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國師殿


    普渡慈航收到覺明傳來的消息後,頓覺情況有些不妙,那燕赤霞身懷縱地金光符和軒轅劍,必是昆侖派的真傳弟子,但是之前昆侖封山之時,不是已經將真傳弟子全都召迴了麽,這又是如何一迴事?


    想到這裏,普渡慈航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看來佛宗那邊也是故意隱瞞消息,要是放在從前,自己少不得要去尋他們地位麻煩,但是現在自己功行漸進圓滿,不能輕易離開京城。


    “正覺寺那處即使毀了也無所謂,隻要其他幾處不被毀壞即可,妨礙不了大局。”


    “來人。”


    普渡慈航對著殿外喊了一聲,不一會一個弟子走了進來,恭敬一禮後,問道:“不知法丈有何吩咐?”


    “你派人將這件東西送到金華城正覺寺的覺明手中,準你動用傳送法陣。”


    普渡慈航揮袖一掃,一道黑芒閃過,落入那弟子手中,後者隻覺手心一沉,觸手冰涼,連忙托住。


    “是,弟子遵命。”


    “去吧。”


    那弟子再是一禮後,轉身出了大殿,來到一座三丈法台上,金銅為柱,白玉為基,地上一麵凹凸不平的法盤,大有丈許,刻滿了晦澀難懂的法紋,那弟子法力一激,法盤登時亮起,散發著妖異的紅光,那弟子見狀,縱身一躍,沒入紅光之後,轟隆一聲,一道光柱直射雲霄,京城中人皆是抬頭遙望。


    金華城,正覺寺


    覺明看過覺心的傷勢後,搖了搖頭,歎聲道:“燕赤霞的劍氣著實厲害,要不是覺心師弟以血禪珠擋住大部分傷害,恐怕就不是重傷這麽簡單了,雖有血嬰丹,但要恢複舊況,少說也要數月功夫。”


    “師兄,這,馬上法會就要召開,少了覺心師兄,大大不妥,那燕赤霞退去,但一定會再卷土重來,咱們不得不防備啊。”


    “覺途師弟所言有理,咱們四人身死是小,要是耽誤了尊上的大事,咱們萬死難辭。”


    覺岸和尚一語說完,覺明也是臉色凝重,若燕赤霞不是趁夜前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合他們四人之力,加上神光塔,不說能擊敗他,至少也能得一個平手,如今四人缺一,後日法會召開,要防止燕赤霞,還要留心那神秘人,防禦著實薄弱。


    想到這裏,覺明看著氣息奄奄的覺心,隨即道:“為今之計,隻能借用香火精粹了。”


    覺岸覺途聞言先是一驚,隨後又是沉默下來,這香火精粹雖是能彌補元氣,但後果也是十分嚴重,尤其是對他們這些未曾褪去妖軀的妖修,此物就是飲鴆止渴,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能讓覺心在最短的時間恢複如初了。


    “一切聽師兄吩咐。”


    “好,你們二人跟我去取香火。”


    留下幾個弟子照看覺心,覺明帶著覺岸覺途剛出了禪房,來到神光塔前,突然隻見空間一道裂縫出現,風流疾卷,赤電閃爍,一道人影從裏麵走了出來,三人先是一驚,再是看到那人身上的服飾,立刻下跪道:“拜見使者!”


    “覺明,這是上尊交給你的,好好做事。”


    使者瞥了三人一眼,伸手一按,一道黑芒落在覺明身前,隨後使者身體向後一退,再是迴了空間裂縫,裂縫驟然一合,四周恢複平靜,若不是覺明身前的那團黑芒,覺岸隻當是幻境而已。


    “這便是傳說中的傳送陣麽,果然神奇。”


    覺途眼神發亮,覺岸則是望著那團黑芒。


    “師兄,上尊可有什麽交代?”


