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桉的這句話,我差點把手機摔了。操他嗎的,怎麽都趕在了一起?現在石虎還在牢子裏蹲著沒法出來呢。


    我迴身拉住桑桑說:“桑桑,幫我個忙,把石虎弄出來行不?”


    桑桑輕易的推開我說:“弄出來?你以為警局是你家開的?說弄出來就能弄出來嗎?”


    這時候隻能把石虎叫出來,他才是奶奶最直係的親屬,不管是奶奶真的要不行了還是說要做什麽手術,都需要他在。


    我暴躁的扯住桑桑說,你們一定有辦法的,就算讓石虎出來一天也行,他奶奶要不行了,事後我幫著方隊勸說石虎去跟他走,這行不行!


    桑桑直皺眉頭,腳下一用力,猛地把我掃倒在地說:“那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方隊,你打錯了主意。”


    孫阿姨慌亂的扶著我說,望子,怎麽迴事?好好的咋就拉扯起來了。


    我沒理會孫阿姨,抱著桑桑的腿我說道:“你們不是在追逃犯嗎?我有他們的線索,這樣你幫不幫忙?!”


    說到後麵我幾乎咬著牙說的,桑桑這女人,真是事不關己,什麽事情都不管。


    桑桑聽到我的話立刻精神一震的說,你知道他們在哪裏?不對,你怎麽知道是誰?而且你居然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


    我鬆開她說,你不要管我怎麽知道的,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個光頭的精壯漢子?還有叫剛子和老鐵的人?


    我之所以如此篤定桑桑他們是在找我們那天見到的人,因為那幾個人不隻是麵孔生,連說話的口音都不是本地的,顯然是外來人。結合桑桑一直在縣城沒有上報迴去,那就是說她還沒抓到人,並且剛子和老鐵幾人還是在這附近!


    否則根據現在的技術,剛子幾個在逃犯要是已經跑出了我們縣城周圍,那麽桑桑肯定也已經追到另一個地方了。


    桑桑更加驚奇的看著我說,真不錯。方隊評價過你,是有點腦瓜。我們的確是在追那三個人,你除了看到他們三個還有沒有看到個跟你差不多大男生?


    我瞅著她說,我已經說到這裏了,上次我就說過我這個小市民或者能幫到你,你現在幫我把剛子弄出來,後麵我就帶著你去找,這個縣城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我這話不是吹牛逼,這麽多年我繞著小縣城走了不是一遍兩遍,因為迴到王王樹田的家裏等我的隻有王樹田的冷漠和王巧巧的辱罵,我不愛迴去,即便放學了,我也會繞著城走,直到天黑了才迴去。


    我繼續強硬的說,不要跟我說什麽警民配合,我現在就這個要求,你隻要把剛子弄出來,我保證幫你去找人,至於能不能抓到我不敢說,但我的線索絕對對你們有用。你不是說還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嗎?你再磨蹭不怕他們早就帶人跑了麽?


    我那天並沒有看到什麽男生,隻看到兩個人,但我聽到桑桑說的還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那麽他們專案組最主要的目的,八成是那個男生,我就用這個來刺激她。


    抓住核心,抓住核心,抓住核心!這是在上學時候老師強調最多的一句話,也是教我們學習的最終目的,我就要用桑桑最關注最核心的問題刺激她!


    桑桑冷著臉說:“嗬嗬,好小子,你還是第一個如此威脅我的人。好,我這就叫人把石虎帶過來,之後你要是敢戲弄我,我就把你腿打斷,三條腿都打斷!”


    看到桑桑妥協的掏出電話給方隊打電話,我頭也不迴的往樓上跑,奶奶是在樓上的病房裏。


    病房前隻有蘇桉在守著,幾個醫生剛剛離開。我看著那幅心電圖起伏越來越緩慢,心裏更著急,奶奶你可一定得挺住。


    石虎奶奶是石虎唯一的親人,如果說石虎在他奶奶離世之前都沒有見到一麵,那我真是沒法自處。因為石虎是為了頂替我才蹲的局子!


    他不應該再受到那樣的遭遇。


    蘇桉距離我保持很遠的距離,我鬧心的走來走去,忽地我把她按到牆壁上說:“你在害怕我?很害怕我?”


    這時候我不是耽誤正事的要調戲女生,而是我此時除了等待沒有任何辦法,我是突然想到藍楓曾經說過,蘇桉說我是個很危險的人,我想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蘇桉神色略慌張,她低著頭說,沒,沒害怕。


    我作勢貼近她說:“別說謊,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有陰暗的?你不是很喜歡石虎嗎?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每個人都有陰暗麵,但是我不想我的陰暗麵很輕易的就會被人看出來或者感覺出來,我一直在外表現的都是平和又人畜無害的模樣。


    她喜歡石虎,這是毫無疑問的,否則正值妙齡的小女生怎麽可能會好像照顧自己奶奶一樣用心的照顧外人的奶奶。


    蘇桉用手攥著自己的衣角,然後她咬著嘴唇說:“我,我其實沒發現什麽,隻是,感覺。女生的第六感。”


    操。這他嗎也能?


