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汗山,即今內蒙古大青山。


    離大漢邊疆不遠,出代郡高柳往北三百餘裏即達。


    步度根殺了檀石槐之子和連後,就將彈汗山據為已有。


    也不知為何,步度根覺得自從殺了和連之後,自己就一直走背運。


    去年南下打穀草,以往都很容易對付的漢人不知為何突然變強了。


    本來跟軻比能聯合進攻雁門,覺得肯定能輕易打進中原。


    誰料到被張遼一陣夜襲,弄得死傷慘重。


    剛好馬邑要被攻破,鬱臨風趕到,打得自己和軻比能大敗而歸。


    並且自己的損失要大過軻比能,使得迴去後被他兼並了北方好多地盤,因兵力不如他多,也隻好忍氣吞聲。


    沒想到這次軻比能主動還自己一些地盤,說要配合他打常山。


    既然是配合,當然是以他為主,隻需要帶兵到雁門做做樣子就行了。


    自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可那該死的鬱臨風,卻不知怎地就跟自己過不去!


    居然跟素利聯合起來趁機偷襲自己後方!


    得到消息退兵時又被殺得慘敗!


    大漢的騎兵,為什麽現在這麽恐怖了?


    對了,他們馬上的裝備,似乎跟咱們的有些不同。


    但那應該沒多大關係吧?


    漢人應該是不擅長騎馬,才將裝備弄得複雜一些,方便坐得穩些。


    他們工匠多,也就喜歡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咱們鮮卑打小就在馬背上長大,有沒有馬鞍都能坐穩,那些東西用處不大。


    一路迴到彈汗山,王庭內留守的眾官員見步度根又打了敗仗,盡皆陰沉著臉。


    又聽說漢軍異常強大,並且可能隨時會打過來,眾人連忙與步度根商議對策。


    步度根傳令附近部落但凡能騎得上馬的男子,皆以最快速度帶兵器來王庭集合,準備協助防禦。


    又讓人去幽州通知軻比能,趕緊迴彈汗山幫忙。


    彈汗山以北三百餘裏之地,兩隊騎兵正在相互追逐著。


    後方追逐的約萬餘人,一看就是塞外打扮,隊形散漫,手持彎刀,瘋狂打馬上前。


    前方被追的約五千人,盡皆統一的皂甲明盔,雙邊馬蹬,高橋馬鞍。


    被追的騎兵似乎一點也不慌張,各手持一石強弓,不時自跨下馬腹掛著的箭壺中取出一支箭,轉身迅速的將弓拉開,略一瞄準,向後方追兵射去。


    其中有一二十餘歲的青年,除一身盔甲外,還披著一襲紅色披風。


    他的弓也較其餘人不同,要大了一些,是更強的二石弓。


    此人正是朱雀軍團的副將太史慈。


    後方追來的是鮮卑幾個小部落的聯合兵馬。


    太史慈拔出三支箭,腰部擰動,一側身,左手將長弓舉起,右手將箭搭在弓弦上,稍一用力,長弓被拉成滿月。手指一鬆,三支箭唿嘯而出,一氣嗬成!


    後方趕上來的三名鮮卑兵盡管已經伏低了身子,卻還是被射中麵門,滾落馬下。


    很快,太史慈又是三支箭在手,轉身再射,每射必中!


    鮮卑軍中也有擅射的,但他們是追趕的一方,雙方有一定的距離,且奔跑中馬的速度較快,所射出的箭往往還沒飛到漢軍身上,就已經力竭落在了地上。


    並且漢軍穿著盔甲,就算射中,箭支的餘力也不足,根本就將盔甲射不穿。


    而漢軍迴頭射出的箭,鮮卑士兵卻要迎麵承受,加上他們基本沒有鐵製的盔甲,能有皮甲就不錯了。


    所以隻要挨上,就會入肉。


    而漢軍的箭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箭頭有倒刺不說,還帶有血槽,隻要中箭,就會長時間血流不止,就算沒被射中要害,也要被廢半條命。


    雙方一追一逃,沒多久已經奔出三十餘裏,馬匹已經略顯得疲倦。


    漢軍基本沒什麽損失,但鮮卑這邊,短短三十餘裏卻死傷近三千人,沒了三分之一!


    再趕下去,隻怕剩餘幾千人也會沒命!


    “都停下!別追了!”有一名首領打扮的男子說道。


    鮮卑士兵紛紛勒住馬,停了下來。


    卻沒料前方的太史慈聽到後方的動靜,也大叫一聲:“停!”


    五千漢軍,也同時勒住馬停了下來。


    轉過頭見鮮卑首領正在收攏軍隊,太史慈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兩石弓掛在馬鞍上,又取過另一張更大的三石弓。


    自一個特製箭囊內取出一支狼牙箭,雙腳自馬蹬中取出,在馬背上一發力,整個人淩空躍起。


    在半空中彎弓搭箭,信手一鬆,狼牙箭如流星趕月一般,劃破長空,發出尖銳的嘯聲。


    聲音未至,箭卻早已自那名首領右側頸部貫入,斜著向下,突破心髒,自左側腋下而出,頓時斃命!


    眾鮮卑士兵見首領已經死透,吃了一驚。


    隨即大怒,又聚眾朝漢軍追來。


    漢軍射出一輪箭,方才不慌不忙的策馬繼續跑路。


    雙方又開始了一追一逃的模式,逃的邊逃邊射,追的邊追邊死。


    又追出十餘裏,鮮卑兵又損失兩千餘人後,再也不敢追了。


    調轉馬頭開始往迴跑去。


    而漢軍也立即調轉馬頭,緊緊跟著對方。


    隻要鮮卑士兵稍慢下來,漢軍就會策馬上前,狂射幾輪。


    鮮卑士兵追上去,漢軍就調頭跑,邊跑邊射。


    一天下來,萬餘鮮卑士兵被漢軍殺死近六千人,剩下的幾千人,也被折騰得筋疲力盡。


    關鍵隨時需要保持警惕之心,防著漢軍上來放箭。


    不知道下一個中箭身亡的,會不會是自己。


    日暮時分,幾千鮮卑士兵終於在奔上一個小山包時,看到了自己的部落。


    今天淩晨時分,就是那隊突然到來的漢軍在部落前挑釁,首領才組織人馬準備滅了他們的。


    可現在首領已經死了,青壯也損失過半,都不知道迴部落後,如何麵對族人。


    自小山包奔下來,又行了一段距離,這些鮮卑士兵才發現部落裏似乎有些不對勁。


    天色已晚,按尋常此時部落裏應該有牧人們忙碌著,將牛羊趕入圈中。


    部落中也會有聲聲牛羊親切的叫喚聲。


    但部落中,一片死寂!


    又近了一些,發現許多帳篷有被燒過後的痕跡。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順著微風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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