    覺明和尚伸手托住那團黑芒,黑芒驟然一閃,凝成一束沒入覺明眉心,後者身體向後微仰,一個恍惚間,覺明腦海中已是知道了此物的來曆和用途。


    “上尊送來寶物,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對付燕赤霞和那神秘人,成則最好,不成也沒有關係,隻要能拖住他們的腳步便好。”


    “有了這件寶物,再合咱們四人之力,燕赤霞再是想要搗亂,這會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茶館中,張紀除去寧采臣身上陰氣,後者連連稱謝。


    “寧兄,後日正覺寺要召開消災祈福法會,你若是無事,最好待在房間裏,千萬不要隨意在街上走動,否則後果難料。”


    “張兄,你是說?”


    寧采臣聞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陡變,看著張紀點頭,寧采臣心中一片冰涼,就連這聲名在外的香火旺寺也是有妖怪,這個世道真是到了末路了麽?


    “多謝張兄提醒,那日小弟便會在房間靜讀藏典,希望張兄能得償所願。”


    “會的。”


    張紀再是與寧采臣寒暄半日,眼看天色漸黯,張紀便與他分開,臨行前,張紀又是贈予了他十兩銀子,後者原本推辭不收,還是張紀說這是借給他的,等他考取功名,發達之後再還,隻是寧采臣知道,這不過是張紀故意找的借口。


    “多謝張兄,大恩大德,寧采臣永世不忘!”


    迴到客棧,燕赤霞正在客棧大堂喝酒,看到張紀迴來,連連招手唿喚,張紀淡笑一聲,來到他跟前坐下,倒了一杯茶。


    “後日便是法會召開之期,燕兄可是已經準備好了?”


    “早已準備就緒,此迴定要讓他們原形畢露,還金華城一個朗朗乾坤。”


    燕赤霞一口仰吞杯中酒水,意氣風發道。


    “這就好,不過若能活捉一二妖魔那是最好,也能順藤摸瓜,找到京城隱藏的那個大妖。”


    “此言甚是,這些小嘍嘍除掉再多也不如一個大妖,張兄可能不知道,這天下妖魔雖多,但最厲害的不過那幾個,黑山老妖自不必說,除他之外,烏龍潭的黑蛟,白骨嶺的玉骨魔,摩空崖的翼空散人都不是好惹的,我懷疑他們早已勾結在一起,要不然這短短幾十載,竟將這俗世攪得天翻地覆,紅塵殺氣更是遠盛從前,逼得各大門派不得不封山。”


    “燕兄,張某冒昧問上一句,貴派既是名門大宗,為何不聯絡正道各派一同殺劫,封山閉戶終究還是有些妥協,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些妖魔如此猖獗,未嚐沒有諸派縱容的原因。”


    “唉,張兄,不瞞你說,我派雖是家大業大,但也因為如此,一旦與紅塵牽絆過深,來日災劫必將臨頭,不過宗門雖是封山,但也挑選一些主動應劫之人出來,燕某便是其中之一,隻是幾十年下來,還在人間行走的也就燕某一人了。”


    燕赤霞臉上略有哀色,張紀見狀不由歎息一聲。


    “燕兄節哀,這些同道乃是為道殉身,張某深感敬佩,那除了貴派之外,其餘宗派就沒有派人?”


    “少之又少,現在還在人間行走的修道之人除了燕某外,也就一個白雲法師了。”


    “白雲法師?”


    “這位同道出身靈隱寺,後來自逐山門,建立了白雲寺,自號白雲,當年我也曾與他一同降妖除魔,不過前年,這和尚竟是要去北邊兵燹之地,說是要超度冤魂。”


    “這位道友是個有誌向的。”


    張紀距離金丹修成也不過一步之遙,但是對那兵殺之氣也是敬而遠之,北邊連年戰亂,死傷無數,那積攢的冤魂血厲不知凡幾,冒然前去,非得道基受創不可,那白雲法師修為或許還不如自己,此番前去,恐怕已是存了舍生之意了。


    “任重而道遠啊。”


    燕赤霞聞言深表讚同,他畢生之念便是除去黑山老妖等一幹妖邪,如此也不負自己所學。


    “後日法會雖是有了把握,但仍要再謹慎,以防那些妖孽魚死網破,對付不了咱們,難保不會對那些凡人下手。”


