汝荷已有醉意,望著窗外晦暗的天空,如同自己的處境,她又想起了今日漪蘭殿的一切,心裏越發的陰狠,“總有一天,那些賤人會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到時候,殿下的眼中,將隻有我自己……隻能是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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