    我鬆開蘇桉退出病房,她已經說出了原因,草他大爺的,這他嗎也能感應?但是我又放下心,不是我的原因顯露的就好,女生的第六感就第六感,有些女生也許真的這方麵很強。


    孫阿姨跟上來看著我說,望子,石虎奶奶?


    我點頭說:“嗯,是石虎奶奶要挺不住了,我剛是要求桑桑把石虎叫來。”


    我說完又打電話給李銀健說,大官人,請個假一會來醫院一趟,石虎奶奶要不行了。對了,康哥還沒迴來上學嗎?


    李銀健在那邊愣了一下,半天才說:“還沒有來啊,我再聯係聯係,我馬上就過去。”


    人在結婚辦紅事的時候,會要很多親朋好友來捧場顯示有人,有麵子。人在死亡家裏辦白事的時候,也不能就那麽一個人,我試著把與石虎打過照麵的人都聯係一番,最後不能讓石虎自己來處理。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隻是打算聚集些人來保護自己,可是這麽久的相處,我以前從來沒有體會的感情,是他們給了我,那種兄弟的感情,打架一起打,偷廢品賣一起賣,下課了一起吹牛逼,課間一起當個小商販賣東西,這些都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我喜歡有朋友,有兄弟。


    我剛給康哥又發了條短信,走廊裏急促的跑來一陣腳步聲。


    石虎飛奔而來,他身後是方隊和冷冰著臉的桑桑,桑桑瞪了我一眼扭過頭。


    方隊笑嗬嗬的說,陳望?你這心機可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有的。


    我撇了他一眼往病房走,嘴裏說道::“大叔,現在的孩子都早熟你不知道嗎?”


    石虎是跪在奶奶的病床前,他拉著奶奶的手,一向堅強示人的石虎頭一次哽咽,“奶奶,你不會有事的,還沒享福呢,等我幾年我長大了為你盡孝心,好好享福。”


    石虎奶奶氣弱的睜著眼睛說,虎子啊,別哭,人老了啊,都有這一天的,我能看到你長這麽大,已經很知足了,往後的日子你要自己走,多學學陳望,會說點話,別總是悶著,奶奶也是不知道有沒有拖累你。


    石虎哭著說:“奶奶,你別這樣說,都是奶奶才有虎子今天,奶奶你一定會好的。”


    蘇桉站在一邊不停的抹眼淚,孫阿姨的眼睛也是紅腫的。


    石虎奶奶看著我示意我過去,我走過去拉著石虎奶奶的手,輕聲安慰道“奶奶,有什麽話你都說,我一定會幫你做到。”


    我不喜歡哭,也不喜歡自欺欺人。奶奶這時候的狀態跟迴光返照差不多,隻是吊著一口氣,生老病死這本就是萬物的循環。


    石虎奶奶眯著眼睛說,“望子啊,奶奶看人準,你聰明,會說,以後跟虎子你們要互相攙扶著啊,有啥事別總是憋著,奶奶啊,真是高興,高興你那麽多天的看望。那個小可愛呢,小糖糖沒來嗎?”


    我深深唿吸說,“奶奶你放心吧,我會照看虎子的,糖糖狀態不好,她沒法來。”


    石虎奶奶笑著閉著眼睛說:“好孩子,好孩子,小糖糖也是好孩子……”


    奶奶死了。


    病房裏隻有石虎沉悶的哭聲,蘇桉輕輕湊上去拍著石虎的肩膀,卻沒法說話。


    喪事的當天,康哥來了,他走路的姿勢有點怪,但是氣氛並沒容我細問他什麽。


    隻有幾個人,我,李銀健,石虎,康哥,陳碧茹來了,蘇桉出乎意料的也來了,大人隻有孫阿姨自己。


    我們幫著石虎守的頭七,晚上喝酒了,白酒。


    康哥舉著酒杯說,哥們不好意思,我來的慢了,在家裏被老爺子罰著跪了先祖,石老虎,這杯我敬你,在咱們學校,說句掏心窩的話,我最服你。


    康哥一口幹了,二兩。


    李銀健拿著酒杯說,石虎,我這人其實跟你的性格很不對付,但是有句話我也放在這了,奶奶沒了,可你還有咱們,咱們是兄弟,性格不對付歸不對付,如果真的有人跟你咋咋唿唿的,你別總是忍著,媽個臭逼的,就揍,怕個幾把,你這麽大體格,打不過了你叫我們,望子主意多,準能搞死逼養的犢子。


    我也端起酒杯,與石虎撞了下酒杯說,“之前我這人可能哪裏做的不到位,但是李大官人這句話說的很對,別讓人欺負了,有人要是幹動手,我不問是非,不問緣故,上去就跟你揍那個人,絕無二話!”


    我這是掏心窩子的話,如果是別人打架,即便是有過幾分情麵在,可我也會在動手前合計合計,考慮考慮後果,但是兄弟之間,這些太虛了。


    什麽是兄弟?兄弟就是在他被人欺負的時候,你他嗎想都不用想,上去就幹那個敢欺負自己兄弟的癟犢子。


    石虎抿著嘴唇,聲音沉悶的說:“謝謝你們,我石虎願意跟你們做一輩子的兄弟!”


    一聲兄弟,一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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