    “張兄說得是,一旦揭破真相,需得速戰速決,絕不能給他們任何反抗的機會,張兄,後日之戰,你便隱藏暗處,一旦他們有潰散跡象,先下手為強,首要斬滅那四個稍強的妖孽。”


    “便就如此。”


    張紀聞言點點頭。


    二人再是談了一會兒話,各自迴房歇息。


    到了第二日,金華城內鑼鼓喧天,張燈結彩,一座丈許來長,裝飾金花銀葉,寶石珠串的華麗法駕從悅來客棧經過,上麵端坐金身慈悲佛像,雙眼微開,嘴角輕揚,手指拈花,更有佛家七寶裝飾,在天陽照射下閃閃發光,十分耀眼。


    抬著法駕的乃是八個身形高大的壯漢,步伐一致,穩穩的向前走去,前有六個黃裟僧人以楊柳揮灑甘露之水,洗淨街道,水露凝光,煥出七彩,其後四個同樣有身著黃裟僧人手提香爐,佛香嫋嫋,浮在半空,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左右兩側則有八個白衣清秀沙彌,各是手持法器,念誦經文,隨著經文迴蕩,佛香祥光竟是如受感應,盤旋在那佛香上空,織成一片七彩祥雲,映襯的佛像更加神聖莊嚴。


    觀看之人不由發出一聲聲驚歎,更有甚者,竟是俯身而拜,口念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等等。


    “這妖僧弄起這些東西來倒是得心應手,要是白雲和尚在這恐怕已是手持禪杖打上去了。”


    燕赤霞來到張紀身邊,借著窗戶向下麵看去,見到這般陣仗,不由冷笑一聲。


    “那佛像倒是一件收承香火的上好物件,看煉製的手段非是出自這些妖邪之手,倒有些禪宗正派的痕跡。”


    “哼,佛派那邊與道派這邊並無差別,內部也是爭鬥不休,甚至比道派更嚴重,隻一個爭奪香火就足以讓他們打破頭了,有人要滅妖,自然有人養妖,這本來倒也不是什麽稀罕事,隻是這些人不顧蒼生,隻為一己私欲,實在是令人發指。”


    “人心難測,誰又能說自己沒有私欲呢,但將私欲寄托在別人痛苦之上,還要不加掩飾,此乃邪門歪道,非是張某所求,若是今後遇見這等人,張某唯有殺!”


    “說得好!”


    燕赤霞大喝一聲,心生澎湃,張紀這一番話倒是讓他劍心澄明許多,之前隻因自己孤身一人,不想節外生枝,隻沿既定道路前進,如今卻是大為不同,有了張紀,燕赤霞心中生出吾道不孤之感。


    正覺寺,覺心禪房


    “多謝師兄和兩位師弟,貧僧感激不盡。”


    覺心和尚麵容一掃之前灰敗之色,臉上寶光更盛從前,一身氣息也是變得更有幾分縹緲之感。


    “師弟此番遭劫也算是因禍得福,以香火補元雖是失去了再進一步的可能,但是師弟卻是能與神光塔合二為一,最大限度的發揮神塔之力,來日上尊修成正果,或許能找到法門將師弟重新引迴正途。”


    覺明和尚手持念珠淡聲說道。


    “師兄所言甚是,不過,師兄,照你之前所言,除了燕赤霞外,另有一個修為極高的人,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覺岸和尚看著覺明道,覺心覺途也是將目光看了過來,能讓師兄忌憚的人,定然不是什麽好惹的。


    “此人來曆不甚明了,但是其人戰績卻是不俗,他出現之地乃是東嶺山脈的長青山中,一出手便殺了黑蛟上尊的兒子長墨子,後來更是在蘭若寺滅了木姥姥,再後來連黑山上尊的下屬牛頭馬麵,桃花仙子的弟子翠竹仙子也是先後喪命其手,可謂殺威赫赫,著實令人心驚。”


    覺明和尚臉色凝重,要不是從上尊那裏得知,他還不知道麵對的竟是這樣一個人物,但即使如此,他們仍是不知道此人到底叫什麽。


    “嘶!”


