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搖搖頭:“如果我們是普通家族,或者是世家,這樣做都沒問題,但我們是掌握軍權的軍功權貴,我們蛇鼠兩端結果就是兩麵不討好。現在這種情況是無論誰獲勝,我以後都無法掌兵權了,說不定後輩的國公位子也沒了。”


    “不應該啊。”老管家皺著眉,“按理說潼關蔣國公屈突壽也能想到這一點,為何卻如此做?”


    “不一樣的。”殷元搖搖頭,“潼關的地理位置是在茅津渡和長安之間。茅津渡那裏如果陛下勝了,那麽他會奇襲密王李元曉後方,這也算是功勞,之前的行為也可以算是尋找戰機,甚至他會看清形式後先行攻擊洛陽,立下戰功。即使陛下再不喜他這種做法,即使知道他蛇鼠兩端,但是軍功就是軍功,甚至不能在事後找他麻煩,還得給賞賜。而咱們這裏不同,洛陽擋住了我的消息渠道,等到我知道茅津渡的戰況,做什麽都來不及了,也來不及立功,更談不上尋找戰機。”


    老管家:“也就是老爺必須在兩者間做一個選擇,老爺卻難以選擇?”


    殷元點點頭:“如果說陛下還是以前的太子,我會選擇世家藩王一方。但是誰能想到陛下殺了太宗和魏王?誰能想到陛下能寫出《將進酒》這等豪邁詩篇,誰又能想到陛下做的炒菜方法不是敝帚自珍而是傳播開來,那可是一年十幾萬貫的收入呢,太宗都不會傳播出去。所以我看不懂陛下。”


    殷元這就屬於典型的誰得利誰幹的。那一晚宮變的消息沒打聽到多少,但是最終得利的是李承乾,那麽李承乾就是陰謀的策劃者。不論那一晚發生了什麽,因為你得利了。


    老管家:“所以,老爺的選擇?”


    幾十年相處下來,他了解殷元,這麽說也是給自己找心裏安慰和借口,明顯他已經有了傾向性。


    殷開山深吸一口氣:“這些世家太煩人,整天沒完沒了的擾人清靜,我就不去見了,告訴他們,隨時來戰!我為陛下守住武牢關!”


    說完之後,頹廢無力的表情蕩然無存,眼神殺氣騰騰。


    殷開山是在賭,但他賭的不是李承乾,而是李靖李勣程咬金尉遲敬德房玄齡。作為領兵統帥他很清楚,現在的藩王麵對這些人都是土雞瓦狗。既然這個時候李承乾前往茅津渡,想必對他們非常信任,如果這些人全心全力的支持陛下,那麽勝利的終將是陛下。


    殷元迴複的殺氣騰騰,鄭王等人也是咬牙切齒,迴複的同樣簡短:“斷糧道,餓死你!”


    你是武將,說什麽隨時來戰。我們是文人,沒那麽粗魯,不餓死你也得惡心你!


    大唐各處關隘每月月初送糧,比如說六月初送糧,六月初十到。在初九的時候是關隘存糧最少的時候,大概能夠十一天的。也就是現在洛陽不送糧,那麽到了六月二十,武牢關將缺糧。


    殷元確實被惡心的夠嗆。不過這一點也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大家就耗著唄。皇帝李承乾的存糧也就能到這個月底,他不信在這之前李承乾沒有其他行動。


    ……


    左驍衛大將軍蘇定方,於淩晨擊敗鄧王叛軍,生擒鄧王李元裕,隨即出兵新城,午時依靠降將詐開城門輕取新城。留下五百守軍看守,兩千騎兵斥候派出三十裏,緩緩向虎遙城壓上。


    新城這裏地理位置特殊,從新城直接向東是鄧州重鎮南陽,這南陽城可以說比鄧州州城還要大一些,為防南陽方向來敵,必須駐守這麽多人,讓本來捉襟見肘的兵力更加稀少。


    從新城向東南進發十餘裏,斥候返迴:“報大將軍,探得滕王叛軍兩千人左右出虎遙城,據此二十五裏左右。”


    “再探!”


    蘇定方微微搖頭。


    長史:“將軍是……”


    蘇定方歎息一聲:“如果滕王在虎遙城裏,咱們還能活捉。現如今已經出城進軍,恐怕會讓他逃脫。”


    長史苦笑搖頭:“大將軍有點得隴望蜀了。咱們三天奔襲七百五十裏,活捉鄧王已經是不小的功勳。隨後還要前往河南道平叛四王,到時候大將軍國公位十拿九穩,得給山南道的袍澤喝口湯。”


    蘇定方愣了一下,坐在馬上叉手欠身:“張兄所言極是,蘇某受教了。”


    山南道的人來平叛,結果造反的倆王爺都被蘇定方活捉了,山南道功勞都沒多少,這是要遭人恨的。


    滕王李元嬰六月初三自金州起兵,攻下均州後進入鄧州,五天時間連續跋涉數百裏前來鄧州……送人頭。


    雙方斥候相遇,弓箭射死幾個,但滕王的斥候調轉馬頭就跑,蘇定方的斥候隻能苦著臉看著,自己的馬追不上。


    六月初四淩晨出發,到現在四天半的時間裏已經跑出來九百裏,馬匹都受不了。


    滕王李元嬰也是慫,一聽說是左驍衛的軍兵斥候,當即掉頭就跑。瑪德左驍衛不是在長安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滕王李元嬰撒著歡的跑,蘇定方的騎兵速度卻隻是比步兵稍微快一點點,將將能俘虜兩千人。


    逃跑中的滕王不斷收到後方斥候的戰報,終於知道來人是左驍衛大將軍,河南道行軍大總管蘇定方。


    一臉絕望的歎息一聲:“我兄長看來已經被抓住了,這蘇定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僚屬也有點懵:“或許……或許陛下根本就沒去茅津渡,騙了所有人。”


    滕王李元嬰想了想,好像也隻有這麽一個解釋:“現在怎麽辦?”


    僚屬沉吟許久:“鄧州不能去,殿下有兩條路,一是返迴均州觀望,讓蘇定方和吳王彭王去碰。另外一條路是前去與吳王彭王會和,會合地點應該在襄陽。”


    李元嬰猶豫很長時間:“到了襄陽誰還認我這個王爺啊。去均州吧,襄陽如果戰敗咱們就投降,主動投降至少還能活命。”


    這一日蘇定方連續擊敗鄧王滕王,但大唐帝國內戰局勢並沒有好轉,尤其是吳王李恪的攻勢非常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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