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


    夜。


    武功縣城。


    “你看這月色如鉤,正像是五年前那一天啊。”


    城樓上侯君集王越感歎:“那一天差點把我嚇個半死。”


    勳國公張亮站在旁邊,突然很好奇的問:“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亮是真好奇,五年前那一夜李世民和李泰雙雙暴斃,李承乾登基。要知道在之前其實許多人都已經不看好李承乾,但沒想到突然之間他就登基了。


    侯君集斜瞄著張亮,半晌後嘿嘿一笑:“三十年前我浴血奮戰扶李淵登基,二十年前玄武門之變我扶李世民登基,五年前宮變之夜我扶李承乾登基。”


    張亮愕然的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你他媽算什麽東西!


    唐朝建立的時候你算哪根蔥!


    李世民登基你扶上去的?你算老幾?


    這麽一看,李承乾登基,好像和侯君集也沒多大關係。


    他很清楚侯君集這個人,明明一分功勞卻在心裏給自己打十分功績。他人明明十分功勞,在他心裏卻隻有一分功績。


    雖然鄙視,但也不想和他發生衝突。張亮轉移話題說:“明天迎接凱旋將士的儀式已經確定了吧?”


    “確定了。”侯君集嘴角微微翹起,“無非是十裏亭百官迎接,喝一口慶功酒。咱們這個陛下啊,以前老傳統的那些儀式能免就都免了。這一點我倒是認同的。”


    你認同皇帝?你算個蛋啊。


    張亮心裏吐槽。


    這他們侯君集絕對是自大狂,現在越來越自以為是了。


    啊,以前怕李世民,結果李世民死了。


    還怕李靖,結果李靖快老死了。


    現在自認為沒人能壓著他,越來越自大了。


    就在這時,樓梯上響起腳步聲,緊接著一名親衛上來稟報:“老爺,酂國公又喝醉了來了。”


    “又撒酒瘋了。”侯君集失笑搖頭,“這竇奉節以前覺得是個人物,現在看來真不行,不堪大任。”


    張亮微微皺眉:“這酂國公經常撒酒瘋?”


    侯君集:“多彌可汗被殺那天就撒酒瘋了。”


    張亮眉頭皺的更深:“軍中飲酒是大忌。”


    “死罪的人才值得信任。”侯君集嘿嘿一笑。


    這一點張亮倒是不怎麽反駁,不過還是疑心道:“但是他明知軍中飲酒是大忌,為何還要飲酒?”


    侯君集嘴角泛起笑意:“這一點開始的時候我也有所懷疑,不過後來才知道,遇到他的這種情況,誰都得一醉解千愁啊。啊,不包括你勳國公。”


    張亮剛要問,這時候竇奉節已經抱著酒壇走上來了。


    腳步虛浮眼神迷離,語氣含糊不清:“來喝酒喝酒。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又迴到長安過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來咱們喝酒喝酒慶祝慶祝。”


    侯君集笑著接過酒壇,猛然灌一大口,朗聲笑到:“行軍途中也就我能陪你喝酒了。”


    竇奉節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最夠意思。”


    張亮對竇奉節的事情很好奇,畢竟侯君集剛才說了,是個男人都得一醉解千愁,為什麽不包括自己。笑嗬嗬的問道:“酂國公這頓酒是慶祝還是不痛快啊,聽著好像有故事。”


    竇奉節合著眼睛晃蕩一下,嘴角洋溢著肆意的苦澀:“我寧肯不迴長安,在長安能憋死我。他媽的永嘉那個賤人!哪天老子一劍砍死她,跑迴大草原去。”


    侯君集和張亮對視一眼,行了,此人可用。


    都能想著把公主砍死跑路,絕對是幹大事的人。


    侯君集一把摟住竇奉節肩膀:“明天跟著我,我給你出氣。敢不敢和我一起衝擊皇帝?明天她就不是公主了。”


    竇奉節迷蒙的仰起臉:“你今天陪我喝酒了,我陪你刀山火海。我竇奉節是個男人,是個男~”


    噗通一聲,竇奉節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張亮的臉色分外難看。


    他現在知道侯君集為什麽說不包括自己了。這他媽竇奉節的老婆永嘉公主和別人私通了,你是覺得我老婆和別人私通我還認了幹兒子是吧?


    你侯君集這麽自大的人你懂個屁,你知道什麽叫感情嗎!


    竇奉節被抬下去,一會兒來了一名中郎將。


    張亮冷著臉問:“劉雄,你北征以來一共的了一萬兩千貫的財貨,八個女人,縱兵殺了一千多人。明天咱們就到長安了,你覺得這點事能不瞞過陛下嗎?”


    中郎將劉雄的冷汗當即就是嘩嘩的流。


    北征的時候是爽了,爽了三個月,但是現在要到長安了,怎麽辦怎麽辦!


    法為天下縣衡,萬民所共。


    陛下的話舉世皆知。


    張亮去黑臉,侯君集演白臉:“我和勳國公也犯了錯誤,至少我的太尉是沒有了,不知道吏部尚書能不能保住,不過你們~你們都是和我侯君集浴血奮戰的人,我怎麽能看到你們被抄家砍頭。”


    “是是是,有太尉在,末將一切聽太尉吩咐。”


    侯君集拍拍劉雄的肩膀:“兩個辦法,一個是你被砍頭被抄家,另一個是明天帶著親衛隨我一起衝鋒。”


    噗通一聲,劉雄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自己考慮吧。”張亮冷哼一聲,“明日我、陳國公和酂國公三位國公當先,軍中大部分中郎將都同意了,就差你最後一個。”


    半晌後劉雄爬起來。


    他還能怎麽選擇?


    一邊是死是被抄家,一邊是榮華富貴,是個人都明白應該怎麽選擇。


    威逼利誘,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左右衛十萬大軍的朗將中郎將基本上都被兩人綁在自己的戰車上。隻有虢國公張士貴和皖城郡公張儉沒有被拉攏,不過也在今天被兩人直接軟禁在大帳內。不但兩人被軟禁,就是整個大營也都完全處於封閉狀態,不讓消息傳出去一絲一毫。


    說服劉雄後,張亮和侯君集再三確認。中郎將朗將加上自己兩人一共是一百三十五人。少的朗將有十個親衛,中郎將有五十個親衛,而像是他們至少兩百親衛起步。至此,兩人已經匯聚了兩千四百多人。而九月初三,這一天也終於到來。


    【作者題外話】:求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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