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前的架勢,對方好像是要把自己困在這裏。左右看一看距離,看看四周山包,山包上是沒有投石機的,也固定不好投石機。


    四萬人在這裏確實伸展不開陣型,但確實能裝下。


    對方一萬兩千人,占據地利優勢,但麵對九萬人,恐怕也會壓力很大。再加上韓王李元嘉的十宗罪檄文,九萬人隻要和這一萬兩千人僵持住,他們就會崩潰。


    武將想了很多,但依舊想不出李承乾有勝利的可能,而且他對韓王李元嘉確實充滿了信心,簡直跟天命之子似的,走到哪裏哪裏就投降。


    武將很謹慎,但是後方到來的武將更加謹慎。


    看看茅津渡的陣勢,猶豫著轉迴頭看向身後,想要說派人迴去通知徐王韓王,但發現基本過不去。鹽道就那麽寬,派人迴去就得把隊伍擠得亂七八糟。


    “你們三個到出口試探一下。”


    “喏。”


    三名武將帶領三千刀盾手撲向出口。


    “你們兩個到周圍試探一下。”


    “喏。”另外兩名武將帶人去周邊。


    但是周邊能爬上去的地方現在基本都被砌上兩丈多高的石牆,沒有攻城雲梯的他們根本無法翻越。


    三千人攻向葫蘆口出口處,但這裏設計的更是讓人心生鬱悶。


    首先是三丈寬的地方居然設立了前後五層拒馬,隨後是一千長矛兵躲在門板後麵,躲避的位置後方很寬敞,造成的結果是守軍可以一百八十多的圍攻隻有三丈寬出口的人。


    其次頭頂上搭建了一層門板,弓箭手根本射不穿,而他們進攻茅津渡顯然也沒有帶投石車。


    好不容易將拒馬清理,武將怒吼一聲:“清理障礙!”


    立即有刀盾手開始清理拒馬,但是當他們清理到最後一層的時候,噗地一聲,從巨盾縫隙探出來數十根長矛,這些長矛封堵的角度非常刁鑽,恰好躲開了拒馬的同時,又讓叛軍根本沒有閃轉騰挪的餘地。


    這一下,六名叛軍栽倒在地慘唿不已。


    “救出來。”後麵叛軍彎腰伸手將前麵的傷員拉出來,手持盾牌頂上去。


    但是小小的盾牌根本難以抵擋上中下三路的攻擊,又是一陣慘嚎。


    武將一看這樣不行,立即喊道:“撤迴來,找滾木礌石。”


    四下一尋摸……這才發現,別說滾木礌石了,胳膊粗細的木頭都沒有,雞蛋大的石頭也沒有。


    武將是一個有經驗的,這時候隻有一個辦法,但不是他能做到的,隻能撤迴本部。


    葫蘆口內的叛軍越聚越多,逐漸整理隊列展開陣型。


    葫蘆口外段通看著最後一人拐過山腳,深深的長歎一聲。旁邊一名老兵看一眼鹽道,咂麽咂麽嘴:“將軍,這恐怕不行吧?”


    “不行又怎樣?”段通皺著眉頭。


    那韓王自以為是天命之子似的,以為誰見了他都得投降,以為什麽十宗罪檄文讓李承乾人神共憤。但十宗罪和普通百姓蛋關係沒有,和普通軍兵蛋關係沒有。你以為為什麽能拉攏其四萬多軍隊?以為是他們憤怒李承乾這個皇帝?那是因為現在農閑時節,那是因為參軍免費兩頓飯,那是因為一個月還有一百文錢每次戰鬥還有獎勵,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旅遊了。


    在他想法裏,韓王李元嘉所向披靡就是一個世家和韓王雙方自嗨的遊戲。


    韓王這樣,還不能有怨言,人家多高尚啊,皇帝的位子都不想要。


    而那徐王李元禮,兵力少的時候膽小怕事,兵力多了的時候又是自信心膨脹,根本聽不進去話來。


    老兵油子眨眨眼睛看看四周,低聲說:“不如派個人到高處查看,萬一敗退咱們就跑。”


    這老兵曾經跟隨牛進達打過兩場仗,現在總覺得韓王他們不靠譜。雖然怎麽也想不明白九萬人圍攻一萬二會怎麽輸,但他心裏就有一種直覺,恐怕今天沒有好果子吃。


    “你跑我能跑嗎?”段通壓低聲音嗬斥一句。


    你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兵,轉身跑了躲家裏,有人查辦就說被裹挾著參加叛軍,半途自己跑迴來了,估摸著也沒多大事。但段通是守衛長平關的朗將,想跑也可以,除非逃出大唐帝國,但即使逃出去也很難說安全,以大唐的威勢,哪個部族哪個王國敢收留他?


    “要不然咱們……”老兵一臉猙獰。


    不愧是上了好幾次戰場還沒提升的老兵油子,其他本事沒有,保命本事絕對一流。


    段通和老兵對視一眼,看了看鹽道方向,嘴角露出一絲狠意。


    黃河上,密王大軍終於將落水的軍兵救迴到岸上,而且還漲了點記性,每一艘船都留出一點富裕,沒有滿員滿載。


    重新整理好隊形,金甲將軍向前一指:“進攻!”


    一萬五千叛軍再次強渡黃河。


    茅津渡渡口,陳輝看到對方重整旗鼓,冷哼一聲:“投石車準備,十組十一組準備。命令給我截下十艘渡船。”


    不論鹽道那裏是否能勝利,在這裏截留下一些渡船也是後備手段之一,陳輝做事很穩健。


    密王叛軍渡船順利經過河心,金甲將軍哈哈大笑:“我早就說他們肯定發動不了幾次攻擊,哈哈哈哈。”


    渡船逐漸向渡口靠攏,也越來越密集。


    傳令兵急匆匆跑來大聲稟報:“稟報將軍,迴迴炮和第十組十一組八牛弩進入射程。”


    陳輝微微遲疑,隨即麵色一冷:“頭十艘船隔離出來,他們身後給我射出一條隔離帶!”


    現如今渡船的位置恰好將側翼展現在兩側山脊上的八牛弩麵前,不敢說全殲,但要想擊潰對方輕而易舉。


    隻不過既然對勝利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現在的重點就是完成陛下的戰略部署。


    不勝不敗,可擊退擊敗,不可擊潰。


    原本如果不是為了留下一些船隻以防萬一,甚至於他根本不給對方靠近的機會,在他們進入射程之後就將他們阻攔在黃河上。


    得到陳輝的命令,山脊兩側的二十架八牛弩和渡口的迴迴炮同時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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