    覺心三人聽完之後,不覺神色大變,長墨子也就罷了,不過是仗著出身才有幾分本事,但是剩下的那幾個可都是修為不弱,那木姥姥更是千年樹精,法力比之他們不知道高到多少,但就是這樣的人物也是喪命,由不得他們不慌。


    “躲是躲不掉的,師兄,上此人可有什麽暴露在外的手段麽?”


    覺心和尚看向覺明,後者聞言則是淡聲道:“從黑山上尊那處得知,此人精擅雷火之術,至於有沒有其他的手段,那就不知道了。”


    “大麻煩啊。”


    覺明一說完,覺心三人心隻往下掉,臉色更是難看的很,身為妖修,他們最是忌憚雷火,別說他們這些未曾褪去妖身的,即使化形妖修遇上這雷火,十成功力能拿出七分已是了不得了。


    “不怕不知道,就怕沒準備,這雷火之術雖是霸道,但咱們這邊也不是沒有手段,隻要那人釋放雷火,師弟便可以神光塔釋放香火紅雲,就看是他的法力先耗盡,還是我的香火先用完。”


    覺心和尚眼中厲芒一閃,他就不相信比拚消耗,那人能比得過自己。


    “有師弟這句話便足夠,師弟隻需要專心對付那人,至於燕赤霞就交由我三人來對付。”


    覺明和尚一錘定音,其他三人皆道一聲是。


    “覺岸師弟,蓮花池那邊怎麽樣了?”


    “還是差了不少,至少也需要半月光景才能成熟,不過若是現在取用倒也可行,隻是不能堅持太長時間,最多不過三刻,師兄可要取用?”


    覺明聞言頓時搖了搖頭,迴道:“罷了,有上尊賜予的法器,那些香火陰兵暫時不要去動。”


    “是。”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法會召開的時候,一大早,正覺寺山門大開,早已等候的信眾一股腦的直往裏衝,生怕晚了一步,趕緊孝敬上功德香火,一幫虔誠信眾在知客僧引領下,來到後山神光塔前的廣場,這裏早已建好了一座丈許高的法台,上麵放著的便是那座遊街的佛像,而在法台四麵,則是矗立著四個蓮花法壇,四周更是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幡旗,迎風招展。


    “看,四座蓮花台,覺明禪師一定會出來,這迴可是沒白來。”


    “這排場可真是大,城中富紳全都到了,就連縣令都是過來,此生能遇見一次消災法會,也不算白白來這一趟。”


    而由法壇延伸出去,每隔五步便置一香爐,裏麵燃著檀木香,青煙嫋嫋,隨風飄拂,似被無形之力攪動,化作氣旋升空,一直升到佛像之前,再是緩緩沒入佛像體內,佛音禪唱,氣勁鼓動,那佛像背後竟是出現一道七彩光暈,底座一團七色雲霧憑空自生,祥光籠體,彩雲托身,隻此一景,便讓一種信徒大唿不已,連連叩拜。


    就在此時,神光塔上也是投射下來一道紅色流光,在佛像之上旋繞片刻後,轟然一散,化作無數光點如雨紛落,散入在場眾人身體。


    頓時被香火入體之人,隻覺心神一空,所有的疲累皆是不見,隻感到無比的暢快,欲要飛仙而去,但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僅僅三四個唿吸後,眾人便就醒來。


    “果然神奇,這正覺寺真是有點門道,也不知道這寺中有沒有長生之術。”


    王縣令眼神灼灼的望著那神光塔,他年紀已近六旬,身體大不如前,方才紅光入體的感覺著實讓他沉迷。


    迴頭一看,隻見其餘信眾的眼神更加熾熱,那種眼神讓王縣令都是有些害怕。


    當當當,九聲鍾響,清風拂來,香氣籠罩,眾人隻見四道身影從天而降,齊齊落在那四座法壇之上,齊道佛號。


    “是覺明禪師!”


    “還有覺心禪師,覺岸禪師和覺途禪師!”


    眾人紛紛激動,但也知道這等長喝不敢太過放肆,隻能強抑心緒,但是麵上的欣喜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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